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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羞意搭上裴敏中的手,提著裙擺走了出來。隔著蓋頭看去,朦朦朧朧的一片紅色,似是已經(jīng)過了國公府前院那兩株百年銀杏樹。 喜娘將一段紅綢遞到二人手中,裴敏中便緩緩牽引著宣惠往裴氏祠堂去。 祠堂院內(nèi)柏樹森森,兩丈來高的朱漆大門大開,內(nèi)中有檀香味道隱隱飄出。 對著擺放如小山似的眾多牌位磕了三個(gè)頭,裴敏中引著宣惠走到一個(gè)牌位前,說道:“這是……祖父?!?/br> 宣惠心下了然,這便是老國公爺?shù)呐莆涣?。禮官捧著的托盤內(nèi)放著兩個(gè)青玉做的酒爵,宣惠捧了一個(gè),供奉給老國公爺。 裴敏中指著旁邊的牌位說道:“這是父親?!毙萃瑯右才趿艘痪艟乒┓罱o自己未曾謀面的公公。 禮官唱道:“還府!” 等離了祠堂所在的院子,就漸漸熱鬧起來。成國公府內(nèi)賓客盈門,人聲鼎沸,外院內(nèi)院各處都搭滿了喜棚。 兩人在外院正堂拜過堂后,裴敏中便送宣惠到了二人在國公府東路正中的新房。 房中稍南的位置擺著一張酒案,上面有四份菜肴并兩個(gè)葫蘆盞。喜娘引著宣惠立于酒案西側(cè),朝東站著,然后遞了一根秤桿給裴敏中:“請駙馬爺為公主娘娘掀蓋頭。” 裴敏中滿面帶笑,輕輕揭了蓋頭遞給喜娘。此時(shí)宣惠粉面含羞,稍稍低著頭,卻又忍不住看了裴敏中一眼。 裴敏中一整天都處于歡喜得無法言說的狀態(tài),被宣惠這一眼看得更覺得有些眩暈。他看著眼前的嬌娘,只覺得此生最大的心愿已經(jīng)得償,別無所求。 喜娘看著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由笑道:“還請二位進(jìn)合巹酒?!比缓蟊愣肆艘粋€(gè)葫蘆盞給裴敏中,另一個(gè)則奉與宣惠。 喝過合巹酒,兩人又吃了子孫餃,喜娘又道:“請駙馬爺和公主娘娘將葫蘆盞擲出去?!?/br> 裴敏中茫然地問道:“往哪里擲?用多大力氣擲?” 屋里有人笑道:“九叔,這又不是你上校場比武,用那么大力氣作甚?不如往床上擲吧!” 宣惠抬眼看過去,是個(gè)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一身海棠紅遍地金的通袖衫襯得她十分嫵媚,說話行事倒很爽朗。 看宣惠面露疑惑,喜娘趕緊說:“這位奶奶說得很對,二位便都往床上擲吧!” 兩人一前一后將葫蘆盞擲了出去,喜娘上前看過便笑道:“一仰一合,大吉!” 這便算是禮成了,裴敏中去了前院敬酒,宣惠則在床上坐下。 那位婦人上前自報(bào)家門:“公主怕是不認(rèn)得我,我是三老太爺家行四的孫媳婦,今兒個(gè)被國公夫人請過來做個(gè)全福人,給公主和九叔添添喜?!?/br> 宣惠腦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彎,三老太爺家的孫媳婦,那就應(yīng)當(dāng)是老國公爺?shù)艿芗业?,?dāng)是與裴敏中同輩。 她笑道:“原來是四嫂。容我不能起身,等改日再和四嫂見禮。” 裴四奶奶笑道:“公主這是說得哪里話!您是君,我們是臣……嗐,不對,我家男人連個(gè)官身都沒有,都是民。哪里能跟您平輩見禮呢!” 宣惠笑而不言。想起她是全福人,便問道:“四嫂家里幾個(gè)孩子?” 裴四奶奶笑道:“兩個(gè)兒子,一個(gè)女兒。那兩個(gè)小子是大的,閨女是去年剛生的?!?/br> 宣惠有些羨慕,笑道:“四嫂好福氣。” 