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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也不會放過那個人,那烙鐵烙的是他兒子呀,是那個當初被抱走的,今信沒抱夠沒親夠的小娃娃。對方的痛快在周瀾眼里全是愛財?shù)谋憩F(xiàn),他心里想,怎么可能一個電話就來救我呢,友誼?見鬼去吧。“為了合作愉快,我們以茶代酒,干一杯?!苯裥诺慕ㄗh得到了響應(yīng),現(xiàn)實逼迫也好,真的舍不得那批鴉片也好,周瀾半推半就的和對方坐上了一條船——他不能沒錢,他不想挨欺負,更不想周圍的親人因為錢遭罪。成了利益共同體,今信的其他的建議就中聽起來,今信的勢力在天津,以后熱河以內(nèi)的貨物他都可以保證安全,但進了關(guān),到了關(guān)東軍的地盤,他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長了。滿洲的關(guān)東軍看著,沿途的土匪盯著,周瀾的人馬現(xiàn)在加起來也就十余人,就算手里再有槍也是勢單力孤。所以他中肯的給周瀾提出了建議,奉天城里的保安團是可以利用的好幫手,他可以從日本方面施加壓力把周瀾的人融進去,今信誠懇的說:“你的那些人我見過了,說是商隊,不如說是不起眼的匪患,你有錢,但你無勢?!?/br>周瀾不在乎什么官商匪的,但心里面他承認今信說的是對的,他有錢無勢,想買的都能買到,但遇見匪或者遇見兵,他就是個跑買賣的秀才,別說講不了道理,沒命都是眨眼間的事。他要活,要活得好,沒什么其他選擇。今信不是一顆樹,周瀾用不著乘他的涼,他充其量是個牽線搭橋的,借著這點光,把保安團弄到手,生意有了保障就能做大,餅大了就算分三成出去也沒什么大不了,周瀾的算盤打得清清楚楚。可姜還是老的辣,今信的算盤比他打的更大更遠,他不想直接控制周瀾,對方不好控制,硬碰硬容易生出摩擦敵對,一鍋飯煮夾生了不好吃——此時此刻,周瀾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和自己坐上了同一條船,以后風(fēng)大浪大,免不了同舟共濟,不急。心一落地,周瀾就清楚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他安全了,可以找杜云峰了。第31章保安團與此同時,天津周公館。杜云峰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周瀾一走半個多月,山海關(guān)之前還來電話報平安,結(jié)果一進關(guān)就音信全無。人馬都帶走了,身邊沒個得力的人,杜云峰在家掛了兩三天水就咂摸出了不對味兒,無論如何躺不住了,肺炎弄得他一直咳,但更難受的是心里七上八下的,給奉天掛了無數(shù)個電話,李伯年還有兩個手下,就放出去四下打探消息,一個星期后,消息來了,說是興城縣的鬼子和鴉片販子打了一場,杜云峰一聽,知道壞事了。他腦子熱了一下,但沒單槍匹馬的跑過去,他知道那沒用。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去找了陸白羽,家里剩的錢餉不多,直接都用在了他和周瀾結(jié)識的那些政客富商身上,還真打聽出來消息了,周瀾人活著,被扣在軍營了。再談救人,個個搖頭,陸白羽也使了大勁,可日本那邊一向?qū)τ⒎ㄊ敲囟恍臄硨顟B(tài),能和日本人搭上話的人不多,想救人出來難上加難。走投無路還有最后一招,杜云峰想好了,冬天天冷,穿得厚實,能藏得了□□,他只要能想辦法進了日軍軍營,憑著這一身的恐嚇,擄個級別高點的鬼子把周瀾換出來。杜云峰在書房里將□□引信連好,他準備馬上出發(fā)了,家里的電話“鈴鈴”的響了,三姐接了電話,放大了嗓門朝樓上喊:“杜先生,周先生來電話啦”三步并作兩步,杜云峰蹦下樓梯,撲到電話跟前,抓住聽筒,聽到了周瀾的聲音:“云峰,是我?!倍旁品逍睦锉谋牡奶?,仿佛之前心都沒跳,這一聲云峰將他的心臟重新起搏了一般,他想說慕安你別怕,我想到辦法去救你,可話還沒出口,就劇烈的咳起來。周瀾在電話另外一端并不急,他知道對方急,等那邊氣息穩(wěn)定點了,周瀾說了他的所在地。他握著聽筒,眼角余光瞄著不遠處的今信,今信坐著,笑得很和藹。周瀾低頭想了想,說道:“云峰,你來接我吧,另外給我?guī)滓路??!?/br>“好,我馬上出發(fā),最多一天,你等著我?!倍旁品迓犞転懙穆曇艉煤玫?,心里有了底,知道對方在軍營不方便多說,掛了電話就出發(fā)了。第二天下午,杜云峰就到了興城縣,他一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驅(qū)車而來,車停在軍營門口,他裹緊大衣往里進,衛(wèi)兵早就接到了今信的通知,并不阻攔,兩個鬼子兵趾高氣揚的將杜云峰引到的今信的住處——周瀾?zhàn)B傷的地方。一路奔到三樓,木門移開,杜云峰看到了靠在墻邊的周瀾,他身穿寶藍底粉櫻的和服,微微彎著腰,雙手抱胸,在看到杜云峰的一瞬間,周瀾目光亮了,努力挺直身體,又馬上皺眉彎了下去,不等他一聲云峰呼喚出口,對方已經(jīng)大步?jīng)_過來,將他緊緊摟到懷里。今信隨后出現(xiàn)在門口,看著室內(nèi)的二人,周瀾臉朝著門,看到了他,于是,掙脫了杜云峰的懷抱,態(tài)度平和的說:“今信先生,我要換衣服?!苯裥盼⑿χc點頭,禮貌的拉上移門。杜云峰帶了里里外外的全套,周瀾伸手去解和服的帶子,杜云峰說你怎么穿成這個鬼子樣,周瀾笑著說我還能求日本人去給我買新衣服么?要不我光著?杜云峰心想也是,回身去取帶來的衣服,再回頭時,周瀾已經(jīng)脫了精光,和服被隨意的丟在地上,前胸后背的傷痕一覽無余,肋下血rou模糊,大刑伺候痕跡讓人觸目驚心。“他媽的!這幫狗*日的!”杜云峰惱得一拳砸在墻上,他的小慕安走的時候好好的,白白凈凈的一個人,現(xiàn)在身上都快沒好地方了,杜云峰心里疼的慌:“這幫狗娘養(yǎng)的,老子跟他們不共戴天!”這口氣他咽不下去,他早晚要報這個仇。周瀾笑笑:“不疼,來幫我穿吧”他知道對方的脾氣,所以當初沒找杜云峰來,現(xiàn)在看也是正確的,要是自己死在日本人這,這家伙大概是要同歸于盡的。一身西裝利利索索的穿好了,周瀾勾著腰不敢亂動,指揮杜云峰將那件和服疊好,杜云峰不明就里直皺眉頭,周瀾攬著他的肩膀解釋說:“衣服是今信的,沒他的話,我就沒命見你,一碼是一碼。”說完拍拍他的肩膀,杜云峰依言去做了,草草疊好放在一邊,然后摟著周瀾往外走,周瀾也急,這地方他一分鐘不想多呆。今信是守信用的,不僅放了周瀾,還放了那些俘虜?shù)娜笋R。他想扶周瀾上汽車,被杜云峰擋開了,他也就不試圖再伸手,只是站在汽車窗邊,笑意淡淡:“周先生,我們再會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br>周瀾放下車窗,伸出一只手和對方簡單的握手:“我是守信的人,今信先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