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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目光落在了徐老太爺?shù)囊屡凵?,這件袍子是老夫人和她一起選的,顏色很適合徐老太爺,邊角的祥云還是他繡上去的。 “你倒是沒隱瞞!”徐老太爺冷笑道,“侯爺或許不會怪罪我們徐家,畢竟叫你一個小娘子去做這件事,本身就是冒了極大的風(fēng)險的??墒沁@是你為我辦的第一件事,若不是你的年紀(jì)在這兒,只怕吉安侯與徐家的聯(lián)盟就此作罷!” 衣袍上的祥云隨著徐老太爺?shù)淖邉悠鹌鸱?,猶如殘風(fēng)卷起,似要吹向遠(yuǎn)方。“惠兒知道祖父不會讓吉安侯與徐府的關(guān)系破裂的!便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只怕祖父早早的就將府里惠兒頭上任意一位jiejie嫁進了侯府!”徐凝慧淡淡的說道?!巴庾婺赶胍骿iejie嫁回去,只怕要落空了!” “這話你聽誰說的?”徐老太爺厲聲問道,心中不由一股惡氣涌上心頭。 徐凝慧雙手撐地,將自己從地上撐起?!安幌l說,只是偶有一次在了悟大師那里看到了兩只茶杯,還有沉香的味道?!?/br> 沉香價貴,不是一般人用的上的。而京里貴族中,但凡稍稍用心便知道,六皇子是最喜歡焚沉香的,所穿衣物皆是沉香熏過的。 黝黑的眸子有一閃而逝的精光,徐老太爺心中躊躇幾分,這個孩子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這樣隱秘的事情,她怎么得知的? “你先起來!”半晌后,徐老太爺便將這些猜測放下,徐凝慧不過是他的孫女,是依附他而存在的! 膝蓋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徐凝慧用了還一會兒才從地上爬起,僵直著身子走到椅子邊,慢慢坐下,拿手細(xì)細(xì)揉搓著膝蓋。 “惠兒,這些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徐老太爺看著小姑娘毫不掩飾的動作,知道她在示弱。 徐凝慧腸胃不好,半下午下來,腹中早就空空如許,心里有些后悔不該講甘松留下,若是流月或者玉竹在,這會兒不管如何,至少自己還有些點心可以墊肚子的! “您的想法并不難猜,皇上重視您,這個時候已是諸皇子的詩畫師傅。又是兒女親家,那么天家的事情,您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捎幸稽c卻是眾人皆知的,就是在位者無不忌憚拉幫結(jié)派的臣子,張徐兩級關(guān)系已經(jīng)夠打眼了,若是下一輩還結(jié)親。只怕徐家剛剛從漩渦之中出來就會被張家拉進去!”徐凝慧餓的有些肚子疼,說話的聲音也甕聲甕氣。 “可以在朝臣們的眼里,賢妃懷孕,若是誕下皇子,皇后可就只是空有名頭。那么張家和皇后太子的關(guān)系不見得沒有破裂!”徐老太爺提醒道。 徐凝慧的臉色忍不住驚變,腦中那久久不明白的謎團終于看明白了,只怕賢妃此刻有孕,就是張徐兩家,甚至皇后太子放出來的煙霧彈!徐凝慧覺得胸口一股悶氣如鯁在喉,賢妃自己是不會拿子嗣看玩笑的。那么孩子怎么可能有,除了這個猜測,徐凝慧不做它想! 可以賢妃一直精心防護,不可能懷有子嗣的機會,那么究竟是那一點出了問題?對了,三年前,她舉薦了以為太醫(yī)給四公主,這些年來,賢妃和四公主的身子都是他在照料??墒沁@人是許先生不經(jīng)意說起了,現(xiàn)在看來究竟是不經(jīng)意還是刻意,是在叫人難以細(xì)想,是在情何以堪? 徐老太爺?shù)哪抗庖琅f落在徐凝慧冷汗直冒的臉上,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與徐老太爺對壘?!百t妃此胎還不見天日,誰知道是男是女?可是皇后和張家卻是結(jié)盟數(shù)十年,彼此掌握的把柄只怕也會忌憚幾分!況且,皇上看著尚好,到底在登基之初受了那么些傷,這幾年聲色犬馬,底子也算空了!”徐凝慧說完看向徐老太爺,“祖父,你說張家還能等到賢妃肚子里的孩子長大同他幾個哥哥爭嗎?” 一派謀士之風(fēng)的徐凝慧被徐老太爺凈收眼底,“輔政大臣也未必不可?” 徐凝慧將額前的頭發(fā)撩起,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祖父和外祖父都是明白人,哪朝哪代的輔政大臣有好下場?畢竟是君王,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再則,親王的外家一樣可以百年昌盛不是,張家是在沒有必要犯那個險再重新洗局!” 徐凝慧的言談舉止,落在徐老太爺?shù)难劾?,很是有幾分?dāng)年小妹的風(fēng)采,可是······徐老太爺額眼神暗了暗,那個meimei在自己的眼前,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死在了亂軍之中。 “倒是叫老夫小看你了,原以為你只是比三丫頭他們多了些小聰明,沒想到,堪比你大哥哥!”徐老太爺?shù)脑捳Z不辨情緒,“只是惠兒,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妙!” “有祖父和父親在,再不濟還有哥哥們,惠兒做什么,自然是不怕的!”徐凝慧僵硬的笑道,“說起這個,惠兒今日也算有了一收獲,想要獻給祖父權(quán)作昨日銀子的借資!”說著就從衣襟中將玉璧拿出來,放到徐老太爺?shù)臅钢稀?/br> “昔日在老師安師那里讀到,前朝孝恭欽皇后有一枚玉璧,雕以鈴鹿仙鶴,加之靈芝仙草,玉璧之中更隱隱透出福祿壽三仙之態(tài),祖父看是不是這塊!” 黃蠟的玉壁在燭火之中更顯的顏色暗淡,其中的刻工倒是不見得有精美,徐老太爺對著燭火照了照,“聽說這塊玉是武皇親手所刻,所選的玉璧是出自老坑的,比喻與皇后情深到老,至死不渝。過了這么些年頭,細(xì)細(xì)看來,顏色倒是你這塊比旁的更真切一些!” “聽說皇上在找這塊玉,若是真的,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徐凝慧狀似無意的提及。 徐老太爺?shù)哪抗鈴挠耔抵信查_,看向徐凝慧?!霸瓉碓缇蜏?zhǔn)備好了,你也不算笨,記得下次行事前,多問問,多想一想!” 這便是放過了,徐凝慧不由的松了口氣,“是,惠兒謹(jǐn)記祖父的教誨,會把不該說的當(dāng)做不曾見過!” 關(guān)合過無數(shù)次的木門,在徐凝慧背后合上。甘松伺候一側(cè),見她出來,連忙跟上?!皡莔ama派人傳信來,已經(jīng)把飯菜準(zhǔn)備好了!” 徐凝慧點點頭,掏出絹帕擦了擦額際的汗珠。與徐老太爺?shù)膶υ?,她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祖父或許年老,可是她不覺得祖父的心腸會變軟,看著自己親meimei被亂軍帶走,而不阻止的人,即便是偽裝的多好,都改變不了骨子里的品格!所以她才一面展示自己的才智,一面對著祖父露怯,最后又獻出玉璧,三面齊下,不管祖父是不是真心,現(xiàn)在他都動不了自己,也沒有動自己的由頭!今日之事,事出突然,她不得不出此下策,這算是她和祖父第二次正面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