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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叫得坦蕩蕩,爹喚兒子的那股子壓抑不住的興奮勁,聽得周瀾也跟著心里一暖。周瀾自顧自抽煙看報,嗆得孩子一直咳簌,杜云峰就把孩子抱了出去,邊走邊玩,他對這小毛猴很是有感覺,一想到這是小小慕安,他就亢奮,想親一口,怕太嫩親壞了,想抱緊點,又怕勒疼了,腿走著,嘴也不閑著,一口\"兒子\"一口\"爹\"的叨咕著。因為程氏受了嚴重的刺激,一直瘋瘋癲癲,不奶孩子還差點把孩子掐死,所以孩子一生下來就被抱給了奶媽,杜云峰知道依著周瀾對程家那個記恨,程氏不會有個好下場。但他心里總覺得,老程家再怎么缺德作孽,也已經(jīng)家破人亡了,而程氏本質(zhì)單純,只是沾了他哥的光,被糟蹋的夠嗆,當初他和周瀾也實在是作孽,事情做得太過,殺雞取卵太不給孩子積德了,所以趁著周瀾還沒想起這事,他私自給了程家原來的下人一些錢,把程氏帶走了,走得遠遠的,話說得清楚,再遇見就是個死。因為不惦記孩子,周瀾幾乎想不起他媽,等后來有天想起的時候,人早已不知在哪村哪店了。日子一天天過去。每天晚上房間里得暖氣都燒得熱熱的,杜云峰就把周瀾脫光溜了放床上,不能泡澡,只能用毛巾擦洗,然后是換藥,周瀾白胳膊白腿的被搬來搬去,倒也舒服享受,杜云峰就難耐了,能看不能吃,毛手毛腳的試圖了幾次,怕拉扯傷口就作罷了,幾個月下來,杜云峰臉上憋出了包,心里憋得火燒火燎。火急火燎的就出了臘月過了大年,轉(zhuǎn)眼開春了。周瀾也沒閑著,把生意以來的賬本前前后后的看了個遍,有時候邊看邊算。不看賬本的時候,就多活動身體,一聲不吭一點點扳直腰,痛的衣服濕的透透的。冰雪融化,萬物復(fù)蘇,他也恢復(fù)了精氣神,又面如冠玉站得直溜溜了,就是身上拉扯那處緊繃繃的疼,然而精神抖擻之下的痛楚,無人能替,只有他一人清楚。三月的關(guān)外,枯黃的大地拱出黃綠色,陽光很好,風(fēng)還帶著涼意。今信派翻譯來程家大院看望過他,養(yǎng)傷這幾個月,帶眼鏡的中國翻譯一直來探望,不提生意,單是頻繁打聽身體恢復(fù)情況,和以往一樣,這次又帶了很多補品,唯一不同的是,這次還帶了消息——奉天保安團已經(jīng)做好了人事準備工作,摧著周瀾去就職。奉天保安團,一千來人的隊伍,團長姓張,外號張大虎,當初日本人指定的人選。他在任期間,名副其實的狗腿子,即是日本人的狗腿子,也是有錢鄉(xiāng)民富戶的狗腿子,當初去圍剿黑鷹山就是他下的令。杜云峰還沒倒過手來去報當初的仇,就感嘆著世事無常成了一伙人馬。春暖花開的好日子,周瀾信守諾言去上任了,不守信是不行的,滿洲國是日本人的天下,他可以反悔,但日本人肯定有法子讓他再回心轉(zhuǎn)意,還肯定不是好法子。就算躲到天津也沒用,他和杜云峰手底下加起來十幾號人,看家護院足夠,和日本人比,九牛一毛。就任的儀式由張大虎團長的主持的,張團長四十多歲奔五十的年紀,一臉絡(luò)腮胡子,滿臉橫rou,臉上油永遠洗不凈的樣子,雖是團長卻帶著屠戶氣質(zhì),正面看寬,側(cè)面看厚,無論從哪個維度衡量都讓周瀾想起當年黑鷹山的不討人喜歡的二當家。當張大虎虎虎生風(fēng)的在全團面前介紹周瀾和杜云峰的時候,周瀾安安靜靜聽著,面帶似有似無的笑,在心里回放著當初一槍開了二當家腦殼的老場面,杜云峰站在周瀾側(cè)身后,眼睛飛快的瞟了主席臺上橫rou,盤算著最快什么時候能下手。