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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簡徵愣了一下,轉(zhuǎn)頭就跑。“小徵!你給我站住!”簡岳偉急急地低喝了一聲,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簡岳偉一直有高血壓,不能劇烈運(yùn)動,簡徵趕緊停住了腳步,僵直著身子回過頭來,簡岳偉手里拎著個袋子,可能剛從超市回來。“你這個孩子,你可真是太犟了了!”簡岳偉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捂著心口喘息不已,“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那個小明星怎么照顧你的?你這是想氣死我嗎?”“爺爺……”簡徵趕緊扶住了他,終于忍不住哽咽出聲,“爺爺我錯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簡岳偉怔了一下,眼中驟然放出光來:“你說什么?你知道錯了?”簡徵無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彷徨無依了這么多天,此刻在他最親的親人面前終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自尊:“對不起,爺爺,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我以后再也不會了……”他喃喃地反復(fù)認(rèn)著錯,好像這樣,就能和從前真正得一刀兩斷,讓自己再也不會陷入那個名叫顧聿行的泥淖。簡岳偉快高興瘋了。他嘴上說得兇狠,實(shí)際上不知道有多惦記這個寶貝孫子,這陣子一直寢食難安,掙扎在“拯救”和“答應(yīng)”兩個念頭之間,既想讓簡徵改邪歸正,走上正確的道路,又怕簡徵打小嬌生慣養(yǎng)的,吃不消在外面受苦。最后的殺手锏一出,他悶了這么多天,今天都快忍不住想,要么算了,孫子喜歡,那就隨他去吧,只要他人在身邊就好了。可現(xiàn)在,簡徵居然來認(rèn)錯了!殺手锏看來是有用的,他和二兒子、兒媳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法子,終于奏效了。他趕緊摟住了簡徵哄道:“好了好了,這么大孩子了還哭鼻子,知道錯了就好,咱們以后別犯這錯了,走,跟爺爺回家去,爺爺給你做好吃的,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呦,身上怎么這么燙?這是燒了?你呀,怎么就不知道照顧自己?身體可是你自己的,別仗著年輕就糟蹋了?!?/br>簡徵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胡亂應(yīng)著。簡岳偉心里高興,一路絮叨著把他領(lǐng)回家,親自泡了茶煮了湯,吳阿姨見了他的模樣也心疼壞了,一邊埋怨一邊逼著簡徵吃了點(diǎn)東西,又讓他去房間睡一覺,到時(shí)候看看溫度會不會推退下去,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病。簡徵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中間被簡岳偉叫起來吃了點(diǎn)東西,等徹底醒過來的時(shí)候,一看時(shí)間已經(jīng)傍晚了。熱度還沒退,身上還是有點(diǎn)發(fā)冷,渾身上下酸痛不已。吳阿姨在外面叫他吃飯,他掙扎著爬了起來,稍稍收拾一下到了餐廳,一看,簡嘉宏和董麗都在。簡徵對簡岳偉心無芥蒂,可對著董麗卻做不到,病懨懨地在餐桌旁坐了下來,一聲不吭。簡嘉宏和董麗對視了一眼,擠出一絲笑容來:“回來了就好,年輕人總會犯錯,錯了就改,別讓你爺爺再擔(dān)心了。”簡岳偉樂呵呵地道:“小徵你也別沒精打采的了,你叔你嬸也是為了你好?!?/br>簡徵不說話。別的都沒關(guān)系,可那天安徵投資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他太傷心了。“爺爺,”他勉強(qiáng)擠出了一絲笑容,“別的我都沒關(guān)系,可是公司的股權(quán)能不能不轉(zhuǎn)讓?這是爸爸留給我和我媽的,雖然他們都不在了,可公司還在我這里,就好像他們還陪著我一樣?!?/br>簡岳偉不忍心讓他難過了:“傻孩子,我們還能真搶了你的公司?那都是騙你的。我在你爸面前發(fā)過誓的,要替你守著這公司,最后交到你手上。”“騙我的?”簡徵愕然,“可那個齊律師……還有那么一大疊你簽的文件……”“不像一點(diǎn)怎么唬得住你?”簡岳偉頗為得意,看向簡嘉宏,“都是你二叔找來人演的,嘉宏啊,快把那些文件都拿出來撕了,省得小徵有心病。”簡嘉宏的神情有點(diǎn)尷尬。餐桌上的氣氛莫名詭異了起來。簡岳偉怔了一下:“嘉宏,你愣著干什么?快拿來?!?/br>一旁的董麗慢悠悠地開了口:“爸,齊律師是真的,文件也是真的,法律程序已經(jīng)走完了,公司的控股權(quán)現(xiàn)在屬于嘉宏和我。你要再改回來,可能有點(diǎn)問題了,畢竟我們也不能一直是你的棋子,被你挪來挪去的,是不是?”“你……你說什么?”簡岳偉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臉色慘白地指著她。“你一直偏愛哥嫂他們,后來哥嫂去了,你偏愛簡徵,我和嘉宏替你們管了安徵投資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還一直惦記著簡徵畢業(yè)了就把公司交給他,說句不好聽的話,交給他他能撐得起場面嗎?還不是被他浪蕩一陣就敗光了?”董麗的聲音尖利,顯然,這番話在她心里已經(jīng)來回不知道琢磨多久了。“小麗!你別說了!”簡嘉宏狼狽地喝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簡岳偉,“爸,其實(shí)那也就是個虛名,公司的分紅我一分不會少小徵的——”“放屁!”簡岳偉平生第一次爆了粗口,腦門上青筋暴跳,“你們倆居然合謀起來騙我!你們把公司還給小徵!你們——”他的身體晃了晃,一頭栽倒在地。凄厲而急促的急救車聲。急救室混亂的腳步聲。醫(yī)院里晃眼的白大褂和刺鼻的酒精味道。……所有的驚懼夾雜在一起,變成了這么一個寒徹心扉的夜晚。簡徵守在急救室前,神情呆滯地看著醫(yī)生從那扇門里走了出來。“家屬呢,家屬在哪里?”“病人腦溢血、腦阻梗,現(xiàn)在救是救過來了,但是后續(xù)并不樂觀,目前沒有恢復(fù)神智,可能會是植物人的狀態(tài)……”醫(yī)生在說什么,簡徵已經(jīng)聽不清楚了,唯有“植物人”三個字在他耳邊不斷地重復(fù)。“簡徵!”肩膀被用力地晃動著,他好不容易才聚焦了視線,看到了莊澤焦灼的臉。他的眼前一黑,頓時(shí)失去了知覺。第31章五個月后。際海市今天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剛過立冬就有一股冷空氣南下而來,氣溫降到了十度以下。祺藝名車車行前,幾個小伙子懶洋洋地靠在人行道前的欄桿上,明天天氣預(yù)報(bào)有小雨,所以今天過來洗車的人少得可憐,他們也樂得偷個懶。修車的cao作室里走出個中年人來,穿著工作服滿手油污,指著旁邊的工具吆喝道:“小蔡,快,把千斤頂推過來?!?/br>小蔡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還沒等他動呢,cao作室里有人跑了出來:“老大,我來?!?/br>那人剃了一個干凈的楊梅頭,穿著車行的制服,朝著那幾個小伙子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