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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徇私枉法。不過他不挑明,料想小班長也不敢多嘴。那些小兵的鼻子比狗都靈,賀駟官復原職,恐怕以后的前途還不止于此,畢竟他是團長身邊屈指可數(shù)的“老人兒”,還是團長自己培養(yǎng)的“新人”,能和他比肩的人選,少之又少。“唉,賀班長還是講義氣?!毙“嚅L恭維著,還上趕著給他點了根煙。小班長敞開軍大衣的里懷,為二人攏著風,他很珍惜這次和賀班長“近距離”接觸的機會,識相地不再提處決的事情,轉而口氣親熱的扯起了閑篇。“東大門尋芳里那片,”小班長看著賀駟先點燃了,自己緊跟著湊上去,湊合上快熄滅的火頭,咬著煙忙里偷閑地說,“聽說年底馬上有‘燈’點了,四哥領弟兄們去見識見識?”“都他媽的‘聽說’了,老弟你也別裝了”賀駟對這聲“四哥”欣然接受,他猛吸了兩口煙,煙絲在寒風里旺成一個小紅點,“知道‘點燈’的都是熟客,你啊,”賀駟伸手用力拍拍對方的胳膊,“小伙子愣頭青,做你生意都得死一回吧?”說完二人背著風嘿嘿一頓笑,身后的小兵輪著鐵鍬鏟土,干得熱火朝天。“沒家沒業(yè)的,天天一群老爺們耗一起,哪能總憋著,出去放一炮,才能心平氣和的管這幫兔崽子啊,要不天天上火?!毙“嚅L覺得自己搭話十分成功,賀班長沒一本正經的不給面子。男人間,聊點不上道的,才容易拉近距離,他趁熱打鐵的湊了湊,“四哥喜歡啥樣的?浪點的,還是嫩雛?”“我啊?”賀駟沒轉頭,只是帶著壞笑斜了他一眼,“個子高的,白點的,看起來不好上手的?!?/br>“日,”小班長說亢奮了,心領神會的撞了下賀駟的肩膀,“四哥喜歡白俄娘們???那大長胳膊大長腿的,哎呦……”賀駟叼著煙笑,也不言語,只聽那小班長壓低生意又說:“四哥,你這是缺啥補啥,老爺們黑,小娘們白,你這好比一款菜啊,黑泥鰍鉆白豆腐……”二人越說越不上道,也不忌諱后邊的小兵聽到。軍隊里,等級森嚴,想快活,先混出頭吧。“滾蛋!”賀駟笑著朝小班長踹出一腳,“把你浪的!”二人說笑間,小兵們土填的飛快,培了個微微鼓起來的墳包。末了臨走了,小班長還命令士兵往墳包前栽種了三根煙,賀駟事情辦的不透明,小班長就順水推舟襯著他把這戲演完,算是給足了賀班長面子。天徹底黑透了,隊伍原路撤出,任務完成的小兵們,急急忙忙的打道回府,腳程快些還能趕上團里的熱乎飯呢。而懸崖周邊的群山間,有條不為人知的險峻小路,那里有個年輕的身影手腳并用的往家趕,他不用火把,沒有野獸的時候,他不用火把,也舍不得那點火油,這條小路他已經很熟悉了。半里外,有個小小的山村,幾十戶人家散落在山坳子里,地勢崎嶇,人家就星星點點的分布,偶爾有人家亮起燈,大部分的都日落而息,天一黑就睡覺去了。被這一方大山隱世隔絕,雖不算世外桃源,但也是個避世的好地方。年輕人回來的有點晚,泥爐子上熬的藥鍋,咕嘟的時間太長,半鍋藥湯都熬沒了,幸好土灶里柴火填的不多,奄奄一息的快滅了,不然就只剩藥渣了。“哎呦…”年輕人一進屋就急著去端鍋,挨了燙,把藥鍋咣當一聲扔回灶臺上,抬手拽了拽自己耳垂,他才想起拿抹布。只見他手忙腳亂的拿起抹布,攥著藥鍋的長把兒,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碗濃稠的藥湯。端著guntang的藥湯,他遲疑了一下,本來是想直接端到里屋,但是明顯這又不是人能喝的溫度,他拿著湯勺站在廚房里連攪合帶吹的鼓搗了一番。臨了還不放心的喝了一口,苦得一咧嘴,才掀開棉門簾進了里屋。里屋的窗簾擋的嚴嚴實實,燃起一盞小油燈。如豆的光亮里,小小的炕上躺著個高大的男人。“杜哥,醒醒,該吃藥了!”宋書棟低聲說。第47章兩重天地杜云峰迷迷糊糊,幾乎瘦出了骷髏像,他半個多月幾乎都是迷迷糊糊過來的,有時候清醒,大部分都是糊涂。沒日沒夜的高燒了好多天天,宋書棟把他拖回家的時候,是夜深人靜的后半夜,就像拖個血葫蘆,嚇得宋書棟把他推上炕之后,第一反應不是救他,而是沖出院子,抄著大掃把,把拖行的痕跡掃個干干凈凈。他胸口殷紅大片,幾乎流盡了全身的血。那天晚上野狼成群,要不是宋書棟有火把在手,估計兩個人早被撕扯得五馬分尸了。就像山崖下的另幾個人,狼掏上去的時候,尸體就像沉甸甸的袋子,被東拉西扯,腸子肚子嘩啦啦的散下來。就和豬rou板子一樣,沒有區(qū)別,宋書棟后來想。杜云峰的衣服他脫不下來,就用剪刀裁下來,填進燒炕的大鍋灶臺里,一把火燒了,燒好的熱水涼好之后,他給他擦了身上。杜云峰的胸口血流不止,宋書棟端著油燈才看清楚,那胸口的骨頭上嵌著個亮閃閃的東西。以前被擄進土匪窩的時候,他見過那些土匪們怎么對付傷口,于是有樣學樣,把割rou的小攮子放進開水里煮了又煮,放在火上燒了又燒,然后胳膊伸得老長,頭轉向一邊,往杜云峰身上戳。戳一下,沒戳準,還戳出一個新傷口來。再戳,還是沒對準,這次比第一次戳的還深,已經昏迷的杜云峰疼得抽動了一下,目光在微微睜開雙眼里一閃而過,隨即又暈了過去。宋書棟再這樣下去,不僅救不了杜云峰的命,還可能快點送他上西天。于是他鼓足了畢生的勇氣,眼睛盯著,一邊哭一邊用刀挖了起來。“?!钡囊宦暎粋€亮閃閃的小圓盤掉到地上,拾起來抹掉血跡,即使已經變形了,宋書棟也認出了那個到底是個啥。那是一只徹底壞掉的懷表,純金的殼子,一顆子彈洞穿機芯,貫透整個懷表,被嚴重阻擋的子彈,最終嵌在了胸骨上。宋書棟把家里僅有的一點刀傷藥粉全都倒在了胸口上,然而血很快就滲透過來。他沒別的辦法,只好撕了一塊床單,用又長又寬的布條把杜云峰纏起來,纏的時候手上用了十成的力氣,幸虧纏的是胸口,如果是脖子,杜云峰能被這傻小子當場絞死。死馬當成活馬醫(yī),瞎貓撞上死耗子,他還真把血給止住了。他接下來兩天還挺高興的,覺得這人是救回來了,可是杜云峰一直都沒醒。如果當時有個醫(yī)生的話,他會告訴宋書棟,杜云峰的昏迷不是槍傷造成的,他從那么高的懸崖上摔下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