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喳地說話，水鷺愛搭不理地捉好蝦米。

日復(fù)一日。

小紅鯉還羞答答地和水鷺分享了大秘密：它不是一條普通的小紅鯉，而是一條有著金龍血脈的小紅鯉，有一天會魚躍龍門、變成九天飛龍。

水鷺：“……”

話還沒說完就被無情嘲笑的小紅鯉失落地鉆進了湖里。

之后水鷺再也沒見到過小紅鯉，終于有一天它來到湖邊叫喚對方。

這時歌聲驟急，一如青鋒劃碎七尺冰，跳出來的是一條兇猛的大白鱘。

水鷺與白鱘搏斗了一天一夜終于剖開了它的肚子，里面卻沒有小紅鯉，只有一團金光。

光飛天際，化作九天翔龍。

金龍揚著腦袋飛到水鷺旁邊：“吾乃真血金龍，自能化險為夷?！?/br>
水鷺勾了勾嘴角，無聲地‘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金龍神色大變，撲了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水鷺背后是大片的鮮血。

妖力輸入，如石沉大海，回天乏術(shù)。

小紅鯉當(dāng)初沒說完的話是，有一天它會魚躍龍門、變成九天飛龍，就可以永遠保護你了。

最后的歌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不絕如縷。

十八篇盡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獨獨黃泉碧落永決絕。

神淮唱完后，好一陣沉默。

小少年忽然抬頭，“我聽說出口的和事實總是相反的?！?/br>
“啊，對啊，”神淮應(yīng)道，接著挑眉捏了捏小少年臉蛋，“真會挑，里這首最長了，嗓子疼?！?/br>
說完，他手掌一按，扣著小少年的腦袋貼了過來，含含糊糊道，“需要滋養(yǎng)……”

“嘖……后荼你說你這么個陣道白癡找什么非要一個人找，叫上阿栩多好，一路走來，什么陣法發(fā)現(xiàn)不了，哪里需要陣圖？”

上頭的青年拿著美人燈走后，又是一道聲音傳來，這聲音略熟悉，更熟悉的是話里的名字。

神淮立刻松開手，和小少年臉對臉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零點零一秒后，原本目中的擔(dān)憂焦急化作了——

神淮：小鬼果然標(biāo)志，這眼睛長的，長而不過，狹而不小，黑白分明，睜大了竟還有種圓溜溜的感覺，集萌感與美感于一身。

沈?。荷窕垂徊焕⑹区P凰真身，這眼睛長的，哪怕小而瞇，也擋不住那一股美人氣息撲面而來、勾魂攝魄。

上頭沉默半晌，才響起一道冷重的聲音：“我忘了。”

鶴三郎：“……”忘了就忘了嘛，要不要想這么久啊，還說的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

他頓了頓，搖了搖羽扇：“哼，還好你遇到了我，雖然沒有阿栩在陣道上那么高的造詣，卻也算小成?！?/br>
一聽這話，神淮眨了眨眼睛：“怎么辦？”

沈琛也眨了眨眼睛：“我剛剛在這絕靈陣外做了個障眼法，如果不細看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br>
神淮眼睛微微瞪大：“這么厲害，什么時候做的？”

“你還沒開始唱歌的時候，”說完，小少年又慢吞吞地加了一句，“而且，鶴三郎之前那個絕靈陣做的甚是粗糙，以小見大，可見他于陣道上的學(xué)習(xí)只算皮毛，不算小成，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不了?！?/br>
靜默了好一會兒，神淮忽然開口：“我本想收鶴三郎為徒，是故翎羽為信。”

“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br>
“……”

小少年湊近了一點點，瞬間兩人就鼻子貼鼻子了，他認真道：“神淮，我沒有吃醋?！?/br>
“嗯?！鄙窕吹穆曇粢埠苷J真。

“……”

上頭兩道熟悉的聲音漸漸離遠，兩人卻還在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神淮，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對?！毙∩倌暧譁惤艘环郑米齑侥﹃讼聦Ψ?。

“怎么不對？”神淮一口咬住小少年的下唇。

“我們是在逃亡，明明剛剛那么危急，怎么還可以這樣？”小少年含糊咕噥，舌尖微微探入。

“可是逃了這么多天都習(xí)慣了，緊張不起來。”神淮話音一落，連忙伸舌擒住對方要長驅(qū)直入的口條。

“可是不是我們麻木了，危險就會解除的，反而會因為我們的不警惕而變得更加危險?！毙∩倌瓴桓吲d地在對方嘴里扭動、攪拌。

“有道理?！鄙窕春鋈灰粋€后仰，兩人便拉開了半臂的距離。

沈?。骸啊?/br>
這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胸口有些疼，伸手摸了摸，原來剛剛一直在屏息。

對面神淮也狠狠舒出一口長氣，見小少年瞧過來，他揚了揚眉沒好氣道：“險些被條舌頭給悶死呢?！?/br>
小少年表情卻有些不對，不過一息，臉就騰地?zé)似饋怼?/br>
神淮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小少年有些無措地抬頭，“師兄，我…我難受?！?/br>
一聽對方聲音不對，還微微喘息著，神淮立刻緊張地靠過去：“怎么了？”

手上立刻一緊，被對方帶著往下，一片炙熱。

那一瞬間，神淮的表情是斑斕的。

直到多年以后，沈琛都后悔那一刻沒有及時拿出顆留影珠記錄下對方從未有過的豐富神色。

那是一種混雜著各色情緒的復(fù)雜表情——

既有‘臥槽，我還沒感覺呢，你居然起反應(yīng)了’的男人間特有的攀比失敗的不爽感，又有‘勞資果然魅力驚人，一秒鐘化綿陽為豺狼’的自豪感，還有‘唉唉唉，歲月不饒人，果然是老咯老咯，比不起十幾歲的少年人喲’的酸溜溜的滄桑感以及……

那些小少年還沒捕捉下來的情緒。

那一瞬間之后，神淮的表情立刻變得很自然也很鎮(zhèn)定，他慢條斯理地抽回手，拿出塊錦帕擦了擦，朝小少年溫柔地笑了笑：“這種事情還要師兄教你嗎？”

小少年可憐巴巴地看著神淮，尤其是當(dāng)對方毫不留情地扔下手中錦帕?xí)r，他的委屈更是上升到了極點，又不是什么臟東西。

他一把拉過對方的手，氣鼓鼓道：“不用師兄教，只是要師兄幫忙而已。”

這時，神淮卻忽然站了起來，還拉著小少年也站了起來，他的神色很認真，“后荼應(yīng)該走遠了，此時我們當(dāng)快速逃離才是。”

“諸般欲'望，可皆盡暫置一旁?！闭f完，他深深地看了小少年一眼。

小少年：“……”腫脹而又膨起，摩擦著腿根，更難受了，他哼唧了下，彎腰背起神淮。

只是才一踏出，他又立刻一個擰身鉆了回來。

戒指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