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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shù)氖履???/br> 宣惠暗自嘆氣道,楊閣老果然家教甚嚴,連這些也都教給了楊云舒??墒ベt之道雖然有他們的道理,卻忘了時宜二字。 若楊云舒不去做那個能與梁瓚討論國事、出謀劃策、傾吐心事的女人,精明如王妙言自然就能補上這個空位。如果梁瓚對她只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那么給她尊榮也好,視她若無物也罷,對付王妙言都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可若梁瓚對她有了依賴,漸次生出感情,那便是大大地不妙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重逢 “嫂嫂,”宣惠笑道,“‘知政’與‘干政’本就是兩碼事??!你這樣,充其量只能算作陪三哥說說利弊,給他出出主意罷了,又不是要你左右三哥的決定和用人,不礙事的!” 楊云舒緊鎖著眉頭,細細地想著宣惠的話。一不留神,懷里的梁濯把蓮蓬掉到了地上,又扯著嗓子哭起來。 乳母忙將蓮蓬撿起來,遞給梁濯,他才又笑起來。 宣惠嘖嘖嘆道:“你這個小冤家,從來哭都是只聽見雷聲,沒看到雨點,這樣會做戲!” 一語未了,過來個小丫鬟稟報:“王妃、公主,大門外來了位年輕的公子,說他姓薛,從京城來的,求見二位?!?/br> 宣惠“嚯”地一下從石凳上站起來,問那小丫鬟道:“他可說了他的名諱?可有拜帖?” 一面又轉(zhuǎn)頭向楊云舒喜道:“只怕是表哥來了!” 楊云舒忙道:“你快去瞧瞧,若是薛公子就趕緊請到正屋里來!” 宣惠點了點頭,便提著裙擺跑了出去。 待她氣喘吁吁地跑到儀門,剛跨過門就看到穿著一身竹青色杭綢直裰,背著雙手站在那里的薛元翰。 她驚喜地叫了一聲:“表哥!”便匆匆走上前去。 薛元翰轉(zhuǎn)過身來,待看清楚來人是宣惠,臉上也綻出了一樣的笑容。 “表哥,你怎么來了?外祖父外祖母都還好嗎?舅母好嗎?”她一面指揮下人接過薛元翰的行囊,一面歡喜地問道。 薛元翰臉上閃過一絲陰郁,他含糊地說道:“他們都好,如今家里從京城搬到了天津的莊子上。那里清靜些,正好讓祖父祖母頤養(yǎng)天年?!?/br> 宣惠卻嗅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她停下了腳步,命人先去給薛元翰打掃客房,自己拉著他坐在穿廊欄桿旁的臺子上,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表哥,你告訴我實話,家里究竟怎么了?” 薛元翰依舊是回避的語氣:“這事說來,卻也不是什么榮光的事情,你又何必問得那樣清楚。你只需知道他們?nèi)缃穸忌眢w康健便夠了?!?/br> 宣惠拽著他的衣袖死死地不放,眼中淚光閃爍:“可是因為我逃離京城,給家里惹下禍?zhǔn)铝???/br> 薛元翰見她怪罪上了自己,不由說道:“跟你可沒什么關(guān)系……是,是祖父?!?/br> “你離了京城以后,祖父便了了樁心事,自以為也算對得起姑母了。他想了些時日,又留意劉廣勝軍隊的事情,覺得安王攻回京城的可能微乎其微,他便想要我去投靠那個賊子!” 宣惠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熟悉的憤怒的表情,上一次他這樣生氣,還是因為想要求娶和靖而不得。 “祖父將‘重振家聲’四字牢牢地記在心上,當(dāng)初要我父親從軍是為此,送姑母進宮是為此,逼我科舉、拿我的婚事做買賣皆是為此!如今大周亡了,路都堵死了,他便算計起了投靠新主子的事情!” 他越說越憤怒:“我雖然不是那等膠柱鼓瑟之人,然而我又如何愿意行此等無恥變節(jié)之事!祖父為著薛家、昌邑伯府幾個字葬送了父親和姑母的一輩子,我卻不愿意此生背個愚孝不忠的名聲!” 宣惠心下默然,在昌邑伯府的那些日子,讓她覺得外祖父也是個忠君愛國,不畏強權(quán)的人。卻沒想到才過了這些時日,他就已經(jīng)打算好了要投靠亂臣賊子了。 可若當(dāng)初直接將自己送給劉廣勝,豈不是更好?宣惠想到此節(jié),心中那塊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刺激了一下。外祖父還是無法做個徹底的好人,或者徹底的壞人,注定了要這樣眾叛親離,蹉跎一生。 “那,那怎么全家又搬到了莊子上去?。俊?/br> 薛元翰道:“我一氣之下就把伯府的房契地契偷了出來,找了牙儈賣給了別人。”他有些惡作劇般地笑了笑,“等人家上門收房子的時候,祖父才知曉。” 宣惠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就這樣把薛家世代居住的祖宅賣掉,對外祖父的打擊堪比薛元翰無法接著科舉吧。 “祖父想跟買房子的人耍些強橫都無法,因為我賣的乃是劉廣勝手下大將朱萬春。他不是想認他們做新主子么?就先讓他看看這些人都是什么樣的嘴臉!” 宣惠蹙眉道:“你做得這樣決絕,沒把外祖父氣病吧?” 薛元翰嘲諷地說道:“老爺子身體好得很!一路把我從京城罵到天津。到了莊子上睡了一宿,第二天起來就精神十足地接著罵!” “這……”宣惠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這樣也好,雖然表哥的手段著實……呃,雷厲風(fēng)行。不過好歹老家人身體都還好,如今時局正亂,去莊子上避避風(fēng)頭也是好的。” 薛元翰笑道:“把他們在天津安頓好,我就直接坐船南下了。我聽聞慎之和王爺一起做大事,心里便癢癢得不行!” 宣惠有些擔(dān)心地說道:“只是表哥這樣一走,不怕劉廣勝去找外祖父的麻煩嗎?” “呵呵,你也太瞧得起我了!”薛元翰嘴角掛著一絲自嘲地笑意,“我不過是個小小的舉人,有何德何能可以讓劉廣勝追到天津去呢?他再缺人可也尋不到我頭上去!” 宣惠低頭笑了笑。確實,就如同她總是高看秦朗一些,只因她知道前世他們各有建樹,是風(fēng)云一時的人物。 可眼下,他們都只是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也許身負絕學(xué),但連他們自己也不知將來會到怎樣的境地。 宣惠起身,帶著薛元翰往內(nèi)院去:“方才下人通傳時,嫂嫂也在,說了讓你到了去她那里見見。她是這兒的女主人,你要住下來,也得去拜拜土地城隍呀!” 薛元翰道:“我可沒打算住王府里。好容易自己一個人出來了,怎么能再跟你們住一起?你別耽誤了我一個人過自在清靜日子!” 宣惠撇撇嘴:“你隨便?!?/br> 待到了上房,宣惠領(lǐng)著薛元翰拜見了楊云舒,幾人這才分賓主坐下喝茶。 楊云舒笑道:“薛公子剛從北邊過來,京城哪里可有什么消息?”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京城 薛元翰喝了口茶,定了定神,說道:“京城倒也沒什么。那劉廣勝一心做著皇帝夢,知道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