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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劉鉅悄然退去,天邊已泛起青白。窗外濃云滾滾,云隙間灑下濃金的日光。不過一夜,風(fēng)云翻覆如此。一夜未睡,我卻毫無困意:“信王今日雖不在城中,應(yīng)對卻快?!?/br> 小錢也陪著一夜未眠,在一旁躬身笑道:“李萬通說了一些信王同謀弒君的話,偏偏公堂之上只字未提,信王瞅著這個(gè)空子還不趕緊自證清白?不但努力撇清嫌疑,還命親妹子順陽郡主自證告發(fā)了公子,以此顯示信王府與公子的家眷都未曾同謀,不但應(yīng)對奇速,亦且得體?!?/br> 我冷冷道:“這也不是信王應(yīng)對奇速,而是當(dāng)信王得知證物丟失,便早已想好,若朱云被揭發(fā),便當(dāng)如此行事。不但要讓朱云死得干脆利落,還要顯出信王對先帝的忠心與大義滅親的魄力。怨不得朱云如此焦慮,想來他早已知道事情被揭發(fā)后是這等情景。只是他們?nèi)f萬想不到,連朱云與皇太后的jian情都能被揭發(fā)出來。信王被迫廢掉皇太后,想要禪位,只怕難了?!?/br> 小錢道:“信王當(dāng)年對公子是何等親近,如今當(dāng)真是狠心。” 我嘆道:“弒君之罪,株連九族。信王先是尋華陽與昱貴太妃替罪,事發(fā)后又極力保住了母親與侄兒的性命,連我的爵位也未曾奪去。單殺一人,對朱云已是仁至義盡?!背匡L(fēng)撲面,但覺周身寒涼。我抱緊雙臂,竟感一絲疲憊,又不覺好笑,“這樣說起來,倒像是我負(fù)了信王似的?!?/br> 小錢嘿的一聲,低了頭拼命忍住笑。我瞥了他一眼:“怎么?” 小錢愈加恭敬:“君侯不惱,奴婢才敢直言?!?/br> 我笑道:“今天你說什么我都不惱,只管說好了?!?/br> 小錢道:“君侯難道不知,信王雖有野心,對君侯卻是真心。若非如此,也不能早早籌劃,令順陽郡主承認(rèn)藏下證據(jù),救下君侯全家的性命。這本也在君侯的意料之中才對。” 我搖了搖頭,并不言語。高旸既肯為了皇位冤殺無辜,原也沒指望他對我們一家手下留情。想到這里,竟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我原本打算,若母親與侄兒性命不保,我便令施大人證實(shí)是我查清了弒君之案,并寫了密信告發(fā)朱云。親姐大義滅親,將朱云逐出宗族,好歹能保住全家的性命。不想信王與朱云之間,當(dāng)真有幾分義氣。 小錢見我不答,又問道:“不知皇太后會(huì)如何?” 我冷笑道:“皇太后密謀刺駕,與人戀jian成孕。既被廢為庶人,幽閉景靈宮,即便信王有心留她一命,有昌王兵諫在前,想來也是活不了了?!毖垡娞焐罅?,灰云延展于碧空,朝陽如火,似真相灼痛了每個(gè)人的雙眼。府中男女俱已起身cao持,我本是秘密回府,自然不欲人看見,于是掩上窗戶。回身遲疑片刻,終于不情愿地問道:“母親那邊如何了?” 小錢忙道:“老夫人在家中哭天搶地,不斷地罵順陽郡主。想去大理寺獄看公子,奈何公家說公子是要犯,不準(zhǔn)探視。老夫人無奈,又往施大人府前站了半夜,最后還是泰寧君出來,親自送老夫人回府的。老夫人已經(jīng)命人去青州找君侯了。老夫人早已六神無主,這會(huì)兒最想見的人,便是君侯了?!?