裴四奶奶連忙擺手笑道:“您這么說可就折煞我了!且不說您是天之驕女,先帝的掌上明珠。只說嫁了九叔,便是滿金陵城里的女子做夢都求不來的福氣呢!”風(fēng)動(dòng)荼蘼架說客戶端的加更~ ------------ 第二百四十七章 結(jié)發(fā) 宣惠聞言,抿唇一笑,想著今日裴敏中一身大紅色吉服的俊朗模樣,心中一片蕩漾。 她這一笑倒叫裴四奶奶羨慕起來,兩人男才女貌,年歲相當(dāng),又這般情好,以后的日子便如蜜里調(diào)油一般吧!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宣惠一怔,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當(dāng)不是裴敏中。 門口守著的丫鬟把簾子撩起來,只見裴璇夜拎著一個(gè)食盒笑嘻嘻地進(jìn)了內(nèi)室。 宣惠一見是她便笑道:“我正說怎么半天不見你的人影,難為你想著給我送飯來?!?/br> 裴璇夜把食盒放在茶幾上,吩咐沅湘打開,里面是一碟醬鴨,一碟玫瑰卷酥,一碟香椿豆腐,還有一碗熬得稠稠的粳米粥。 沅湘與采薇兩個(gè)把茶幾抬到床前,宣惠有些猶豫道:“我這一身沉甸甸的,又是霞帔又是穗子的,不方便吃……還有這口脂,吃了可就沒了……” 她心里還有一層,想著裴敏中在外頭敬酒,必定不能好生吃飯,想留著晚飯跟他一起吃。 裴璇夜拿了筷子,把各色菜肴都夾了一點(diǎn)兒,放在小碟子里遞給宣惠,笑道:“口脂沒了,再畫就是了!這些都是哥哥吩咐的,我可不敢有負(fù)所托?!?/br> 宣惠聽見她這樣說,才端起小碟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等到了晚間,客都散了,裴敏中才被人扶著回了新房。 誰知一進(jìn)內(nèi)室,他的步履就穩(wěn)了許多,徑直走到宣惠身旁坐下。 宣惠笑道:“你這個(gè)樣子,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裴敏中沖屋里站著的丫鬟們揮揮手,吩咐道:“你們都先下去。等會兒叫了你們再進(jìn)來伺候?!?/br> 旌云忙帶著一眾丫頭都退了出去。 裴敏中此時(shí)便醉眼迷離地看著宣惠嬌艷的臉龐,他自己臉上也帶著些許酒醉些許興奮的酡紅。 “我醉了也不是因?yàn)榫?,是因?yàn)槟恪?/br> 宣惠面上羞怯,連忙躲了他,兩腳下地穿了鞋子,走到妝鏡前坐下。 她一面拆頭上的鳳冠,一面笑道:“你回來了,我可算是解脫了。今天這一身連鳳冠帶衣裳頭面,足足有一二十斤沉!壓得我脖子都是酸的。” 裴敏中走到她身后,看著鏡子里的宣惠,笑道:“那叫為夫來幫你卸釵環(huán),洗掉妝面,如何?” 宣惠笑道:“只聽說有張敞畫眉,還沒聽有人給自己妻子卸妝取樂的!” 裴敏中手指有些笨拙地把鳳冠摘下,又把宣惠盤著的頭發(fā)解開,一頭如瀑布般的青絲便傾瀉下來。 他一邊拿著篦子輕輕地給宣惠梳著頭發(fā),一邊說道:“那是因?yàn)閺埑ǖ姆蛉祟伾缓茫乓嬅荚錾?。我的阿姝膚白勝雪,眉不畫而黛,唇不涂而朱,這些庸脂俗粉反倒是遮了你的顏色,正該洗掉才是。” 宣惠聽了,心中如喝了蜜一樣甜,嘴里卻嗔道:“你慣會取笑我!” 裴敏中笑著搖搖頭,依舊認(rèn)真地梳著宣惠的頭發(fā)。 “今日來的客多嗎?我看你喝得也不多。” “說到這個(gè)才是可氣。阿元成親時(shí),我那樣舍命替他擋酒,指望今日用他一用。誰知他開席就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