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變化，肯定要有個合理的解釋。但所有人都知道以前的雁游根本不懂古玩，不可能實(shí)說是靠古玩賺了錢。

思索半日，靈機(jī)一動，他想到了那晚小攤子上朱道和自己說的下海練攤經(jīng)歷，決定拿擺攤來當(dāng)借口。反正，據(jù)他沿路觀察，現(xiàn)在城里撿背巷悄悄擺攤的人還真不少。

不過，要是說出幾天攤就能賺夠修房的錢，那也太招人猜疑了。雁游決定再等上一個月，屆時就說自己白天上班晚上擺攤，周末還去幫人打工，所以才在短時間內(nèi)攢夠了錢。

但饒是如此，羅奶奶已是驚訝萬分：“小雁，你怎么能去做生意呢？小心被人家騙去做了違法的事兒。”

“不會的，奶奶，我是啞巴吃餃子，心里有數(shù)。不會被騙的?！?/br>
羅奶奶猶自不信。在老人家眼里，賺錢是件頂辛苦的事，哪兒這么快的？她停下活計(jì)，細(xì)細(xì)盤問了孫子半天。好在雁游早有準(zhǔn)備，不但沒有露出破綻，反而還說服了奶奶，讓她相信，自己的孫子確實(shí)沒有受騙，只是認(rèn)識了好心人，遇上了機(jī)會。

“小雁，改天你把那位朱道請過來，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他。要不是他幫忙，咱們也不能夠這么快就有錢蓋房子。”羅奶奶是個知恩圖報(bào)的人。

“當(dāng)然，不過他有點(diǎn)忙，等我約好了時間再告訴你?！毖阌涡牡溃退隳棠滩惶?，他也得把朱道請來露個臉，好堵住別人的猜忌。

☆、11老騙子記仇

雁游盤算著要拉朱道來當(dāng)擋箭牌，本準(zhǔn)備次日星期天，先去過潘家園再去找他。卻沒承想，一大清早的，他還在公用衛(wèi)生間里刷牙，就聽見樓下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

匆匆漱了口，跑到筒子樓的過道上往下一看，雁游頓時愣?。褐斓谰尤徊徽堊詠?，腳下還帶了幾包東西。

“雁哥，原來你住三樓啊！我拿了點(diǎn)兒東西來看你，怕你今天要出門，所以早早就過來了。嘿嘿，你可別見怪啊。”

朱道興奮地沖雁游揮了揮手，又放開嗓門招呼旁邊正停單車的同伴：“梁子，別鎖了，快來拎東西。你那破車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誰稀罕要啊！”

“別吵吵，鏈條掉了，我正忙著哪。”

“要我說，你這破車早該換了?！敝斓罌]辦法，只好一個人提起東西，搖搖晃晃地去爬樓梯。

剛剛登上二樓，就迎面撞見迎下來的雁游：“你怎么來了，還帶這么多東西？”

“雁哥，今兒我過來，是給你送謝禮兼下帖子的。下個月我就擺酒了，你一定要來，不過不許帶東西?！闭f罷，朱道往襯衣兜里露出一角的大紅請柬努了努嘴。

雁游無奈地說道：“上次不是說了，不用謝禮，只要介紹幾個磚瓦匠給我就行了嗎?！?/br>
朱道連連搖頭：“看你這話說的，介紹人不過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能當(dāng)正經(jīng)謝禮嗎。雁哥，你要還拿我當(dāng)個朋友，就別財(cái)說這種話?！?/br>
“行行，我說不過你?！?/br>
雁游心里擔(dān)著事，接過他手里的東西，順手又把他拉到墻角，放低了聲音說道：“最近我靠倒騰古玩弄到筆錢，修房子的事兒應(yīng)該快了。不過我家里老人不懂這些，我就沒說實(shí)話，借口說是幫你練攤賺到的錢。一會兒見了我奶奶，請你得幫我把這話圓上?！?/br>
“嗐，我當(dāng)是什么大事兒呢，這還不簡單，雁哥，包在我身上！”朱道沒口子答應(yīng)著，末了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又問道：“雁哥，你那錢夠使不？”