/br> 然而我最不想見的,便是母親:“我在青州,待聽到消息回轉(zhuǎn)至少得五六日,朱云三日后便要問斬,要救他只怕是來不及了。” 小錢微微發(fā)急:“難道君侯便眼睜睜瞧著老夫人痛心絕望么?” 我冷冷道:“令母親痛心絕望的人,不是我,是朱云。他弒君,他該死。”說罷,只覺莫名的心虛與不安,“朱云此刻當(dāng)安心待死。不用怕,母親和我還有玉樞,都會(huì)陪著他的。” 【第二十六節(jié) 微君之故】 三天后,朱云腰斬于東市。當(dāng)夜,我在香爐中燃了三炷香,算是送一送朱云。夜空現(xiàn)出青金石一般的艷麗色澤,遠(yuǎn)處的燈光倒映在汴河中,向水底延伸出長而筆直的燭焰,似努力照亮曲折幽深的黃泉路。廣廈華宇沉黑如濃墨潑灑,又似洞宇幽深。我很想哭,卻始終沒有眼淚。 小錢與綠萼隨母親與高曈前去觀刑收尸,將尸身送去城外安葬,又助高曈收拾婆媳二人將要去青州的物事,足足忙碌了一整天,至晚方歸。綠萼隨母親哭得雙眼紅腫,聲音嘶啞,回到府中神情恍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在我身邊呆坐著。小錢亦是滿臉疲色,垂手站在我身后。室中靜得出奇,香火忽明忽暗,轉(zhuǎn)眼已燃了一半。我鼓起勇氣問道:“母親和郡主怎樣了?” 小錢的聲音低而沉悶:“回君侯,公子被斬后,足足疼了近一個(gè)時(shí)辰才斷氣,鮮血臟腑流了一地,情狀慘不忍睹。”綠萼忽而面色慘白,捂著口鼻彎腰欲嘔。 腰斬乃酷刑,將犯人從腰部一斬兩段,犯人并不會(huì)即刻就死,而是翻滾號(hào)呼很長一段時(shí)間,最終死于疼痛與失血。當(dāng)年李斯與晁錯(cuò)俱死于腰斬。我默然,直到香火燃盡,我又點(diǎn)了三炷:“弒君之罪,本當(dāng)凌遲處死。腰斬,已是信王手下留情了?!?/br> 小錢道:“是。聽施大人說,聽聞刑部判的是凌遲,信王想用斬刑,最后取了腰斬,群臣方才沒有異議?!?/br> 我問道:“行刑的時(shí)候,母親和郡主都在么?” 小錢道:“老夫人和郡主一早就打點(diǎn)了劊子手,今日親手備了好酒好菜為公子送行。老夫人一直忍著,巨鍘落下,老夫人便昏了過去。之后直到公子斷氣,老夫人也沒有醒過來。是順陽郡主強(qiáng)撐著收斂了公子的尸身,拉出城葬了?!?/br> 心中一痛,掌緣為香火燙傷?!霸嵩谀睦锪??” 小錢道:“就葬在仁和屯外的野地里?!?/br> 我嘆道:“也好,到底與父親葬在一處,也不枉了。難為郡主了?!?/br> 小錢微一遲疑,道:“郡主確是鎮(zhèn)定,卻也有些奇怪?!?/br> “何處奇怪?” “今晨奴婢一回府,郡主便問奴婢與綠萼,君侯是不是已然回京。幸而我二人早有防備,這才沒有露出破綻。午后在公子的墓前,郡主又道,公子生前最欽佩的人便是君侯,縱然他有天大的錯(cuò),君侯卻躲了起來,不能送他一程,這些年的姐弟之情悉數(shù)付諸東流。奴婢只得正色道,君侯去了青州,兩府都派了人去尋,這會(huì)兒君侯才剛剛得到消息,回來送行是來不及了,想來心中正自焦痛,如何說君侯躲起來了?郡主這才無話可說?!?/br> 我雖整日在府中坐著,腦中卻是一刻也不停。有時(shí)想一想朱云在御史臺(tái)獄中的絕望和刑場上的慘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