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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本地人一拍腦袋,想起某處有個夜宵攤子,這才解了燃眉之急。攤子上的菜品不多,除了海鮮燒烤,就是魚蛋粉面、腸粉雜粥之類。都是小碟小份,供人解饞用的。一群餓紅了眼的人浩浩蕩蕩殺將過去,一通掃蕩下來,不到半個小時,老板的存貨就告了罄,碟子撂得比人頭還高,而且依然在不斷增加。簡易的小桌子上,二十來號人很自然地分成了兩派:秦家相識的本地人一邊,雁游等人又另是一桌。莫蘭蘭吃得少,喝了碗及第粥,又吃了兩份蝦餃,就補回了放空的午飯和晚飯。肚子一飽,不由生出了閑心。她好奇地看看云律,又看看雁游,用小勺子戳著雙皮奶,好奇地問道:“你們是師兄弟,學的是什么專業(yè)?商科嗎?”“不,是考古學?!毖阌谓忉尩?。順便又再叫了一份艇仔粥,準備再品品味道,回去試做一下。這粥味道不錯,又不費牙,奶奶應該會喜歡。“哇,聽上去好棒!”莫蘭蘭驚嘆了一聲,旋即又生出新的不解:“云先生,那你為什么選擇了經商?”聽她這么一問,原本在品粥的雁游不禁也停住動作,好奇地看向云律。英老每次提起這位轉業(yè)的師兄,口氣有多差勁,惋惜就有多深,顯然對這位弟子十分看重。照英老的說法,師兄根本是懶惰,借口不想熬資歷,實則是不想踏實做研究,才下海經商,白白浪費了大好天賦。但今天一見,雁游發(fā)現(xiàn)云律居然還隨身帶著考古必備的銼刀,心里不免起了嘀咕:也許,這里頭還有別的原因?說不定,英老只看到了表面。迎著兩人好奇的目光,云律從容一笑,說道:“想學的東西都在學校里學完了,出社會后覺得可以做點別的事,加上我正急需用錢,就改行經商了?!?/br>需要錢?雁游不禁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云律手指不夠纖細,卻沒有因勞作留下的繭子。穿著也頗為得體,不張揚但質感極好,再小的物件都是精挑細選。不像乍窮新富的人,或許肯花錢置辦門面,但在一眼看不到的地方,還是習慣性選最實惠的。人的許多習慣在短短幾年、甚至一生之中都無法改變。憑自己的眼力,雁游相信云律下海之前,也該是小康家境,完全不像差錢的樣子。卻不知,怎么會為了賺錢而拋棄專業(yè)?不過,各人皆有隱密。或許他家里生了什么變故,等錢救急也不一定。這一桌子的人都很講究禮數(shù),見云律無意多提,便也識趣地沒有再追問。倒是云律又問起英老的近況。問清了老人的抵達時間,連聲說要辦個接風宴,同師傅師弟好好聚聚。雁游拿不準脾氣不好的英老會不會答應“逆徒”的邀請,便答得有些含糊。這回答落到云律耳中,卻是又惹來一番思量。燈光昏黃,雁游又在琢磨粥里的食材,一時便沒注意到云律眼中的精芒。倒是嘴一刻沒閑過的慕容灰,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垂眸之際,心中暗生戒備。三兩口掃完碗里的云吞,摸了摸發(fā)脹的肚子,慕容灰理所當然地說道:“小雁,陪我走走,消消食?!?/br>莫蘭蘭插嘴道:“你又不是女生,怎么還要人陪?雁游,讓他自己去嘛,我想聽你說說是怎么幫爺爺找到另一半首飾匣的?,F(xiàn)在爺爺除了懷表,最寶貝的就是它了,我想摸一下都不許,偏偏還不肯告訴我詳情?!?/br>“抱歉,我也正想散散步,下次再和你聊吧?!弊哉J不擅應付善變女性的雁游,沒過腦子就做出了選擇。原本慕容灰還有點緊張地盯著雁游,生怕心上人被美女勾走了魂。見他起身向自己走來,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就說了,小雁絕對不是重色輕友的人——唔,也不對,他希望的是哪天小雁也開始重色,但重的是自己這個色……不過這想法好像有點難度。夜宵攤子擺在堤壩旁的柳樹下,走不了幾步就是江海。這里的盛夏格外炎熱,只有夜間才能覺出幾絲涼爽。兩人并肩走在壩上,感受著海風拂面,帶來絲絲涼意,只覺得這一天經歷的驚心動魂就像巨石入水、激發(fā)的滔天浪花。雖然來勢洶洶,但至此已然漸漸恢復了原本的平靜。享受著這份寧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默默前行。堤壩不算寬敞,但異常筆直,讓人有種一直能走到天荒地老、融入天幕星宇的錯覺。但腳下終究是凡塵,走了片刻的功夫,兩人忽然聽到有人在深情并茂地朗誦詩歌。“從明天起做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游世界……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我將告訴每一個人——”聽到第一句時,兩人都被嚇了一跳,繼而忍俊不禁。慕容灰拐了雁游一下,小聲說道:“剛剛我還以為是書生?!?/br>“我也是,想完了才反應過來,它在家里?!?/br>說話間,那人已經念到了最后一句:“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而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br>這一句恰好戳中慕容灰的心事,加上那人搖頭晃腦,感情特別充沛,簡直字字敲人心扉,毫無預兆地,他的臉突然有點發(fā)紅,裝作不經意地問出最想問的話:“小雁,你的愿望是什么?”“原本的短期目標是蓋好房子,讓奶奶過得舒服些,現(xiàn)在基本算是達成。接下來,我要跟著英老好好學習,再多接幾份活計,早點把你墊付的錢還上。將來還不知道,應該是繼續(xù)研究古玩吧。”雁游的回答毫無詩詞的浪漫,再平實不過,卻聽得慕容灰悠然神往:這樣看似簡單,卻溫馨有愛的日子,如果再加上一個自己,不正是最期待的天長地久么?氣氛大好,也許可以加把勁,把之前沒勇氣說的話說出來。加油加油,慕容灰,你可以的。默默為自己打著氣,慕容灰終于把心里話給擠了出來:“小雁,我的愿望是——”“少年的愛是蒙眬的,蒙眬得就象她的謎語。當我以拳擊掌,猜著了!歲月卻隔開了我和少女——嗚嗚嗚嗚,阿琪,我會有錢的,你回來吧!你回來吧!”………………如果不是礙于雁游在場,慕容灰大概早沖上去對那廝飽以老拳:叫你搞破壞!叫你念這么不吉利的詩!叫你又害我功敗垂成!相比他發(fā)青的臉色,雁游卻是一臉同情:“原來廣州也有愛好詩歌的文藝青年,連喜歡深夜在水邊念詩這點也和四九城的一模一樣。不過他好像失戀了,真是不幸。”我也沒有得到戀人的垂青!而且還在同一個坑里摔倒了兩次,每回都是氣氛大好突然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