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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長青轉頭瞥了他一眼。“我受傷,他又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擔心。小水啊,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br>“大人請講?!毙煨∷挥煞诺土寺曇簟?/br>“若是有人搶走了你想要的東西,你會不會去追?”寧長青的眼神復雜,緊緊盯著指尖,卻又似乎透過指尖看著別的什么。“自然要追?!毙煨∷隙ǖ攸c頭。寧長青突然哈哈笑了兩聲:“你都要追,他那樣的人,必定也要追回來。”徐小水又訥住了。“行了,你下去吧?!睂庨L青揮退了徐小水,微微側了身,又細細盯著手指看。他的手指不算好看,遠沒有季麟哥的好看。但手指無論好看與否,只要是健全的,都能抓著東西。他不清楚季麟哥要的所有東西,但他太清楚其中的一樣。他要提前抓在手里。讓季麟哥想要,便必須通過他寧長青這一關!第53章竹枝,道是無情卻有情(3)六月正是燥熱的時候。秦國靠北,這份燥熱便更添了幾分干澀。這是一處面積中等的別院,院中擺著幾塊方方正正的冰塊。整個秦國上下,負擔得起伐冰費用的,除了皇家,只有王公貴族了。“主子,用冰鎮(zhèn)過的酸梅湯?!鄙泶┌导t色綢布的男子捧了一盞酸梅湯,恭敬地遞給竹榻上休憩的人。榻上的人白色輕衫,藍色的腰帶系的松垮,垂了一縷在地上,卻并不顯的累贅失禮。酸梅湯入口生津,從喉嚨酣暢地滑下,趕走了身上的暑氣。“主子,如您所料,齊國如今局勢亂成一鍋,那齊清遲遲不得登基,已是耐心盡失,陣腳自亂。大理寺已經插手此事,屬下猜著,過不了幾日,齊凌應當會和大理寺的人交涉?!?/br>竹榻上的正是江季麟。他閉著眼,陽光照得面龐晶瑩透亮,額頭微微發(fā)紅,滲著微薄的汗意。“朱雀,你猜猜,這交涉的地方會在哪里?!苯诀腴]著眼開口,又飲了一口酸梅湯,湯液染濕他的唇瓣,似乎讓那唇瓣鍍上了一層光。朱雀沉吟:“應該不會在金陵,屬下斗膽猜測,怕是在臨淄?!?/br>江季麟搖頭:“臨淄靠南朝北,雖地處邊城和金陵中間,但交通不便,不好,不好?!?/br>“那……大梁?”朱雀又猜。江季麟微微睜開眼:“不錯?!?/br>“我們要做些手腳嗎?”朱雀滿臉興奮。江季麟瞥他一眼:“別說的這么見不得人嘛?!?/br>朱雀年紀比江季麟要小五六歲,并不算小,行事也穩(wěn)重,但言語行為頗有些跳脫,倒不像是二十五六的人。他的武藝比不得藍狐,輕功比不得青龍,但是極擅使毒,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藏著□□的。“那屬下該如何做?”朱雀的眼里滿是嗜血的興奮。江季麟直身坐了起來,眼里閃過一絲冷光:“殺了齊凌,將此事的矛頭引向齊清?!?/br>然后,讓齊騁有機會站出來。沒了齊凌,王太后和朱家一來又添了借口和把柄,二來有了搏一搏的心思。這齊家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地斗,多有意思。他就愛看這些熱鬧。朱雀很快便明白此事的意味:“屬下定不辱使命!”“等這樁事結束,我也到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了?!苯诀霃闹耖缴戏矶?,瞇起眼看著北邊的方向。那是秦國皇宮的方向。“這狗*皇帝最近動作頻頻,處處針對主子,屬下索性一把□□……”江季麟驀地回眸,把朱雀沒有說完的話逼了回去。“什么狗皇帝,那是圣上。”江季麟抬手轉著手上的扳指,“瞧這扳指還是圣上賜給本官的?!?/br>“屬下不明白主子為何如此忍辱負重,以主子的能力,殺他易如反掌。”朱雀問道,“他如今處處針對主子,一步步都在收回主子的權力,時間一長,豈不養(yǎng)虎為患,主子為何還要再等到齊國的事結束?”江季麟搖頭:“野草易拔根難除,皇室的那些老家伙,哪個不是虎視眈眈,時機還未成熟,若是貿然行動,他手下那些勢力便如一盤散沙無法抓在手里,到時秦國只會和齊國一樣亂。而且我如今是眾所視之,一舉一動不知被多少人看在眼里,皇上更是對我忌憚深重?!?/br>江季麟轉身打量著一池蕩漾的池水。“這打蛇,得等到蛇麻痹了直擊七寸,而不是,纏斗不休兩敗俱傷?!苯诀氪瓜率?,“朱雀,你說說,蠶和蝗蟲,你更忌憚哪個?”這問題讓朱雀始料未及:“蝗蟲吧,一場蝗災就會害得民不聊生。”江季麟淡笑:“蝗蟲鋪天蓋地而來,雖聲勢浩大,也造成巨大的損失,卻也惹出了多少滅蝗的法子。而蠶不一樣,蠶食桑葉,不緊不慢,不急不緩,無底洞一樣的胃口,不知不覺間就將籠里所有桑葉吞噬殆盡,你見過,有人去滅蠶嗎?”“這兩者并不能相提并論,蠶吃個桑葉有甚打緊,可那蝗災可是人人忌憚的?!敝烊笓u頭。“哦?”江季麟挑眉,“你似乎忘了,蝗災,可是一群蝗蟲?!?/br>朱雀啞口。“一只蝗,成不了氣候,又惹人憎惡。所以……”江季麟轉身看著朱雀,目光暗沉,“我們要做蠶。”“屬下明白了!”朱雀抱拳,心頭一陣顫栗說不清是敬多一些還是懼多一些。主子要做蠶,所以主子……以前,現(xiàn)在,以后,都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江季麟微微一笑,轉了目光:“青蛇怎么樣了?”朱雀一愣:“他身上傷好了,只是胳膊眼睛已廢,整日里飲酒謾罵,毆打仆役,他,他有些話實在不堪入耳,屬下把他關在東籬那所偏院嚴加看管?!?/br>“罵我的?”江季麟眉眼半闔。朱雀聲音不由低了下去:“主子,青蛇行刺未果落入寧長青之手,不僅沒有及時自裁謝罪反而重刑之下把易容的秘法都交了出去,此種行徑,為何還要留他一命!甚至除了限制他行動還要好吃好喝供著?屬下實在不解也……不忿?!?/br>江季麟長嘆一聲:“你們畢竟,為我出生入死。他雖犯了錯,卻也受了許多苦楚,我希望他有一天能想明白,別自個和自個過不去。”“主子……”朱雀聞言一怔,眼中淚光一閃,忙低下了頭掩飾。“不說他了,凜冬閣事宜你接手的如何了?”朱雀甕甕道:“托主子的福,一切妥當?!?/br>江季麟點了點頭:“行了,這兒也沒你的事了,回去做好萬全的準備,大梁,齊凌必須死。”“是!”朱雀跪地應了,轉身退下,不多時便消失在了樹蔭中。江季麟垂眸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