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鬧了一陣，茱莉婭和瓦倫汀從地鐵口并肩出來，穿過馬路來到歌劇院的廣場。瓦倫汀將手中最后一口三明治塞進嘴里，包裝紙團成一團丟進路口邊的垃圾袋，這才急忙跑過來。

見到程可頌，瓦倫汀眼睛一亮，滿嘴的東西還沒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開口。

“可頌！我聽說你的那個故事了！中國人真是太浪漫了！哦！”

說著還比了個捧心的動作。

“事實上，大部分中國人認為法國才是真正的浪漫主義國家”程可頌解釋。

“不不不，你聽我說?！?/br>
瓦倫汀用力將嘴里的東西咽下去，這才說：“我在我祖母那里見到過一本中國詩歌集，據(jù)說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寫的，那些詩歌的浪漫情懷比我們這些法國人高端了好幾個檔次！”

程可頌不知道古詩詞翻譯成法語會是什么效果，也無從反駁，只能報以微笑。

“好吧，但不可否認，你和雨果的故事的確很浪漫?！蓖邆愅⊥督怠?/br>
雨果無奈地聳聳肩，說：“好了大家，我們可以去歌劇院里面，一邊畫臺階的速寫，一邊再編一些浪漫的故事。出發(fā)?！?/br>
茱莉婭提了提肩上的背包，十分不滿。

“為什么一定是浪漫的故事？我覺得歌劇院很適合靈異故事……”

巴黎歌劇院是一座具有典型巴洛克風格的建筑，又糅合了希臘式的柱廊，外墻立面與建筑內(nèi)部雕刻著繁復的紋飾。走廊內(nèi)壁畫相接，與大片大片的鏡面交相輝映，在燈光中顯得金碧輝煌。

一行人來到歌劇院的大廳。

入眼便是那道十分壯觀的著名臺階。

這道臺階通體由大理石建成，扶手呈流暢的圓弧形，蜿蜒向上，末端向兩邊延展，伸出一對通往兩側的分支。扶手開端的圓柱形高臺上，各自端放著兩尊女性雕像，雕像手中舉著分為數(shù)蘗的燭臺，燭臺上插滿蠟燭——當然，現(xiàn)在這里都是電燈蠟燭了。

這樣的分蘗燭臺在廳中擺了十數(shù)座，星星點點的光芒將整座大廳映照成一片華貴的金色。

程可頌抬起頭觀賞大廳墻壁上雕刻的復雜紋飾。

這座歌劇院是建筑藝術的瑰寶，不管他來到這里多少次，都是看不厭的。

“你們知道嗎？在歌劇院的地下，不對游客開放的地方，有一片巨大的地下湖泊?！?/br>
瓦倫汀果然又開始講神秘故事了。

雨果絲毫不以為意：“在里面，人人都見過?！?/br>
“黑夜降臨，所有感官都變得敏銳，黑暗喚醒了幻覺——（注）”

瓦倫汀一邊從包里拿出速寫本，一邊模仿著歌劇的腔調(diào)。

“知覺沉寂，所有感官都放下防備，無法抗拒我寫下的音符——（注）”

“閉上你的眼睛，因為它們只會告訴你事實，而這些事實卻不是你愿意看到的——（注）”

茱莉婭也加入了進去。

程可頌看著站在臺階邊緣唱作俱佳的兩人，嘴角不禁微微勾了起來。

“你有沒有看過？”雨果問。

程可頌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回去可以找來看看?！?/br>
“我家有那部電影的光盤，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明天可以給你帶來?！?/br>
“故事很好？”

“還不錯吧，混雜了愛情和驚悚的題材，里面有很多歌劇式的音樂?！?/br>
雨果說著，頓了頓，補充道：“不過是英語版，你聽得懂吧？”

程可頌點頭道：“可以試試看。”

“我可以幫你找找臺詞本，我記得我下載過。對照文字的話會容易些?！?/br>
“好啊，那你明天帶給我?！?/br>
約定好關于電影光盤和臺詞本的事情，程可頌按捺住心里不合時宜的焦急，靠在圓弧臺階對面的墻上坐下，打開速寫本開始畫畫。

茱莉婭和瓦倫汀表演完了一段歌劇，俯身拎起自己的畫具，從臺階上下來。

“等等，不要下來！”布魯諾驚叫道：“我正在畫你們的互動！快點回去，擺出剛才那個姿勢！”

茱莉婭：“嘿！你不能這么自私，我們也要畫畫的，將來調(diào)研報告上必須有我們的畫才行！”

“好像的確有道理。”布魯諾點了點頭，又越過蕾雅的肩膀，伸手用鉛筆戳了戳雨果，“嘿，你們倆，對，就是你和可頌——你們倆昨天已經(jīng)畫過完美的速寫了，現(xiàn)在去臺階上幫我們擺個造型唄！”

“可我們昨天畫的不是歌劇院的臺階。”雨果自然不同意：“而且這里的故事還沒想好，我們怎么擺造型？”

“故事好說??！”瓦倫汀插話道，“誰說喜歡歌劇的就一定是貴族們，那些打掃臺階的仆人，給這座大廳點蠟燭的人，他們也可以喜歡歌劇。”

“但他們沒有舞臺，于是只能在每天晚上，在這里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唱幾句自己喜歡的歌詞。有一個與男管家相愛的女仆，每晚都會與男管家一起在這道臺階上演出他們的愛情歌劇——”

茱莉婭嫌棄道：“能不能不講愛情故事？”

“有一天，那位女仆不慎跌進了歌劇院地下的湖水里，再也沒有回來?！?/br>
瓦倫汀毫不辜負茱莉婭的期待。

“她化為鬼魂，每晚都在這道臺階上演唱她曾經(jīng)與管家一起演唱的那部歌劇?！?/br>
雨果夸張地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瓦倫汀立刻不干了：“怎么，這個故事不好嗎？連接人世間與鬼魂的臺階，這個定義在很多神話故事里都出現(xiàn)過?！?/br>
“我覺得還不錯?！?/br>
茱莉婭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不過不要涉及地下湖泊了，讓管家和那個女仆產(chǎn)生爭執(zhí)，管家失手將她推下了臺階，不幸身亡，但是在那之后管家又后悔不已——”

“我的天，這個故事真是一點也不美好。”布魯諾也搖了搖頭。

瓦倫汀“嘖”了一聲，又看向程可頌：“我們‘萬能的可頌’有什么看法嗎？別總是不說話呀！”

“一定要發(fā)生在歌劇院嗎？”程可頌無奈。

“當然！”

“唔，那我覺得還是歌劇藝術家比較好。”程可頌真的開始構思。

片刻后，他微笑著說：“一對歌劇藝術家夫婦經(jīng)常在歌劇院演出，有一天，他們有一場十分重要的演出，但那位妻子的身體卻有些不適。那位先生覺得帶病演出并不是什么大事，因為他自己也經(jīng)常帶病上臺，于是妻子就帶著病演完了全場?！?/br>
“演出圓滿結束后，那位妻子卻在離開歌劇院時，倒在了這道臺階上?！?/br>
“那位先生十分后悔，辭去了演員的職務，每晚都作為一位保潔員前來清掃臺階。他只有在每天午夜時分，在這道臺階上，才能再次看見他妻子的鬼魂。所以他就一直做著這份保潔員的工作，每晚陪伴著他的妻子，再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