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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怎樣破敗,在他死掉的那一刻,都會成為整座山的英雄。老人抬手一指周櫟的身影:“你知道他是誰嗎?”這個陰晴不定的老家伙想聽的一定不是否定句,他的每句話都得精心揣測,這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仿佛洞悉一切,妖有壽命,但他沒有,為什么?誰也想知道。徐重明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看著他走進了屬于神的那道山門?!?/br>“他以前是神,但早就退出了那個時代,就其rou體來說,只是個普通人罷了,照樣活不過百年,可為什么天道還是放了他一馬?”老人的手掌在水面上撫動,“重明,你這么個不死不生的東西,如果活下來的是你,人和妖真是勝負難猜呢?!?/br>徐重明沒有說話,他并不是老人口中的重明,每個大理寺的二把手都叫重明,這是個慣例。監(jiān)牢很空曠,連個馬桶都沒放,作為唯一的有正常生理需求的人類,周櫟陷入了沉思,半晌后,他覺得這件大事還是得說一下:“大家好,你們能不能背過身去,我在角落里解決一下。”冷場幾秒后,他吹著口哨勻速污染著地牢一角,文羽嘆了口氣:“你這是什么毛???”周櫟只覺一身輕松,情緒高漲:“沒毛病,激動,你們不懂?!?/br>“我們是不是該想想怎么出去?”文羽揮了揮手腕,手表切面的反射光斑灑了一地,“現(xiàn)在是九點,如果小昆侖夜生活不豐富的話,正是獄卒疲憊的時候。”“等等,我們在這兒枯等了半天,半個獄卒沒見到?!辈既R克發(fā)愁地盯著欄桿,“我們真的能出去嗎?”細細軟軟的枝條從布萊克的袖口鉆出來,搖頭晃腦地撞上了鐵絲網(wǎng),一下,又一下,冷硬的金屬絲終于有了反應——長出了細細密密的尖刺。布萊克疼得膝蓋一軟,驟然收回了枝條,沮喪地往草床上一坐,佯裝睡覺躺了下去。文羽站起來給他騰地方,看著鐵絲網(wǎng)上無數(shù)根尖刺躍躍欲試,剛吹起一片新生的雪白絨羽,忽然聽到后面一聲叫喊,他應聲回頭,草床上只剩一堆枯黃草枝。“那小孩兒呢?”文羽撲到草床上拍打,將草堆幾下扔到地上,終于看到了這張床的全貌——石頭床,跟墻和地面一體,連條透氣的縫隙都看不到。沈云檀臉色也很難看,在他眼皮底下,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消失不見,半點痕跡不留,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性,他們已經(jīng)被盯了一路。“臥槽,空氣里蒸發(fā)啊。”周櫟又好氣又好笑,“這都進牢房了,還想怎么的呢?至于從地牢里憑空綁人嗎?”沈云檀點了點頭:“應該就是空氣里蒸發(fā)的?;蛘呤沁@間地牢里提早設了陣法,或者是……有內(nèi)鬼跟了一路。”文羽嗆了口水:“我?你看我像嗎?哪個內(nèi)鬼這么有犧牲精神,成天跟你們上天入地的,再說跟徐重明還能要幾塊寶石玩玩,我跟你們圖什么呢?。”話不是很中聽,但道理沒錯,他們身無分文,確實沒有值得被盯梢打劫的財產(chǎn),但沈云檀咧嘴一笑,硬生生找出一項雄厚資本:“你圖周櫟啊,還十分之不收斂?!?