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是作為投資皇位候選人，我和他也選擇站在你這一邊。但我倦了，我不想再玩這些勾心斗角的游戲。我也不想一直在你面前晃悠，更不想一輩子把時間耗在沒有盡頭的戰(zhàn)場上。我擔(dān)心楊記川會死，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連尸體也沒留下。我也害怕他被你暗算，被折磨，而我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找他。我很了解，一旦你識破我，我就有麻煩了，譬如現(xiàn)在。你就是這種人，司徒靖?！?/br>
“你想激怒孤。”

“那你生氣了嗎。”

“楊記川不在北戎前線，你猜他會出現(xiàn)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

“你這么聰明，定能猜出個大概來。”

鄔瑯眉頭深鎖，司徒靖這根魚鉤上的誘餌很香，很大。他忽然想起自己出城那一天，在馬車上，心臟一瞬間的悸動。他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錯覺。

川兒，來南林了？

鄔瑯深吸了一口氣，不知該喜該憂。

南林是司徒靖老巢，楊記川這般秘密前來，帶的護衛(wèi)肯定很少，護甲也必然是不能穿的，否則太過張揚?；蛟S楊記川還帶上了常山，有了常山的情報網(wǎng)在，他至少會有一些頭緒。但如果和司徒靖正面對上，勝算不大。

可這鐵籠子實在堅固，他找不到任何出去的辦法。

鄔瑯徹夜難眠，想了很多事。大丈夫能屈能伸，或許他可以向司徒靖服些軟，好讓自己走出這個鐵籠子，但那家伙不是那么好騙的。

想了一整夜，頭疼了一整夜。

早上，飯菜被準(zhǔn)時送進(jìn)來。送飯的卻不是先前那個啞仆。那人將飯食放在桌上，撕掉臉上的面皮，露出一張潔白好看的臉龐來。

鄔瑯屏息蹙眉，疑問：“衡蓮君？”

衡蓮君仔細(xì)瞧了鄔瑯兩眼，嘆息，“果然是你?！?/br>
“果然？什么果然?！?/br>
“王爺不遠(yuǎn)迢迢回來，天天深居簡出，盼得無數(shù)人心碎。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王爺又金屋藏嬌了?！?/br>
鄔瑯涼涼發(fā)笑：“若這是金屋，我也算不得嬌。”說著，大刀闊馬坐下，提了筷子吃飯。

衡蓮君說：“你既然死了，又為何要回來?！?/br>
“你當(dāng)我愿意回來？”

“你吃得香，睡得好，這就是所謂的不愿意回來？”

“身體是我自己的，我為何要虧待自己。司徒靖囚我，難道我就必須哀怨自憐，絕食以待？”

衡蓮君有些啞然，愣一下才道：“你以前不是這般……”

“說話這般尖酸難聽是嗎。因為我不用做燕瑯，便懶得再演戲了?！?/br>
衡蓮君默默坐在鄔瑯跟前，看他慢條斯理地喝粥吃菜，實在不像是被囚禁之人該有的悠閑風(fēng)度。

“你離開已有九年光景，時間卻一絲一毫都未有怠慢你?！?/br>
“我家郎騎將軍也是駐顏有方，我怎么能比他先行老去?！?/br>
“王爺一直都掛念著你，他很后悔?！?/br>
“他只是掛念那段得不到的感情而已。你還想像當(dāng)年那樣做一個說客？當(dāng)年你無法說服我，更何況是現(xiàn)在?！?/br>
“哼，我知道。你很有主見，很有計謀。一直深藏不露著?！?/br>
“比不上司徒靖?！?/br>
“你何必這么執(zhí)拗，到頭來吃苦的難道不是自己？”

“你不懂?！编w瑯拎起筷子，沾了粥米，在桌上一筆一劃地寫著【幫我逃走】

“為什么？”

