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爭在溪中洗完了手上來,笑道:“怨不得南朝有一個詩人說,‘暖風(fēng)熏得游人醉’,這南朝的冬天也太不像是一個冬天了。”原夕爭笑道:“比起北國的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確實南朝的冬天要短暫許多。”李纘笑道:“是啊,若非這冬天如此漫長,我便一口氣打到建業(yè)來了。你知道冬日的北國一下雪,再好的馬拖著糧草也跑不出那齊膝的雪地多遠?!?/br>原夕爭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令你在寒雪天地里,快馬急奔運送糧草?!?/br>李纘轉(zhuǎn)頭死死地看著原夕爭,良久,他露齒一笑,道:“你要我做什么?”原夕爭看著他的眼睛,微笑道:“沒什么,讓你請客吃飯而已?!?/br>當(dāng)原夕爭與李纜對視的那一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情居然是很歡快的,也許再也沒有讓一位總是能追上自己步伐的對手屈服更能讓人心情覺得愉快的了。李纘請客吃飯,自然是上至南昌帝,下至這些皇子公主各個都要到齊。因此即便他不說,整個行苑也是慎而重之。真正請客的人原夕爭,卻整天在后院里看蔡姬跳舞,而且是看一次臉色差一次,看了幾天下來,李續(xù)覺得原夕爭的臉色灰白,生似吃了砒霜一樣。其實蔡姬的舞技不差,更難得是眼波流動,極具媚態(tài),她最擅長的便是挪動腰肢,腰軟如蛇行,誘惑難當(dāng),但是這種舞蹈如果放在皇家,在包含尊貴的皇后、貴妃、公主等賓客面前,便顯得俗不可當(dāng)。李纘其實并不很深信原夕爭真的會將在冰天雪地里如何運送糧草的法子教給他,但是他真的好奇原夕爭到底要怎么才能讓蔡姬在南朝安然無恙地活下去。蔡姬自然也能看出原夕爭不太滿意她的舞蹈,但是她已經(jīng)幾乎把壓箱底的功夫都拿出來了。第三天跳到第七次的時候,原夕爭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了。蔡姬突然感到有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腰,一雙手扶住了她的手,只聽原夕爭在她的耳邊問:“你知道何為舞者?”蔡姬雖然是一個煙視媚行的舞娘,可性子剛烈,因此其實并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能跟她近距離的男人并不多,現(xiàn)在原夕爭靠得她如此之近,以至于那清俊的眉眼都在她的眼底,一時間蔡姬只覺得面紅耳赤,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舞者,以舞降神者也(注10)!”原夕爭在她的耳邊道:“從伏羲氏有舞,至黃帝的,沒一個舞者不是代表神靈,你是舞者,你便是神靈!”蔡姬只覺得原夕爭的話語不重,卻似擲地有聲,她從學(xué)舞開始就被人教著取悅觀者,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舞者,是以舞降神者也。她覺得原夕爭修長的手指略抬她的下巴,道:“抬起頭,神靈的眼神是由上至下的,應(yīng)該是憐憫,不是祈求施舍的?!?/br>蔡姬抬起了頭,卻發(fā)現(xiàn)原來目光只要略略高一點,便可看過這草叢,看到遠處已經(jīng)是早春日暖,新枝抽芽。她從三歲習(xí)舞起,便經(jīng)常因為喝斥,因為打罵,因為嘲笑而不得不含著眼淚跳舞,這是她第一次……帶著驕傲去舞。李纘坐在假山石上,咬著草根很有興趣地看他們在排舞,然后對柴平道:“-柴平,我都有一點迫不及待了,我很想看原夕爭能給我什么驚喜?!?/br>皇案別苑里都有天然的戲臺,但是原夕爭卻讓他們把上面的蓋頭統(tǒng)統(tǒng)拆掉,這便讓臺面整整擴大了一倍,還花了李纘整整三千銀子,買了很多假山石,把臺子的周圍都點綴成了崇山峻嶺,又用了不少別人贈送給李纘的夜明珠之類,將它們都很髓便地拋散在這些假出石之間。等差不多的時候,李纘含笑著對原夕爭,道:“你也花了我不少錢,不如先讓我看一T吧。”原夕爭微笑道:“殿下是主人,豈能不讓主人先過目?”蔡姬現(xiàn)身于李纘面前的時候,李纘也是禁不住微微吃驚了一下,他沒想到原夕爭能這么快就讓一個舞娘脫胎換骨,盡管這只是個半成品,也無音樂伴奏,但已經(jīng)極具感染力。蔡姬的舞蹈帶了劍意,這使得她的舞有了一種鏗鏘激烈之意。與之前秦淮河邊那個扭動腰肢,賣弄風(fēng)情的舞娘已經(jīng)是不可同日而語。李纘含笑看完,只淡淡地道:“不錯,這個舞原本可以很完美,只可惜……”他轉(zhuǎn)過臉來看著原夕爭,道:“她不是你?!闭f完,沒有再說其他話,就悠然揚長而去。原夕爭低頭,轉(zhuǎn)臉再看蔡姬,她那張艷麗的面容便撲入眼簾,不禁微微嘆息了一聲。宴席之日轉(zhuǎn)眼即至。那一天里,南朝的皇室,三公九卿齊齊到場,給足了李纘面子,但李纘卻似乎沒什么興致,大多的時候他甚至是冷冷的。宴席上,榮王楚暠稱贊李纘這一席酒菜,做得別致。李纘懶洋洋地道:“是你們自己的廚子做的?!?/br>他這么一開口,楚暠不免有一點下不了臺。倒是楚因溫和地接了過去,道:“這菜雖是南菜,但里頭有夾雜了一些胡菜的風(fēng)格,因此多了些許粗獷,倒是與平日里不同,真是要多謝二殿下給我們增了眼界?!彼麥\淺淡淡給楚暠解了圍,又不顯得與李纘唱對臺戲,溫和有禮,昌帝楚暐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楚暠則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李纘笑道:“十皇子,要說今天我確實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給各位?!?/br>昌帝感興趣地轉(zhuǎn)過頭來,道:“二殿下準(zhǔn)備了什么給我們?”李纘豎起一根手指道:“一闋舞。”楚暠這一次學(xué)了乖,笑道:“莫非是北方的大曲舞(注11),又或者是敦煌的飛天舞?”李纘淡淡地道:“我沒那么多功夫讓人弄這么復(fù)雜的舞蹈,這只是一個尋常舞娘,但她的舞卻是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我也是偶然所得?!?/br>楚暠又碰了一鼻子灰,不由臉色有一點不太好看,轉(zhuǎn)眼見楚昪朝他使了一個眼色,以示不要再多嘴,他只得勉強笑了笑,不再言聲。其他人稍微了解李纘一點的人,都覺得這人狂妄到了極致,看人看物的目光,都仿佛是在看垃圾,難得他也會夸贊某樣?xùn)|西,不免起了好奇之心。于是眾人尾隨著魚貫而入,只見后花院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竟然是搭建了一個很大的露天看臺。眾人好奇心更是被吊足,,等他們都落座之后,身后長廊里的燈居然都被熄滅了。光留下戲臺周圍幾盞氣死風(fēng)燈。臺后的原夕爭看著那幾盞燈,輕笑著問蔡姬,道:“你信不信任我?”蔡姬僵硬地點了點頭,原夕爭笑著握住她的臂膀,道:“我數(shù)到三,不管你身在何方都開始起舞好嗎?”蔡姬點頭,應(yīng)了一聲好。原夕爭慢慢地道:“一,二,三!”這個三字輕輕一吐出,原夕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