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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薛文錫眼尖,一定知道自己偷看了,但那人既然不說話,自己便也只得忍著。兀自難受了一會兒,靳云鶴靜靜悄悄地走到薛文錫面前,輕聲道:“我回家了。”薛文錫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行?!倍竽闷鹗诌呺娫?,“叫薛覃霈過來接你?!?/br>“讓他……?”靳云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頓了頓后問道,“他會有空么?”“他能有什么事兒。”薛文錫鼻孔出氣,然后抬頭看著靳云鶴道,“你收拾收拾東西,在這兒等會兒吧?!?/br>靳云鶴點點頭:“我去叫小齊?!?/br>他沉浸在自己的患得患失里,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還不知道家里多了兩只小動物,此刻正亂得雞飛狗跳。先是要洗澡,兩人一人一只給抱到花園里去了,然后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該怎么洗。后來還是一個園丁弄了個澆花的管子,他們才終于挽回一點尊嚴(yán)。好容易打發(fā)走了下人,兩人協(xié)商了一下,決定余紳抱著狗,薛覃霈拿著管子給它洗。結(jié)果水一開,滋到小狗身上便是一聲慘叫,那可憐的小毛球蹭地逃到一片枝枝葉葉里不見了。兩人腦袋挨著腦袋地趴在地上想把它抱出來,無奈看得見夠不著,只能干著急。那小狗似乎是真的嚇著了,躲在里面瑟瑟發(fā)抖,兩人感覺沒戲了,兀自嘀咕一陣,又把手伸向了另一只。第二只狗就是不太體面的那只,看不清毛的顏色,也不知道身上那些黃黃的是泥點子還是他本來的毛。薛覃霈有點嫌棄。雖說昨天晚上也是自己摟著回家的,可那時候天色多暗啊,也看不清,反倒是現(xiàn)在陽光太好,看清楚以后就不想碰了。于是他慫恿余紳:“快把它抱起來?!?/br>余紳可憐兮兮地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把它抱起來了,抱起來后轉(zhuǎn)身道:“你把水開小點兒,別又把它弄疼了?!?/br>薛覃霈躲過一劫,自是心滿意足,因此格外爽快地答道:“行?!?/br>有了一次失敗,這第二次便洗得格外有默契。兩人手腳利索,那小狗也是安安靜靜的,不時轉(zhuǎn)頭看看他倆。可惜最后洗得干凈到不能再干凈了,那狗還是黃色的。薛覃霈無奈地直起腰來,對余紳抿嘴:“看來就是這樣了。”余紳卻拿毛巾給它擦干凈,而后抱起來摟在懷里:“這樣挺好的,我喜歡?!?/br>薛覃霈心道你喜歡就好,笑了笑不再說話,看著余紳逗弄小黃狗。余紳一邊感受薛覃霈的目光,一邊三心二用,余光瞥到那小白狗正從枝葉中匍匐出來,趴在地上,像一灘牛奶。薛覃霈順著余紳的目光想轉(zhuǎn)頭,余紳看著他,輕聲道:“你別看。它又要逃回去了?!?/br>兩人要給小狗取名字,薛覃霈想也沒想就那手指著兩只說:“一個大狗,一個三狗?!?/br>余紳瞪他一眼:“那二狗呢?”薛覃霈笑嘻嘻地看他:“你啊?!?/br>余紳便一手一只拎起來離他遠遠的,薛覃霈問他,他就理直氣壯地說:“我在教幼狗躲避危險。”薛覃霈哭笑不得,只好兩手一攤妥協(xié)道:“那你想,想的好就用你的?!?/br>余紳為了體現(xiàn)讀書人的優(yōu)越,確實是絞盡腦汁地認(rèn)真在想,然而他瞪著兩只狗,腦袋里出現(xiàn)的卻都是薛覃霈。氣急敗壞了,他看到懷里一只狗雪白,一只狗泥黃,便靈光一閃,索性也不怕嘲笑:“小白,大黃?!?/br>薛覃霈接過小白,高高舉過頭頂轉(zhuǎn)了一圈,笑道:“好啊,有文化?!?/br>余紳踢了他一腳。兩人正在花園里消磨時光,曹管家疾步走來說電話響了。薛覃霈把小白放下,跟去聽電話。半晌后穿了外套回來,匆匆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br>余紳點點頭:“車拖回來了么?”薛覃霈也點頭:“早上就拖回來了。沒什么大毛病,已經(jīng)修好了。”然后揉揉他的頭發(fā),“我走了,餓了就先吃,別硬等我?!?/br>第32章叁拾貳攤牌靳云鶴已經(jīng)好久沒有和薛覃霈單獨待在一起過了。他想坐在后排,于是拉開車門做出傾身入內(nèi)的樣子。然而緩慢地拉了一半,他還是猛地抽了手,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般厚著臉皮坐上了副駕駛。薛覃霈在前面不說話,一個人默默地發(fā)動了汽車。靳云鶴雖說還是坐在了他身邊,也是目不斜視,保持沉默。二人都在搜腸刮肚地找話說。“你最近怎么樣?”還是薛覃霈先開口了。“就那樣唄,”靳云鶴盡量不用疏離的語氣講話,“你知道我平時也沒什么事兒干?!?/br>手不自然地摸了摸放在腿上書的封皮。薛覃霈果然瞥了一眼:“開始看書了?”“嗯?!苯弃Q點點頭,“認(rèn)點字總是有好處?!?/br>“挺好的,你知道我不看書?!毖︸黄沧欤α艘宦?,“以后你都能教我了?!?/br>“就當(dāng)你是看得起我了,”靳云鶴也干笑一聲,“其實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我。”這句話說得突兀,薛覃霈沒回話。靳云鶴倒是沒后悔自己的莽撞,轉(zhuǎn)頭看他一眼:“怎么啞了?”薛覃霈搖搖頭,沉聲問道:“為什么這么想?”“感覺唄?!苯弃Q開始低頭玩弄自己的手,“你承認(rèn)么?”“不承認(rèn),我為什么要承認(rèn)?”薛覃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始罵罵咧咧,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合著這么些年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啊,我看不起你?你怎么不看不起自己啊!”“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啊?憑什么覺得我看不起你?你就這么聰明是吧,你干嘛非得說出來啊?”他自己一個人罵著罵著來勁兒了,靳云鶴默默聽著,聽到后來紅了眼圈,還是說出來了:“但你從來沒看不起他過?!?/br>薛覃霈就笑:“我當(dāng)然不會看不起他了,我看不起誰也不看不起我喜歡的人。你不是聰明么,你不是知道我喜歡他么?你被賣到我家真是可惜了??上н@么一張嘴,可惜這么一張臉和那雙尖得跟耗子似的眼睛,你能不能消停會兒啊?!?/br>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