/br>文羽無言以對,眨巴著眼睛求助,生怕自己被孤立在外,周櫟忽然覺得這只小鳥還挺招人疼,也不忍心再開玩笑,正色道:“既然小布被抓出牢房了,我們現(xiàn)在先摒棄內(nèi)部矛盾,一致對外先越獄怎么樣?”周櫟轉身一瞧,發(fā)現(xiàn)鐵絲網(wǎng)上粘著的絨羽正在慢慢地融化,乳白色的粘稠液體竟然將鐵絲網(wǎng)腐蝕出一個半人多高的矮洞,他驚訝地喊了一聲:“你們看那兒,有洞了。”文羽一邊斜睨了沈云檀一眼,一邊趾高氣昂地前進幾步:“走,帶你們走向光明?!?/br>周櫟說:“這大晚上的,跑出去也是朗朗星空,哪兒來的光明?”“久居囚室驟返人間的……心靈上的光明。”文羽胡謅八扯,努力圓上自己的前言。沈云檀默然,緊跟上前,看著昂首闊步的文羽面對攔腰高的狗洞無語凝噎,接著貓腰鉆了出去,他非常感慨:“這洞倒是挖得剛剛好,再小一點就過不去了?!?/br>其實一個彎腰之后,文羽十分后悔:姿勢太不雅觀了,還不如變回鳥飛過去,又輕盈又優(yōu)雅,還有機會觀賞一下情敵是怎么卡在洞里掙扎的。文羽盯著牢房四角的蠟燭,忽然提了一句:“要不要拿兩只蠟燭照明?”周櫟一打響指,紙燈籠從他袖口慢騰騰地鉆了出來,竹篾劃拉得胳膊發(fā)癢,他伸手撓了撓:“你能不能自己飛?這么不自覺,我看你就留下來吧,還不如墻角的蠟燭好用?!?/br>紙燈籠頭腦簡單,一聽這話直嚇得瑟瑟發(fā)抖,跌跌撞撞地跳了起來,準備像跳傘一樣展開軀體,繼而飄在半空,但理想與現(xiàn)實總是有差距的,它那一跳,撞到了沈云檀胸口上。紙燈籠忽明忽暗,但也足以照清楚沈云檀泛紅的耳垂,他輕輕地摸著紙燈籠,嘴里還哼了一段安神曲,看得周櫟十分羨慕。“這是我做的燈籠,當時是……怕你跟列車長起沖突,讓它陪你說會兒話,消磨時間。”沈云檀暗暗窺探著周櫟的表情,“這燈籠做得急,心智會逐漸退化,現(xiàn)在估計不能跟你拌嘴了,等有了時間,我再想想辦法?!?/br>文羽左右張望幾下,心里急得上火:“你倆快看看,該往哪邊走?”鐵絲網(wǎng)前是一道長廊,前后一看,烏漆墨黑看不到頭尾,周櫟計上心頭,掏出手機看指南針,胡亂揮了幾下手臂,紅白指針呼啦啦地亂轉一通,漸漸地減速,喀嗒一聲停了下來,他呼了一口氣,慶幸道:“好的,能用,天無絕人之路。”“所以……咱走哪邊?”文羽心道,指南針好的有什么用啊……周櫟前后晃悠幾步,又打了個響指,紙燈籠剛剛穩(wěn)在半空的身體倏地垂直降落,沈云檀連忙伸手拽住,周櫟滿懷歉意地摸了摸紙燈籠,學著剛才的安神曲調(diào)子哼了幾句,感覺嘴里的調(diào)子怪異,趕緊停了下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五音不全。所幸紙燈籠的反應不大,可能是被連著嚇了兩次提高了免疫力,受驚嚇的閥值升高不少,周櫟見這小東西情緒穩(wěn)定,指著手機屏幕說:“這個指南針還會顯示海拔,往前走海拔升高,這是一道斜坡?!?/br>文羽感覺自己的腦子跟風箱似的,人一拉就嘩啦嘩啦轉起來了:“我知道了,我們應該向前走,也就是往上走,因為這是個地牢,肯定上面才是出口?!?/br>雖然總覺得沒這么肯定,周櫟還是點了點頭:“那就先這樣吧,往上走?!?/br>隨即他和顏悅色地從沈云檀懷里接過了紙燈籠,捧在眼前:“小白?小紙?小燈籠?咱打個商量,振作一些照個明怎么樣?叔叔讓你坐頭頂,出門之前剛洗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