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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銳利似劍,竹葉飄落,在女子淡淡的眼神中,碾落成塵。那眼神既像是笑對滄海,又像是冷對蒼生,不但是楚因,即使是李纘,在那—瞬間,都有—種渺小自卑之感。白衣女子未有說話,旁邊站立的蒙面綠衣女子怒道:“你這小賊,好是無禮?!?/br>李纘卻是長笑了一聲,道:“還請小姐把面紗去了,我便不枉此生也!”綠衣女子怒道:“你這個狂生敢羞侮我家小姐?”李纘淡淡地道:“因為我會令她不枉此生!”那白衣女子方才冷冷一笑,道:“先前當閣下只是有一些魯莽,現(xiàn)在看來不但魯莽,還很狂妄!”她轉(zhuǎn)頭道,“我們走!”這個時候,楚因的隨從們都到了,那女子將將踏出幾步,李纘便已經(jīng)身形一晃,攔住了她,笑道:“你不能走!”楚因大驚,喊道:“李兄,不可造次!”那女子不提防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如同剪水—般黑白分明的眼眸絲毫不慌張,反而是浮現(xiàn)譏誚之意,看得李纘驚愕不已。還未等他回過神,只聽嘩啦一聲,整個人被便被倒吊在空中,旁邊的綠衣女子拍拍手上的灰塵笑道:“小姐你是對的,還真是要防患于未然,這年頭的登徒子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br>那白衣女子走近楚因跟前,福了一下,道:“多謝公子方才出言相助。”楚因見女子輕盈而來,烏發(fā)白衣,只濃密的云發(fā)之上插了一枝極為古雅的蟠龍發(fā)簪,雖然裝束極為簡單,可舉手投足,卻是風華萬千,難以描擬,不由呼吸不暢,像是—瞬里就愣在了那里忘了說話,隔了良久,聽那綠衣女子一笑,方才回過神來略微結(jié)巴地道:“小姐,無需客氣,是我等打擾您的清靜!”那女子微微頷首,抱琴而去。李纘雖然倒吊在半空當中,卻在她背后說了一句:“你即便是離我千里萬里,我也還是能取下你的面紗,一觀真容?!崩罾y說完這句話,只見那女子微微轉(zhuǎn)身抬頭,看向他的眼中流露一絲嘲諷,充滿了戲謔之意,然后飄然離去。楚因方才醒悟過來客人還在樹上,連聲喚人砍斷繩索把李纘放了下來,眾人想想李纘在戰(zhàn)場上的威風,如今卻被小女子搞到如此狼狽,均是忍不住發(fā)笑。偏生北齊余威仍在,皇帝再三吩咐不可得罪李纘,因此他們雖然覺得好笑,但各個卻不得不強忍笑意。楚因則面帶愧疚地道:“鄉(xiāng)野小民,叫二皇子您受驚了!”李纘一笑,道:“倘若此等女子也稱鄉(xiāng)野小民,只怕我要樂不思蜀了?!闭f完,便牽著馬出了竹林。楚因微嘆息了一聲,道:“此等女子也不是尋常人家可尋得的……”隨從小聲道:“王爺,這又有何難,這女子必然家離此不遠,這里又離原村不遠,我看她剛才走的方向,正是往原村而去,想來只有原家這種商賈豪門才能養(yǎng)得出如此女子吧。”楚因聽了大喜,道:“倘若你所言屬實,我回去便賞你十兩金子?!?/br>奴仆大喜,道:“謝王爺賞。”此刻的原炟已經(jīng)領(lǐng)著原家的大小爺們在外面候隊等侯梁王楚因,他游目四顧了一下,偏偏少了原夕爭,不由轉(zhuǎn)頭問道:“子卿上哪里去了?”一眾老小均齊齊搖頭,原炟強自壓下心中的憤怒,低罵了—聲:“真是知好歹!”