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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市區(qū),開進是此時已經(jīng)是寂靜的郊區(qū),再往外開數(shù)十里,一座郁郁蔥蔥的青山在路的盡頭。 靜謐的山腳下刻著一塊黑白牌匾:“靜遠墓園”。 一身黑似墨的吳幽下車。 同樣一身黑西裝的玄武以及手下也一同下車。 她手里拿著白菊花,襯托她的黑像深不見底,白如死灰。而她身后的人,也拿著各種拜祭的東西。 天空是天青色的,清晨有霧,灰蒙蒙的,就連鳥兒在樹枝上也很安靜。 樹影灰綠,草坪微濕,有露珠。 吳幽肅穆穿過一座又一座墓碑,一步步的,走到接近頂部的,向南方向的奶奶的墓前。 這里的視野極好,能看見朝陽以及大片大片的天空,周圍沒有多少墓碑,只有附近不遠處有一個。 吳幽看見墓碑上的顧蓮月之墓時,身形劇烈晃了一下,玄武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她低垂著眼,推開玄武的手,低聲嘶啞著說:“走開。我自己來?!?/br> 玄武點頭,讓人把東西放下,帶著人走開了。 她獨自一人,步伐有些不穩(wěn),慢慢走到墓前。 奶奶慈祥溫暖的笑臉在碑上,安靜溫柔的看著她。 吳幽眼眶紅著,已經(jīng)淚流一整夜的眼睛,依然有流不完的淚水。 緩緩的,她跪下,放下白菊花,磕頭。 一磕頭。 二磕頭。 三磕頭。 她已經(jīng)不敢回憶。再上一次的磕頭,是何時了。她怕自己再想,就會恨不得再殺死自己一次。 她跪著,眼淚怔怔而下,凝視著奶奶的照片,不知道過了多久,朝陽都已經(jīng)亮起。 溫暖瞬間驅散冰冷霧氣,剎那照亮大地,也照亮了墓碑。 吳幽嘶啞無力的開口:“奶奶……對不起?!?/br> 蒼白而無力的話語,只能讓吳幽更加心如刀割。她跪著,把帶來的東西,一一點燃。 寂寥而空曠的清晨,揚起紛飛的灰燼,漫天灰燼中,吳幽流著淚,輕聲說:“如果有來世。如果我還有幸做你的孫女。我一定會聽你的話?!?/br> 她低頭,燒著冥紙,眼淚直直掉落進火焰里。 “你說不要,那我就不要。你說不去招惹敖家,那我就不招惹?!彼f著,身體漸漸顫抖,捏著紙的手哆嗦著:“奶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太傻……” 一字,一字,都是從心頭挖出的血。 “是我太傻……” 血粼粼,悔不當初,后悔莫及。 一步錯,步步錯。她只想要一個平凡而美滿的家庭。只想待在敖軒身邊,做一個幸福的女人,只想好好守著敖瀾長大,看他結婚生子,幫他抱孫子,直到滿頭白發(fā),身邊有一個敖軒就已經(jīng)足夠。 世上千萬萬萬的女人都一樣的夢想。 她只求被愛,與愛人的福氣。 最后,她卻為了這個淳樸的愿望。失去了真正愛她的。 所有人。 她知道的。當她用死亡來解釋這一切時,她就已經(jīng)輸了。 但刀已下,血已流。人生沒有回頭路可走,沒有后悔藥可吃。 只有瘋癲過后,留下的一地鮮血,一眾被傷害的茫然的人。 讓她每每想起,都愧疚的不敢再想。 “對不起?!彼咕?,傾倒著,眼淚流著,心痛的無法呼吸,像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用力的將她的內(nèi)臟全部糾結到一起的難受。 “我有想過找你的。奶奶……”吳幽跪著,灑酒,痛哭失聲:“我有想跟你說我沒死的……” “只是我要怎么說?我要怎么跟你們解釋?我是進了個地獄?” 她不出現(xiàn),只怕奶奶跟寧青青知道她的境況后,會擔心。 那就當她死了吧。 她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 但是她忘記了。 時間還能帶走一切。 她哭著,搖頭,跪著上前,倚著墓碑,好像回到以前奶奶溫暖的懷抱一樣,即使冰冷的觸感告訴她。 那個溫暖慈悲的老人。 已獨剩一座冷冰冰的墓碑。 吳幽輕輕開口,帶著委屈,悲傷,她蜷縮著,小小聲的說:“安雨是個很壞的奶奶。我走進了她的囚籠里。對不起,奶奶,我出不來。對不起……” “她成立了唐門。專門走私。她對蘇家的恨,要我去幫她復仇呢……” “我知道為什么mama一直在躲她了。因為她已經(jīng)扭曲了。奶奶你知道嗎?她恨我。也恨我mama。因為我和我mama,都是她跟仇人所生的。我身上有一半蘇家的血?!?/br> 吳幽哭的不知所措,用力的抱緊自己,背靠著墓碑,望著遠遠的青山天空,眼淚沒有止境:“但我有四大家族信物的秘密在身。她恨我,卻需要我。” “所有人都是?!彼吐?,像是怕嚇到誰,快速而小聲的說:“他們都不愛我。但都想得到我的秘密?!?/br> “我一開始去唐門的時候。真的很怕呢。怕到前兩年,經(jīng)常整夜整夜的失眠。我睡不著啊,奶奶……”她回憶著,喃喃自語,手不自覺的又開始掐自己:“他們走私,殺人,跟海關交火,每件貨回來,都帶著血。賺回來的每一分錢,都是黑的。黑的像深淵,墮落得沒有盡頭?!?/br> “我都怕瘋了……一閉上眼睛,全是尸體。他們都在問我,他們做錯了什么,錯有多錯,錯到要殺他們?!彼拗?,斷斷續(xù)續(xù)的,像個長途跋涉的旅人,在瀕死時,遇上親人一樣的,委屈訴說:“這條路,真的很臟。大家都在墮落。毒品,賭博,性,殺人,綁架,偷搶拐賣騙……” “奶奶,我怕你知道了我在這條道上走,死也不會瞑目吧……”吳幽嘶啞著說,手掌血紅一片,鮮艷的血滴滴點點的,滴落在青灰色的磚上。 “可我已經(jīng)沒法回頭了?!?/br> “這條布滿鮮血與罪孽的路,有人扯著我往前走……” “對不起。奶奶?!?/br> “對不起,我早已經(jīng)墮落了……” 帶血色的手掌,輕輕撫上照片,怕弄臟,距離了一公分。 她平復了一下自己,輕聲說: “奶奶。我以后不能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