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怨你，就是想起以前，覺得好玩。我們那時候小孩子真乖，老師發(fā)句話，就一五一十照做。你照著老師的要求做，一會會都不肯通融，我也膽小，老師叫去就去了，餓得前胸貼后背還在寫。我那小侄子，就今天來上數(shù)學的那個，比我們那時候有個性多了，老師叫他放學訂正完試卷給他看，你猜怎么著，他自己回家了。老師第二天問他為什么走，他說他爸讓他按時回家，他很迷茫，不知聽誰的好，后來想起有句名言，家長是孩子第一任老師，他就想先來后到吧，就聽第一任老師的?！?/br>
    許霜降聽得笑不可支：“看不出來啊，這孩子今天過來，我和他爺爺說話時，他很老實的。”

    “那是表象，三分鐘熱度，他家里就是想多報幾個班，把他空閑時間全占滿，讓他的活力全用在學習上。當時想到你，我還猶豫了半天，就怕弄個調皮搗蛋鬼給你添麻煩?！?/br>
    “麻煩不到我，”許霜降笑道，“他那個數(shù)學思維拓展班的老師教學經驗豐富，聽說很能鎮(zhèn)得住學生?！?/br>
    “你呢？能鎮(zhèn)住學生嗎？”林虞調侃道。

    許霜降細細一想，搖頭道：“我可能功力還不夠，幸好現(xiàn)在教的幾個學生都挺乖的。而且上課時，很多家長守在外面等，透過玻璃墻都能看清楚教室里面的情況，學生也不敢淘氣。誰真要是小動作多，不聽講，一下課家長就訓斥了，好像用不著我出手?！?/br>
    林虞呵呵笑著：“就得這樣，讓家長也幫著出手，我們小時候不都是這個待遇嗎?！彼抗庖晦D，“說錯了，我有這個待遇，寶jiejie你好像沒有過?！?/br>
    許霜降被逗樂得虛咳了兩聲。

    “做老師都說嗓子吃不消，你沒問題吧？”林虞問道。

    “一開始不習慣，周末課時長，上完課都不想說話，現(xiàn)在有點適應了?！?/br>
    林虞側頭瞅一眼，感慨道：“老師是很辛苦的，我那時候小，不懂老師的良苦用心?！?/br>
    許霜降彎起嘴角輕聲笑。

    車外的毛毛小點兒似乎密集起來，爭先空后地飛撲到擋風玻璃上，雨刮不停地來回搖著，仍是阻不住它們持續(xù)地巴粘上來。

    林虞眼望前方，繼續(xù)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從小到大，下過幾場雪，就那場雪最大，我記得我們學校cao場的積雪厚得沒到小腿肚?！?/br>
    這個細節(jié)許霜降倒是記得的，她連連點頭：“對，好像連著兩天都沒化，第二天雪不下了，我也去過cao場的，只敢踩著別人的腳印走，不然雪要灌進鞋幫里?！?/br>
    “第二天我也出去玩了?！绷钟萁拥?。

    許霜降眨眨眼，頗為小心地問道：“你該不是又沒做完課堂作業(yè)，被我去告訴老師了？”

    “沒有，”林虞看著許霜降的緊張樣子直樂，他頓一下說道，“我記得你和宋曉燕在cao場閑逛，好像你還是宋曉燕被一個雪球打中頭了。”

    “我?！痹S霜降為自己當年的不幸運嘆道。

    那件事一提起，她還記得分明。原本她和宋曉燕兩個沿著一行腳印走得好好的。忽然就飛來了一團雪球，她正好轉頭要和身后的宋曉燕說話，被不偏不倚砸中面門，眼睛都睜不開。松散的雪濺到她頭發(fā)上，來不及全部拍去，有些就融成水珠滲進頭發(fā)里。這還不是最惱人的，那直接擊在臉上全面開花的冰冷刺激感才叫人記憶深刻呢，她懵過之后抹了一部分，剩下的全落進她脖子里了，被她的體溫直接融化，貼在她頸間，凍得她直竄哆嗦，那一下午，她的領子都是潮的。

