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說不定是他……”

    好歹她還知道些分寸，及時(shí)止住了話頭。“裴世子明里沒有，暗里呢？這些事，外人說的哪里作的準(zhǔn)？”

    王妙貞不滿道：“我是真心問你，你怎么跟自己閨女還說這些場(chǎng)面上的話？要是真不值得計(jì)較，你怎么還整日跟后院的那些姨娘姑娘們鬧閑氣？”

    柳夫人拿手指戳了一下王妙貞的腦門，氣道：“你這個(gè)死丫頭，倒指責(zé)起我來了！咱們家能跟別家一樣行事么？我眼見是生不出來兒子了，再不管著些后院那起子妖精，說不定誰就要給你生個(gè)弟弟出來！到時(shí)候他們母子踩在我頭上，你哥哥跟咱們又不親，你和你jiejie在娘家指望誰去？”

    王妙貞揉著腦門郁悶道：“我也怕那些丫頭生下來孩子??！”

    柳夫人道：“你去了，多奉承你婆婆。只要有她給你撐腰，就是哪個(gè)妖精得了裴沐的喜歡，也翻不出來什么浪花?！?/br>
    王妙貞蹙眉道：“若那人就是婆婆送過來的呢？”

    柳夫人冷笑道：“那除非她們是不想要裴沐的前程了！”

    母女倆這邊說得熱鬧，王錦堂父子卻在書房吵了起來。

    “……你的終身大事，我怎么會(huì)草率？我怕的就是盲婚啞嫁，專門派人去福州城打聽了一遍才來跟你說?！?/br>
    王聿急道：“父親！這跟汪小姐什么相貌人品都沒關(guān)系！只要她是汪家人就不行！”

    王錦堂拍著桌子怒道：“汪家人怎么了？門當(dāng)戶對(duì)，我看，好得很！”

    王聿深吸了口氣，心平氣和地說道：“父親，我方才急了些，是我不對(duì)。您先聽我跟您仔細(xì)分析分析?！?/br>
    王錦堂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地瞪著兒子。

    “汪家是看裴世子領(lǐng)了十五萬遼東軍回來，才過來投靠的。汪渠江連面也沒露，派了個(gè)只知吃喝玩樂的兒子過來。王爺也知汪家心不誠，可如今沒空兒對(duì)付他們，就這么糊里糊涂地認(rèn)下了。若說王爺對(duì)他們的信任，十成里面怕兩成也沒有?！?/br>
    “再說咱們家，原本在徐州解圍、meimei嫁入王府之后，成了王爺?shù)男母??？梢蛑昵皬拈_封撤兵的事情，王爺惱了咱們。本就是不尷不尬的時(shí)候，哪里還能再跟汪家走近呢？”

    “就算王爺對(duì)咱們兩家都信任，可咱們家二十萬兵，汪家十幾萬。這親事一旦結(jié)下了，就是王爺?shù)呐P榻之患，您叫他怎么能容忍？等王爺騰出手來，必定要對(duì)咱們下手。還有被您送到王府內(nèi)院的meimei，您叫她如何自處？”

    王錦堂陰惻惻地看了王聿一眼，說道：“成大事，不一定非要梁瓚?！?/br>
    王聿正色道：“父親，要么忠，要么反，沒有中間的路可以走。”

    “如今大周也亡了三年了，除了梁瓚，你還見有誰惦記著？亂世天下，勢(shì)強(qiáng)者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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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八章 新寵

    王聿搖了搖頭，說道：“您不知，并不意味著沒有。天下讀書人都還盼著光復(fù)大周，只為大周是正統(tǒng)。王爺這幾年把江南治理得很好，減賦稅又懂得體察民間疾苦。而咱們家呢？先帝在時(shí)拒不奉詔入京勤王，如今投靠了王爺又要反叛……”

    “父親，”他看著王錦堂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道：“我并無意得一個(gè)遺臭萬年的名聲，叫后人說起來便是無恥的貳臣?！?/br>
    王錦堂定定地看了王聿片刻，緩緩地說道：“聿兒，你一定要如此想？絕不更改？”