“我還沒打聽行情，不過估摸是夠了。不夠我再想辦法。”雖然還沒打聽磚石水泥的售價(jià)，但雁游通過這些日子了解到的物價(jià)，覺得那八百的款子加兩百的獎學(xué)金，足夠他和奶奶生活五年，那蓋個簡單的房子應(yīng)該勉強(qiáng)夠。

聽到他的回答，朱道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說什么。

之前朱道在樓下大聲喊名字的功夫，把羅奶奶也給驚動了。

她記得孫子要好的同學(xué)里沒有嗓門這么大的人，擔(dān)心他是在外頭闖了禍，連忙下來查看。

樓梯上沒有扶手，她扶著里側(cè)的墻壁慢慢挪下來，警惕地看著膀大腰圓，一挺肚子足足頂?shù)蒙蟽蓚€雁游的朱道，問道：“小雁，這位同志是誰呀？”

“奶奶?！毖阌芜B忙上前扶住她：“這就是我昨天和你說過的朱道，朱大哥。他今天剛巧看我來了?！?/br>
一聽是幫著孫子賺到了錢的人，羅奶奶才去了疑心，熱心地說道：“原來是小朱，快進(jìn)屋來做。吃早點(diǎn)沒有？我剛剛熬了小米粥，還有食堂里買來的高粱面窩頭，一起來吃點(diǎn)兒？”

“奶奶好，我是雁——雁游的朋友，早聽他說過您，今天正好他休息，特地過來拜訪您。您別把我當(dāng)外人，不用管我的?！?/br>
“你太客氣了，來就來吧，還拿這么多東西。對了，我家小雁沒給你添麻煩吧？他雖然腦子還算靈光，但太瘦了，沒啥力氣，你怎么會挑了他替你擺攤呢?！?/br>
“哎呀，奶奶，您對雁游要求太嚴(yán)格了。我不選別人單選他，當(dāng)然是因?yàn)樗葎e人都能干。”朱道走南闖北，一張嘴皮子極其利索，三兩句就把羅奶奶哄得眉開眼笑，疑心盡去，圓滿地辦妥了雁游交待的事情。

三人上了樓，雁游正準(zhǔn)備倒茶，忽然聽到臨街那邊的窗戶里，飄進(jìn)一陣吵嚷聲。他伸頭一看，卻是與朱道同來的那位朋友，在和一個面相油滑、約摸五十出頭的男子爭執(zhí)。

“……走走走，你哄著我把哥們兒介紹給你，結(jié)果是為了坑他。幸好我哥們兒運(yùn)氣好，另外遇到了真正的高明人，否則不止被你騙飯，還要被你騙財(cái)！他大方不和你計(jì)較，只罵你一頓完事，你居然還有臉湊上來，是不是想找不自在？”

說著，梁子肩膀一聳，兩條臂膀上的肌rou隨之隆起，一副精悍十足的模樣。

那半老不老的小老頭頓時嚇得倒退了兩步：“梁、梁同志，你口口聲聲說我騙了朱同志，但證據(jù)呢？你們普通人不懂道法，平時是看不到鬼的。一旦看到，就說明你陽氣耗盡，離鬼門關(guān)也只有一步之遙了。你要真為朱同志著想，就該讓我去做法事。我看那院子陰氣一天比一天重了，他要是再住下去，不但——”

“閉嘴！”梁子斷喝一聲，眼睛里幾乎快冒出火來：好一個騙子，被揭穿后還這么鍥而不舍，為了騙幾個錢居然不惜詛咒他朋友！如果不是顧忌著初次上雁家的門，不宜在新朋友家門口鬧事，他早就掄起拳頭把這騙子揍得滿地找牙了！

既有顧慮，梁子只得先強(qiáng)壓下火氣，指著三樓某扇窗戶，低聲喝道：“他是老朱的朋友，就是他識破了你的騙局。哪兒來的鬼？就是只刺猬！你要是再糾纏下去，我馬上把你扭到派出所，告你個宣揚(yáng)封建迷信！”

他也是一時情急，忘了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