原炟轉(zhuǎn)頭嗔怪地看了一眼原夕爭的老子原緣,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冷靜。原緣面露慚色,心中不由暗罵原夕爭。其實原室的嫡系都是子女無數(shù),但是他們長年做官經(jīng)商在外,家里都有正室掌權(quán),因此久了,便養(yǎng)成頗為忌憚?wù)业牧暁?。這就是為什么他們拈花惹草無數(shù),但真正能進原家門的女人卻很少。原夕爭母親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絕頂?shù)拿廊耍壱苍H為心動,加上她為自己懷胎十月,也曾動過若生下兒子便抬舉為妾侍的想法,只可惜那晚聽過掌燈僧人的所言之后,他瞧著這對雙生子便越瞧越不順眼,將原母迎娶入門之事便就此擱了下來,之后逐漸冷淡。原夕爭九歲那年在村口路上堆土壘堡,恰巧有著名帝師公孫纘路過,笑著勸說道:“小娃娃,你在此壘堡,車馬如何行進?”原夕爭昂首道:“自然是繞道而行!”公孫纘笑道:“你要讓車馬繞過你的土堆?”原夕爭眉毛一揚,豪氣地道:“先生此言差矣,此乃城池,非土堆也!”公孫續(xù)下車在那土堆旁繞了一圈,笑道:“娃,莫非你要以葉障目,指土堆為城?”原夕爭道:“有我在,土堆即是金湯!”公孫纘竟然不惱,相反改道原家村作客,順道提出要收原夕爭為徒。這是原緣事隔多年之后再一次注意到這對雙生子,沒想到原夕爭能給他這么大一個驚喜。倘若原夕爭能從師于公孫纘,將來即便不是太子傅,也必定要是哪一位王爺?shù)亩鲙?,此事非同小可,能使整個原家與之榮焉。哪知原夕爭即將遠行之時,卻是突然在村邊水塘里差點溺水而斃,原緣不由又想起了掌燈僧人那句水多金沉預(yù)言,眼瞧著大榮華富貴就在眼前,被一心法師的規(guī)勸壓制于胸多年的殺機終于都冒了出來。他以送原納蘭去華山為家族兄長祈福為借口,實質(zhì)卻是想借刀殺人,一個小孩子,沒了家族的供奉,在荒涼的尼姑庵里,受苛刻的老尼差遺,沒吃沒穿,沒人照應(yīng),哪能活命?只是沒想到原納蘭順利地到了華山,又活了下來,時常有家信回來。他幾次遣人打探,打聽到原家確實曾有一個女孩子到過華山,但果然如他所料,剛到就死了,那所尼姑庵原本清貧,收個女弟子本來就是圖原家給的幾個錢。女孩子一死,庵內(nèi)連棺材都舍不得置辦,只弄了張草席匆匆掩埋了,來年便來了一個人,說是受女孩子的兄長所托將她尸骨帶回,尼姑庵收了錢,便讓來人將尸骨給挖走了。人都死了,哪里有家信回,不用多問,自然是原夕爭的手筆,這不由令心中有鬼的原緣是膽戰(zhàn)心驚。歲月匆匆,幾年過去之后,回來的原夕爭果然出色不凡,但同時也吊兒郎當,完全不思上進,現(xiàn)在居然因為惹了一場風流官司,連棋院一個小小的官職也保不住。這讓原緣氣餒之余,心中卻暗自松了一口氣,心想怨不得赫赫有名的帝王師公孫纘似也全然沒有將他推薦到皇室之意,既慶幸又懊惱,原緣的心情可以說是復(fù)雜又諷刺。他回頭招來一名奴仆,沒好氣地道:“去把原夕爭給我找來,記住了,等會過來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要驚擾了十皇子的駕乘?!?/br>奴仆應(yīng)聲而去,卻未在原母處找到原夕爭,只把原母急得團團轉(zhuǎn)。原夕爭正一身女裝站于曾楚瑜的面前,曾楚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