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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了這兒,卻不是能輕易善了的。 貴妃素來得寵,圣上一貫維護,便是這次冒失,腹中孩子也是護身符,怎么也不會有事。 至于靜儀長公主,那是圣上一母同胞的meimei,便是真氣,也氣不了多久。 場中人身份使然,最有可能被圣上哪來出氣的,大概便是她了,饒是心中不愿,也趕忙起身去打圓場。 她沒敢去招惹句句如刀的錦書,而是勸靜儀長公主低頭:“長公主醉了,說話難免不仔細,貴妃娘娘別動氣,仔細孩子呀?!?/br> 靜儀長公主尚且僵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錦書卻斜她一眼,毫不客氣道:“我同長公主說話,幾時輪到你插嘴?” 賢妃面皮一僵,神情訕訕,又羞又怒,不知如何是好。 這宴席進行到這兒,怕是全然完了,錦書也不在意,左右她的臉早就丟盡了,再丟一點兒也沒什么,倒是滿場貴婦,身上似是生了虱子一般,坐立不安,滿心不適。 她們還是習慣背地里議論幾句,真的明刀明槍,擺到臺面上,反倒不自在。 “長公主病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還是早些離開,叫個太醫(yī)過瞧瞧吧,”錦書嘴角勾起一個有些淡漠的弧度:“若是留了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靜儀長公主原本想要反駁,可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楚告訴她,最好早些上藥,免得留疤,臉上難看,冷笑幾聲,環(huán)視周圍,她甩袖走了。 錦書冷眼瞧著,倒沒再說什么,扶著腰站起身,搭著宮人的手,同樣準備離去。 “貴妃娘娘!”賢妃慌得額頭生汗:“您要是走了,這兒可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沒了張屠戶,還能吃帶毛豬?” 錦書無事一身輕,頭也沒回:“本宮乏得恨,要回去歇著了,賢妃在這兒留著,諸位自便?!?/br> 說完便揚長而去,只留一殿命婦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這大概是大周開國以來,最為混亂的一場宮宴了。 “娘娘,”回到偏殿后,錦書便往梳妝臺前去卸了釵環(huán),陳嬤嬤瞧著她,輕聲嘆道:“您這樣,會叫圣上難做的?!?/br> “他難做便難做,同我有什么關系,”錦書將耳畔珊瑚墜子取下,信手扔到一邊,嗤笑道:“難道我的日子就很好過嗎?我生來不要臉,被人背后戳脊梁骨,還覺得很痛快?” 這句話說的極不客氣,陳嬤嬤一時語滯,頓了頓,忽的笑了:“靜儀長公主的脾氣壞,也不是一日兩日,圣上縱容這個幼妹,倒難得有人能叫她吃癟?!?/br> “她咄咄逼人,我又何必客氣,又不是我妹子,忍她做什么,”錦書執(zhí)起一側犀角梳,順了順頭發(fā):“我欠她么?” 宮宴進行時,她其實也沒用多少東西,這會兒散了頭發(fā),便有宮人呈上幾碟精致膳食,略微用了些一墊,便吩咐人撤下,午歇去了。 陳嬤嬤近來見多了這位貴妃任性,倒是沒說什么,吩咐外間人低聲,不要吵到她,便守在一邊,以備她吩咐。 圣上今日便留在前朝理政,承明殿出事兒后,賢妃獨木難支,一個是圣上胞妹,一個是圣上寵妃,她自然兜不住,趕忙叫人給圣上送信,說了這事兒。 她既沒掩飾靜儀長公主首先出言挑釁,也沒有忽略后頭貴妃說的那幾句驚世駭俗之言。 自然,這話牽涉太大,她想瞞也瞞不住。 圣上知道這二人不和,倒沒想到會惹出這樣一樁事,聽底下內(nèi)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了貴妃原話,倒沒動氣,只道:“貴妃還好嗎,有沒有動胎氣?” 那內(nèi)侍也是賢妃心腹,聞言便嘆一聲同人不同命,要是別人說出這樣一席話來,這會兒只怕人都涼了,可從貴妃嘴里說出來,圣上也只是問她身體,半句責備都沒有。 “貴妃娘娘一切皆好,這會兒已經(jīng)回偏殿了,”那內(nèi)侍頓了頓,道:“長公主殿下留在宮里,已經(jīng)傳了太醫(yī)過去?!?/br> “賢妃呢?”圣上眉頭微蹙:“貴妃年輕不經(jīng)事,靜儀素來又愛胡鬧,她就在邊上看著?” 果然,到最后,這事兒也只能落到賢妃頭上去。 那內(nèi)侍替自家主子暗暗叫苦,口中回道:“賢妃娘娘尚且留在承明殿,正同諸位命婦說話,想要彌補一二……” “該說的都說了,還有什么好彌補的,”圣上微微搖頭:“告訴她,早些散了吧。” 那內(nèi)侍垂首應聲,見圣上沒有再吩咐,便再度施禮,起身退下。 “走吧,叫個太醫(yī),”圣上嘆口氣,道:“先往偏殿去瞧瞧貴妃?!?/br> 寧??偣軟_外頭守著的內(nèi)侍擺擺手,見外邊起風,又去取圣上大氅。 “圣上來的不巧,”陳嬤嬤見他們過來,微生訝異,卻還是道:“貴妃娘娘已經(jīng)歇下,有一會兒了?!?/br> “那八成是沒事,叫太醫(yī)留下,等她醒了在診脈一探,免得出什么事?!笔ド贤鶅?nèi)室去瞧錦書,見她合眼睡著,神態(tài)安詳,輕輕為她掖了掖被角,吩咐一句,便往靜儀長公主那兒去瞧。 靜儀長公主自幼嬌生慣養(yǎng),還真沒吃過什么苦頭,錦書那盞熱湯潑過去,她面頰先是燙紅,疼痛難忍,待到找了地方落腳,叫太醫(yī)來后才發(fā)現(xiàn),其上竟還生了幾顆水泡。 太醫(yī)仔細給涂抹藥膏,再三叮囑她小心,仔細留疤,人還沒走呢,圣上便過去了。 “皇兄!”靜儀長公主一見圣上,眼淚就委屈的流出來了,示意他看自己面頰,哭訴道:“姚氏竟敢在宮宴之上,堂而皇之的折辱于我!” 圣上先看一眼她臉頰,見無大礙,方才道:“姚氏是誰?” “還能是誰?當然是……”靜儀長公主恨聲反問,一句話還沒說完,隨即反應過來,略帶訕訕的停了口。 貴妃姓柳,不姓姚。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嘴上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兄,”在他面前,靜儀長公主收了倨傲之態(tài),有些委屈:“你竟看著她欺負我嗎?” 圣上則道:“若不是你先出言挑釁,她怎么會動手?” “我聽別人說皇兄被她迷了心竅,此前還不信,”靜儀長公主哼了一聲:“這會兒來看,竟是真的了?!?/br> “哦?”圣上微微挑眉:“聽誰說的?” 靜儀長公主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