鄔瑯笑了笑：“我若服軟，便不再是我?！薄疽驗槲矣泻芏鄼C會可以殺他】

“你是在與王爺置氣，何必呢?！?/br>
鄔瑯說：“非是置氣，我心有傲骨，抽之難為人?！薄竞伪?？司徒靖遲早要當(dāng)皇帝，難道要我入宮當(dāng)妃？此等奇恥大辱，殺他不足以息怒！】

“你不過是在氣頭上，靜下心好好想想吧?！?/br>
鄔瑯挑眉：“哼，好走不送。”【好好想想，靜候佳音】

看著衡蓮君離開的背影，鄔瑯斂下心神。這么秘密的地方，即便是衡蓮君也不可能輕易喬裝進(jìn)入。此事多半是司徒靖故意為之，甚至是司徒靖親自安排的戲碼。

無妨，他最喜歡做的事便是策反，登高一呼，敵三千兵馬來歸順！

☆、第七十六章消失無蹤

一轉(zhuǎn)眼，南林已是深秋時節(jié)。

楊釗陳兵牧州邊境，皇帝讓他進(jìn)攻，派出的信使卻如泥石過江，有去無回。牧州州牧乃是有名的騎墻派，接了皇帝圣旨也是囫圇一說，不愿參合進(jìn)這次內(nèi)亂中來。他身在邊關(guān)，哪里不曉得楊記川部的驍勇，再加上這次不知從哪來冒出來的重甲騎兵，更是讓人心驚rou跳。重甲騎兵既然能橫掃北戎，打下他牧州，不也是分分鐘的事？這渾水，他不愿蹚，也不敢蹚。原本還怕皇帝派來討伐將軍不好說話，誰能料到，居然是楊釗。那牧州州牧更是放心大膽地站中立了。

皇帝讓人親父子戰(zhàn)場相殺，其心之險惡，簡直讓人不寒而栗。這一次派遣，寒了天下多少武官的心。

牧州宣政使乃是楊釗門生，聽聞此事氣得砸破了桌子，痛罵當(dāng)朝天子有眼無珠，冷酷無情。

這廂，持天子大旗的楊釗部隊還在牧州邊境駐足不前。奉濟的大軍已然開拔，不出五日，兵臨津州與其的交界線間。

世人都以為楊記川在奉濟很吃不開，卻不知他早已暗中掌控了整個奉濟的軍事大權(quán)。此番調(diào)兵，卻是態(tài)度強硬，直截了當(dāng)告訴皇帝。你若敢從牧州繞進(jìn)邕州，我便一路從津州打下隨州，直搗永寧。

朝臣們都被楊記川部囂張的態(tài)度給震驚了，他們甚至開始懷疑，楊釗當(dāng)初自動請命前去捉拿楊記川是否也是算計好的。

駐守各地的宣政使們早已不滿皇帝多年，重文輕武不僅讓他們越來越失去話語權(quán)，就連兵權(quán)也逐漸被分割。前段時間有傳言皇帝要將宣政使的職位撤去，該為議兵司，軍隊的調(diào)遣權(quán)利統(tǒng)統(tǒng)都要收歸中央。這豈不是要將宣政使連根拔起？

一時間，整個大商暗潮洶涌。

直到皇帝決定出兵鎮(zhèn)壓北征勝利的楊記川，還對皇帝和朝廷念有舊情的宣政使們終于明白，唇亡齒寒，狡兔三窟。

寧州宣政使毫不作為，津州宣政使倒是意思意思，在奉濟大軍前來后派遣部隊與其隔墻相望，兩軍遙遙對峙，就是不開打。

連州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只有和永寧緊鄰的隨州、茂州和越州表示誓死追隨朝廷。

最讓皇帝害怕的是，司徒靖偏偏在這個時候回南林去了。

多疑的皇帝此時此刻甚至已經(jīng)想象出一個以司徒靖為主謀，對象就是他自己的巨大陰謀。他越想約覺得司徒靖此番回南林，和楊記川大軍入境絕對不是巧合！

皇帝簡直如坐針墊，他立馬下旨招司徒靖回永寧，一道圣旨不夠，兩道，三道，就差沒有九道圣旨齊發(fā)，司徒靖再不回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