    更不幸的是，半夜她的大姨媽來了，痛得她死去活來，清早起來余痛未消，她mama做主，到學校給她請了病假。

    所以，許霜降留學時，阿爾貝托等人鼓動全班玩雪打雪仗，許霜降知道厲害，萬萬不敢嘗試的。年少時的陰影追隨終生，誠不欺人。

    林虞心虛地瞟向許霜降。敢情寶jiejie到現(xiàn)在也沒有猜出那雪球是他砸的。

    他那次回家晚不說，還被老師趕巧逮著來接他的mama，當著他的面，老師交代他媽要抓抓緊，他媽轉頭就訓他，嘮叨了一晚上，林虞窩著一團小小的氣，第二天見許霜降也來繞著cao場跑道溜達，他在cao場中央和同學們扔雪球，順手就往她的方向扔了一團，但他真沒有太惡毒，本意只想砸到她附近嚇嚇她，哪料到那么準呢。他一見她臉上撲簌簌覆滿白雪，委實驚過之后也喜過，膽戰(zhàn)心驚了一下午，老在觀察前排寶jiejie和林meimei，就怕她們倆回想著回想著就發(fā)現(xiàn)是他搗的鬼。

    寶jiejie身體嬌貴，隔天竟然沒來上學。林虞一整天都沒習慣前面的空座位，總覺得老師寫在黑板上的字沒被許霜降的那顆腦袋擋掉一點兒，視野就開闊得受不了，讓老師的視線可以直接穿透到他桌面上，一點小動作都做不得。

    他記得后來他假裝關心，問起了許霜降的病情，換來了她冷冷淡淡的一瞥眼，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沒什么?！?/br>
    林虞據(jù)此，一直懷疑她知道扔雪球的人是他。不過，他沒敢求證，靜悄悄地讓事情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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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8章 寂寞確如雪

    現(xiàn)下，林虞辨著許霜降的神情語氣，心里好笑又矛盾，寶jiejie至今沒發(fā)現(xiàn)，那他還是別提年少時那點子小事吧。

    他的車轉進許霜降家的那個路口。

    “哎，好像是我爸?！痹S霜降倏然瞪大眼睛，盯著小區(qū)門口站著的一個人辨認，驚呼道，“真是我爸?！?/br>
    燈柱下，許滿庭用羽絨服的帽子遮著頭發(fā)，翹首張望，見一輛車慢慢駛來，在大門外要進不進的，也不靠邊，就打著燈停在他前面一點兒。

    許滿庭先是沒在意，后來就疑惑地連盯幾眼，人雖沒走過去，脖子卻不由自主探長了，直往黑乎乎的車窗里看。

    “我爸呀?！痹S霜降哀嘆道，半埋怨著，“這種天氣還出來?！彼B忙松了安全帶，語速極快地說道：“林虞，我下車了。哦，你前女友的meimei要是寒假里有興趣上口語班，你可以把我電話給她，約個時間來上體驗課，不想上也沒關系的，謝謝你啦，回去開車慢點?！?/br>
    “寶jiejie?！绷钟萁凶∷白屖迨迳宪?，我開進去送你們到樓下。”

    許霜降扶著車門，回頭笑道：“不用了，進去沒多遠。”

    冷風呼啦啦地從車門縫隙中灌進來，卷進一些棉絮般的小雪晶兒，落在許霜降的手背上，冰得沁涼。許霜降急忙跳下車，小跑著奔向父親。

    “霜霜，是你啊，”許滿庭定睛一瞧，驚喜喊道，“慢點，小心地上滑?！?/br>
    “爸爸，你出來干什么，我不是說快要到了么?！?/br>
    “霜霜，你怎么不戴帽子，快點戴上?！?/br>
    父女倆都在相互怨著，林虞從車上下來，繞到后備箱，取了一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