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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自己的體內(nèi)。他看到兄長一直緊緊盯著自己,如臨大敵地在每次他流下汗水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到了這個時候,小虎才稍微能體會到一點來自父親母親和兄長的關(guān)懷,這種理所應(yīng)當(dāng)最為親切的情感,是不是就是姚姚一定要讓他回到凌霄府的理由?可是……如果要用姚姚來換的話,他寧愿不要。另一個自己似乎聽到了他的想法,變得更加暴躁起來。小虎聽到他在腦子里不停地叫嚷著要將姚姚給殺了。可是小虎壓根就不信他的話,因為在還沒有回到凌霄府的時候那個自己就這樣了,還不是成天嚷嚷著要殺了姚姚!但最后姚姚還是好端端的。他覺得那個自己也只是叫嚷一下罷了,真要殺了姚姚,不說自己決計不會容許,光是那個自己……小虎都感到他也有些舍不得。大約是真的感覺到了他的情緒,另一個自己越來越暴躁,叫嚷的話語更加犀利不留情。小虎忍不住道:你這樣是不是就叫做光打雷不下雨?那個自己沉默了一下,道:這叫虛張聲勢。小虎:……但即便如此,小虎也不想將身體讓給那個自己,一點也不想。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只是懵懂地想著,為了姚姚……為了姚姚……“姚姚……”在他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小虎看到兄長賀蘭祺的臉色一變。再聯(lián)想起來路上父親和兄長都不曾提起姚姚的情形,小虎果然聽到那個自己說:他們都不想讓你再記得姚姚。小虎當(dāng)時只有一個念頭——姚姚是我叫的,你憑什么也叫他姚姚。然后他和那個自己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非常微妙的氣氛涌動在兩個意識中間。于是小虎也稍稍安靜了些許,賀蘭長鷹等人只當(dāng)他的疼痛已經(jīng)過去,只留了他母親在床頭,其他人則到了外間,大約是去商量接下來該怎樣讓小虎痊愈。身下是軟軟的被褥,錦緞的被面摸著也極其舒服,母親關(guān)愛的目光落在身上,明明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可小虎卻覺得自己與這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在他的記憶里,好象根本就沒有這一段的存在,仿佛在遇到姚姚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隨著在凌霄府賀蘭氏的家中待了幾日,即便小虎還有些懵懂,可是到了關(guān)鍵時刻,身體里的另一個自己卻每每會提點他,告訴他該怎樣,不該怎樣……沒等小虎多待些日子,在母親的不舍中,他又被賀蘭長鷹帶到了凌霄宗。他雖然還沒有痊愈,連封禁海魂海都還沒有徹底破禁而出,但他還是拜入了凌霄宗,賀蘭氏在凌霄宗內(nèi)的一位老祖成了他的師父。父親和師父每天都在想方設(shè)法地讓他的魂海徹底破禁,讓他不再頭疼,讓他痊愈,讓他能成為一顆光芒閃耀的新星……但誰也沒有注意到,小虎一天比一天變得越來越沉默。父親和兄長都很忙碌,頂多每日來看望他,卻也會匆匆離去。師父在苦惱著該怎么做,并不會去捉摸他的感受。有的師兄對他很照顧,但也僅此而已。另一些師兄和同門對待他的時候情緒非常復(fù)雜,有些艷羨,有些嫉妒,甚至還有敵意,盡管他們小心翼翼地藏著這些情緒,但小虎還是全部察覺到了。除了另一個自己發(fā)現(xiàn)了這點,每天還會冷嘲熱諷地對他說幾句話,又會叫嚷著要去殺了姚姚。小虎開始并不理會他,后來忍不住說:你舍不得。那個自己一愣,不高興地說:誰說我舍不得!我恨不得將他拆骨剝皮!小虎呵呵:你自己都說了這叫虛張聲勢。那個自己道:此一時彼一時,不管如何,那家伙看到了我最狼狽的樣子!不殺了他不能泄我心頭之恨!小虎問:你以前從來沒有過狼狽的時候嗎?那個自己又愣了一下,然后就沉默了下來。那一天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另一個自己都沒有再出過聲。小虎有些奇怪,也有些疑惑,忍不住詢問:你還在嗎?那個自己悶悶的:我在。小虎問:你為什么不說話?小虎這些日子之所以沉默,卻并不是他不喜歡說話,在姚姚身邊的時候,他恨不得跟姚姚一直說話一直說話。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不要停下。哪怕不說話,但只要聽姚姚說,或者只是看著姚姚,小虎都覺得很滿足了。可是到了凌霄宗里,他直接就是真?zhèn)鞯茏?,家世又好,可他又情況特殊,不論是師父還是父親,又或者是其他師兄弟們,他似乎真的一點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說的。他覺得在這一點上,那個自己跟他的感覺是一樣的。那個自己又沉默了很久,很久,在小虎以為他今晚不會再開口的時候,才說:我有過。這回?fù)Q小虎發(fā)愣了:什么?那個自己說:我有過狼狽的時候。那個自己的聲音明明在身體里面響起,可是小虎卻覺得他的聲音好象離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那個聲音說:我怎么可能沒有狼狽的時候呢?從小,我就是家里最狼狽的那個人。我小時候魂海有恙,不能修煉不說,甚至跟別的孩子多跑動一下,都會氣喘吁吁,爹娘哥哥都小心翼翼的不讓我知道別人的議論,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在那些人的嘴里,我是什么樣的廢物!爹爹說我只要恢復(fù)了魂海就必定能一鳴驚人,可是我卻偷聽到了其他人的話,說我爹這樣是勞民傷財,是浪費家族的資源,非但不能讓我痊愈,只會損害了賀蘭氏的利益。還有我那些叔叔嬸嬸們,他們的眼睛就跟長了刀子似的,每次都恨不得把我殺了,可對著我爹又什么也不敢。后來爹爹好不容易煉成了藥回來,告訴我只要吃了藥就能好了,那一刻,我真是說不出的高興。但我沒想到的是,當(dāng)我吃了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姚姚身邊。小虎很想沖他吼一句:姚姚是我才能叫的!可是他又能體會到那個自己的心情,讓他無法吼出這么一句,只能輕輕地哼一聲以示自己的不高興:哦。那個自己像是又體會到了他的思維,輕聲道:你說的沒錯,我也不舍得殺了姚姚。小虎又哼了一聲,這次他說了出來:姚姚是我才能叫的。那個自己頓了一會,說:可是我就是你。小虎不高興了:我才不是你。那個自己說: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不相信,這是事實。我們都在這個身體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好吧,這點小虎其實也已經(jīng)明白了過來。可他還是不想把身體讓給對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