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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管事的徒弟小棒子也過去了。小棒子因修書有功,就快要被提拔成文淵閣執(zhí)事了?!?/br> 小棒子是韓復忠心耿耿的徒弟。我甚是欣慰:“好,他承襲了韓公公的好手藝,也該出息了?!?/br> 沈姝開了窗,柔風卷起輕塵,她輕咳了兩聲。一身素白流云紋長襖在稀薄的日光中,輕靈如流水,又如欲訴還休的只言片語,每一個字都蘊含深切的渴望。望著她,不由我不想起秋蘭和銀杏。和她隔桌而立,我亦開了一扇窗。窗外是高天云海、紅墻翠瓦,“病了這些日子,不覺春色如許。” 沈姝道:“大人一回宮,便染疾至今。大人誤了春色,妾身亦不得仰承惠顏,伏聆明訓。妾身聽聞大人在景靈宮遇刺,自愧身居后宮,不得奮志,心甚恨之。大人如今可大好了么?” 我忙道:“玉機好多了,謝娘娘關懷。” 沈姝凝目望遠,雖極力緩和,仍掩飾不住求證的焦急:“妾身聽聞一個叫銀杏的小宮女被刺客手中的長簪刺傷了肺腑……” 我頷首道:“是。銀杏姑娘于危機時刻將我推開,代我受了一擊,受傷頗重。不過已有最好的太醫(yī)為她醫(yī)治,現(xiàn)下已經(jīng)好了許多?!蔽乙娝闪丝跉猓值?,“陛下和穎妃娘娘賞賜頗多,連秋蘭姑姑也得了。那些賞賜足夠她們一生無憂?!?/br> 沈姝長舒一口氣,眼中蒙上一層濕漉漉的霧氣:“那就好?!?/br> 我微微一笑:“莫非娘娘識得秋蘭和銀杏?” 沈姝道:“實不相瞞,這二人乃是妾身同鄉(xiāng),識于微時。前些日子妾身聽聞二人因盜藥自陷囹圄,甚是痛心。今聽聞銀杏痛改前非,恪守忠義,驚怖之余,實懷感慰。若有失態(tài)之處,望乞見諒?!?/br> 好一個“痛改前非,恪守忠義”。我笑道:“娘娘言重。玉機已派人請求穎妃娘娘將二人除了奴籍,放出宮去由家人聘嫁?!?/br> 沈姝眸光一動,微微吃驚:“她們出宮了?” 我笑道:“在宮里有什么好的,自然是出去了自由自在的才好?!?/br> 沈姝一怔,目光倏然涼了下來:“大人所言不虛,在宮外逍遙自在,那樣才好。她們出宮,定然是回鄉(xiāng)去了?!?/br> 正文 第184章 女帝師三(46) 我笑道:“玉機記得娘娘是越州德清人氏。越州富庶,天候又暖,比汴城好得多?!?/br> 沈姝悵然一笑:“罷了,她們既回故鄉(xiāng),妾身便修書回家,請家父多多照應二人。” 我笑道:“娘娘果然不忘故人舊情?!?/br> 沈姝垂眸嘆息:“山水恒在,草木復生,唯有故人難尋,舊思難忘?!?/br> 我微笑道:“舊思難忘?” 沈姝的目光似越過千山萬水,向東南而去:“妾身在家時,與老父燒瓷為生。老父所燒的白瓷,潔凈光亮,色若白玉,曾翻山越嶺,也曾棹海浮槎。家中雖算不得累資巨萬,卻也吃穿不愁。當年妾身所思所想,不過是憑讀書女紅,賺個有些身份的夫家,三從四德,相夫教子。入宮之后,常隨昱妃娘娘讀書,自覺昔日在家讀書,竟是全然不得要領?!?/br>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頗有興味:“這話怎么說?” 沈姝微笑道:“耽于章句,不通大義。好比一個燒瓷賣瓷的手藝人,只一心一意想著如何將白瓷燒得更白,卻全然不理會海上的風起云涌。殊不知出海之日揀選不慎,便會被惡浪擊碎,不論多白多亮的瓷都只會永沉海底。入宮之后,妾身漸漸明白,盛衰時勢便是浪頭風云,匹夫匹婦不過滄海浮舟。雖說‘永言配命,自求多福’[121],可若生在亂世,便如何‘自求’,也無計‘多?!?。大人說是不是?” 我淡淡一笑道:“前人有詩云,‘一劍乘時帝業(yè)成,沛中鄉(xiāng)里到咸京?!痆122]娘娘睿智。只不知娘娘想‘乘時’而求的是什么?” 她一轉(zhuǎn)頭,絹花中垂下的兩串米珠瀝瀝作響,如猝然驚亂的神思。她幽深的眸底透出幾點針芒,隨即隱去:“妾身所求,不過是波瀾不起,一生平安。對自己、對皇子,都是一樣的?!?/br> 我只作不覺,依舊遙望:“當今盛世,娘娘定會如愿以償?!?/br> 走出文瀾閣時,太陽已經(jīng)偏西,風起時已有涼意。芳馨一面走一面問道:“姑娘和沈姝在樓上盤桓了好些時候。” 我微笑道:“她問了問秋蘭和銀杏?!?/br> 芳馨道:“沈姝倒還關心這兩人?” 我笑道:“秋蘭和銀杏是因她而坐牢,因她而被逐,但凡有些良心,怎能不問?不過,她說這兩人是因盜藥入獄。她究竟知不知曉真相,卻也難說?!?/br> 芳馨笑道:“怎么?連姑娘都瞧不出來么?” 我搖了搖頭:“要么她是真心不知,要么是掩飾得太好,沒有破綻可尋。” 芳馨道:“為了榮華富貴,她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舍得出去,足見精明心狠。姑娘只是不想拆穿她罷了?!?/br> 我笑道:“連天子都沒有怪罪她,我拆穿她做什么?不過我試探了一下,她倒也沉得住氣。況且她為子所求,并非左道。慈母之心,情有可原。” 芳馨道:“奴婢不明白,就算是姑娘做了貴妃,這孩子養(yǎng)在姑娘的膝下,又能有多少分別?” 我駐足回望,文瀾閣二樓的小窗依稀可見。小小一扇窗,只因更上層樓,望出去的景致便全然不同。我笑道:“漢明德馬皇后一生寵敬不衰,只是無子,于是養(yǎng)賈貴人所生的五皇子劉炟為己子,‘盡心撫育,勞悴過于所生’。又道:‘人未必當自生子,但患愛養(yǎng)不至耳?!痆123]永平三年,馬皇后被立為中宮,劉炟也被立為太子。劉炟并非皇長子,只因養(yǎng)母尊貴有寵,便登儲君之位。春秋之義,子以母貴,母以子貴。[124]姑姑明白了么?” 芳馨驚嘆:“奴婢先前以為她只是想爭一爭皇子的吃穿待遇,為了這些將兒子送給別人養(yǎng),有些不值得。不想她竟有這番心思!” 我笑道:“然則姑姑以為值得么?” 芳馨道:“這……奴婢說不好,也想不清楚。” 我挽起她的手臂,笑道:“沈姝卻已想得清楚?!?/br> 芳馨低著頭走了好一會兒,方遲疑道:“其實奴婢以為,沈姝的意思對姑娘也是好的。姑娘別怪奴婢多嘴,姑娘自己也說,如今朝野上下,都當姑娘是女寵,嫁與不嫁,無甚分別。姑娘若能養(yǎng)沈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