    王聿起身撩袍跪下，誠懇地說道：“兒子此生惟愿做個(gè)忠誠于大周的臣子，不奢望流芳百世，總要讓后世子孫有堂堂正正做人的余地。”

    王錦堂攥緊拳頭，抑制著上前扇他一耳光的沖動(dòng)，低沉著嗓子說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王聿沒有起身，而是繼續(xù)懇切地說道：“父親，如今情勢(shì)雖然壞，可并非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上次您跟我說的那番話，我也想了很久。天底下沒有大風(fēng)吹來的榮華富貴，既然享了那份尊榮，對(duì)家國大事自然該有所擔(dān)當(dāng)。”

    “若不愿兒孫個(gè)個(gè)戰(zhàn)死沙場(chǎng)，日后回鄉(xiāng)做個(gè)田舍翁，或是教導(dǎo)他們走科舉。父親，有舍才有得，有得必然有所失。世間原沒有兩全其美之事?！?/br>
    王錦堂聽完這些，靠在太師椅上，閉著眼睛輕聲說了一句：“你出去吧。”

    王聿給他磕了個(gè)頭，起身走出門去。

    抬頭看著漫天的星光，王聿舒了口氣，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說自己想說的，做自己想做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對(duì)得起后世子孫，他的一生便很圓滿了。

    只是，除了沒有她。

    *

    一轉(zhuǎn)眼便到了七月份，天氣越發(fā)地?zé)?。人們?cè)顼埗歼€未吃完，暑熱便已經(jīng)悄悄地蔓延開來。

    梁瓚一放下筷子便急急地叫丫鬟上茶來漱口。楊云舒笑道：“外面人要是都到齊了，自然會(huì)有奴才過來稟報(bào)。您這樣著急，我瞧著連飯也沒好生吃……”

    梁瓚端起丫鬟奉上的茶盅，嗚嚕嗚嚕地漱了口，又拿過錦帕擦了嘴，這才笑道：“你這樣飽讀詩書的才女，豈不聞‘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今日軍營里同知以上的人都來了，若要叫他們都等著，那可不大妙?！?/br>
    楊云舒起身一邊幫他理衣領(lǐng)和袖口，一邊笑道：“若是說完話散了便罷，若要留飯，您提前遣人過來跟臣妾說一聲?！?/br>
    梁瓚笑道：“知道了?！彼麖澭H了一口還在努力吃飯的兒子，笑著出了門。

    剛走到正院門口，李若蘭卻從穿廊另一頭過來了。

    梁瓚停下腳步，笑著等她到了跟前，低聲說道：“早起時(shí)我不是說叫你多睡會(huì)兒么？怎么這樣早就來請(qǐng)安了？”

    李若蘭向他行了一禮，紅著臉說道：“說是那樣說，可給王妃晨昏定省是大事，妾身不敢晚了……”

    梁瓚憐惜地說道：“偏你就這樣謹(jǐn)小慎微……王妃和世子還在里頭吃飯呢，你遲些再去吧。”

    李若蘭連忙擺手道：“不用了，妾身這時(shí)候過去，正好在一旁伺候著?！?/br>
    梁瓚瞧見李若蘭手里拿著個(gè)用布包好的物件，便笑問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李若蘭笑著捧上去，打開給他看：“是妾身給王妃繡的一件云肩，還有小世子的幾雙襪子?！?/br>
    梁瓚翻看了兩眼，繡活不是很精致，但也算用心了。想來舅母鄉(xiāng)野出身，也未必有什么好手藝，李若蘭能如此已是不錯(cuò)了。

    “就是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歡……我手腳笨，女紅學(xué)得不好……”李若蘭覷著梁瓚的神情，小聲地說道。

    梁瓚見她這樣柔弱又知禮，心里早軟成了一灘水?！斑@樣就很好，側(cè)妃可從來沒給王妃做過什么?！?/br>
    旋即，他又低下頭，細(xì)語道：“你預(yù)備著，我今兒晚上還去你那兒……咱們還像昨兒晚上那樣，我很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