“奉大日本關(guān)東軍奉天本部的指示,我正式宣布,周瀾就任保安團副團長,杜云峰……”說到這,張大虎斜了一眼臺下的杜云峰,而對方在臺下正雙手插兜湊到周瀾耳邊說話,此時二人的眼睛正齊刷刷的打量著主席臺上的自己,明顯說話的內(nèi)容是關(guān)于自己。張大虎打了個激靈,咳了兩聲清清嗓子,繼續(xù)宣布杜云峰為周副團長的副官。主席臺上,穿黃呢子軍裝的日本人一直威嚴正坐。“啪、啪、啪”,長官舉起白手套帶頭鼓掌,節(jié)奏緩慢。張大虎忙不迭的跟著鼓掌,面對著臺下時還站得直直的,這一扭身面朝日本人,立馬就躬成了60度,巴掌拍的比日本人還響,生怕臺上的大人物感受不到這份的卑躬屈膝的心意。臺下的士兵也跟著嘩啦啦的鼓起掌來,心里歡不歡迎不重要,誰當團長不是當呢,只要給餉給糧,是狗熊當還是賈寶玉當,管他呢。在噼里啪啦的掌聲里,周瀾帶著杜云峰上了臺,從張團長手中接過委任狀和保安團的制服,面對臺下站得七扭八歪的士兵開始發(fā)表講話。他講話的聲音斯斯文文,有點書生氣,又帶點陰涼涼,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上任后管理好團的決心,又強調(diào)了一番軍紀。整個過程中,他那一雙眼睛把在場的千把號人慢慢的掃描了一遍,過篩子似的,長睫毛眨得緩慢,似乎是有意配合緩慢的語速,看完了,話就說完了。一場日本人監(jiān)督指揮下的大戲,都是傀儡。張大虎當然不愿意把兩個冤家安放在自己團里,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他在日本人那只有聽話的份。周瀾知道這保安團就是個走狗角色,是日本人的“二鬼子”部隊。他不在乎,他在盤算這千把號人自己能調(diào)動多少,為自己的生意能保駕護航到什么程度。按照日本人的授意,當晚在奉天城內(nèi)的高檔飯店舉行了一場規(guī)模不小的晚宴。晚宴上,除了盛氣凌人的日本軍方代表,還有本地的富紳名流,達官顯貴。日軍駐扎在奉天的正規(guī)作戰(zhàn)部隊并不多,對付山賊草民,根本不需要動用正規(guī)軍隊,統(tǒng)治者理所當然的認為好鋼應(yīng)該用在刀刃上。好在總有中國人是聰明識時務(wù)的,訓(xùn)練好了,發(fā)錢給搶,能把滿洲國管理的井井有條的。各個地方的保安團、保安隊就是這個角色,平日里治安、巡邏都歸他們管。富紳名流們都明白,保安團這樣的角色能不惹還是不惹為好,畢竟為日本人辦事。所以席間來給周瀾和杜云峰敬酒的官商們,無論是白首老夫,還是年輕新貴,全都刻意的禮讓三分。周瀾和杜云峰也沒客氣,抓緊這個機會,推杯換盞間把自己的生意又更推上了一層樓。張大虎不是今天的主角,可他明明白白日本人的臉色,周瀾和杜云峰是山場子下來的土匪,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日本人當靠山,還真是得罪不起。場面正亂的時候,他主動來敬酒,刻意要討好杜云峰,化干戈為玉帛,非要喝個大滿杯,說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當初哪知道是一家人呢?杜云峰已經(jīng)有點喝多了,看似親昵的去摟對方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