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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給吞了。” “弄不斷,”圣上笑著摸了摸承熙的臉蛋,道:“朕特意吩咐人準備的,哪里是那么容易壞的。” 說著,他又抽出另一枚金幣來,坐起身,親自戴到錦書脖子上:“承熙長了一歲,憐憐也長了一歲,既然給他備了,也該給憐憐準備一份才是?!?/br> 難為他這樣細致,萬事皆想著她。 錦書捏著那枚精致的金幣,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只是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忽略了他的歉意:“我們母子都有了,七郎可也有嗎?” “這是給小孩子的,朕要了做什么,”圣上莞爾:“要是三個人都有,都得別人顧著,那叫誰養(yǎng)家?” 錦書被他這話惹得一笑,心中卻是一片溫暖,也不理會胖兒子還在一邊兒看著,便湊過去,輕輕親了親圣上的臉頰。 他順勢在她唇上一親,夫妻對視,禁不住一道笑了。 承熙不明所以的躺著,看父皇和母后你親我我親你,玩兒的可高興了,心里就有點兒被忽視的難過。 張開嘴,他奶聲奶氣的“啊”了一聲,略微抬了抬脖子,示意他們親親自己。 夫妻二人忍俊不禁,倒是順著他的心思,湊過去親他小臉了。 承熙蹬了蹬腿,終于高興了起來。 今日的初一,更是諸皇子封王的第二日,按照禮制,諸皇子是要往圣上面前去謝恩的。 錦書雖是皇后,甘露殿制式也頗是國母氣度,但對于諸王而言,未免有失莊重,太過隨意,是以圣上在甘露殿同錦書用過午膳后,便往含元殿去,受諸王見禮了。 快五個月的承熙,作為新晉的小太子,自然也被帶過去了。 昨日晚宴是宗親齊聚,全了家禮,今日晚宴卻是臣子一聚,君臣盡歡,錦書早聽圣上提過,所以晚膳時也沒等他,只吩咐人去問承熙如何,是否要早些回來后,便自行用膳。 承熙畢竟還小,出生時也已經(jīng)是秋天,為免著涼,錦書當然不敢經(jīng)常帶他出去,他不是沒去過父皇的含元殿,只是次數(shù)太少,新鮮勁兒也沒過,留在那兒不愿意回來,左右有圣上照看,錦書也就隨他去了。 年夜剛過,宮中菜式較之平日愈見貴氣,三十六個碟子擺的滿滿當當,端是天家氣度。 承安過去請安時,她也只動了動面前那碟醬素片鴨,略微沾了些小料罷了。 聽內(nèi)侍回稟說楚王殿下來了,還有轉瞬的怔然,隨即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承安。 宮人們迎著他進來,帶入一陣外頭的寒意,內(nèi)殿里被暖爐熏得香息融融,驟然撞上這道涼風,竟氣弱一瞬。 新春之際,錦書發(fā)髻梳的繁復,華美衣裙迤邐而下,卻不甚厚重,承安才一入門,便被她叫住了。 “先別過來,”沖他擺擺手,她吩咐道:“往暖爐那兒去,消了身上寒氣再說?!?/br> 承安眼睫煽動幾下,看她一眼,默不作聲的往暖爐那兒去了。 “怎么在這個時候過來,”錦書停下筷子,溫聲問道:“用過晚膳了嗎?” 承安走到桌前去,沒回答前一個問題,只是道:“沒有。” “去取一雙筷子來,”錦書瞥他一眼,吩咐一側的宮人:“再溫一壺酒?!睂m人應聲去了,很快便返回內(nèi)殿,呈到了桌上。 承安垂著眼睛,對著面前的銀筷,似是出神,也不說話。 “承婉的婚期定在四月,眼皮子底下的事兒了,”他這個性子不是一日兩日,錦書也知道,親自為他斟了酒,吩咐宮人給他送過去:“你比她小一些,卻也是諸王之中最年長的,jiejie成親,弟弟自然要去為她壯一壯聲氣。 梁昭儀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底下賢妃又同她處的不太好,叫趙王去未免別扭,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叫你去送嫁為好,你可愿意嗎?” 她說話的時候,承安便抿著唇聽,錦書??跁r,才端起面前酒盞一飲而盡。 “那娘娘你呢,”他嘴唇動了動,神情不似素日沉穩(wěn)冷靜,反倒有些失神:“想叫我去嗎?” 錦書察覺到他起伏不定的心緒,頓了一頓,才道:“當然是想的?!?/br> 承安于是一笑:“我都聽你的?!?/br> “這是怎么了,”他答應了,錦書也不見歡喜,只盯著他仔細瞧了瞧,問道:“臉色不好看,精神也不太好?!?/br> “方才我進來時,你問我為何而來……” 承安低著頭,似乎有些躊躇,靜默一會兒之后,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抬頭看她,平靜道:“我是來辭別的,娘娘?!?/br> 錦書無暇去顧及少年神情中一閃而逝的復雜意味,只是被其中那個詞說的一怔:“什么?” 辭別,往哪里去? “我要往漁陽去了,后日便自長安出發(fā),”話說出一個頭來,承安再開口,語氣便流利許多,隱隱約約之間,神色中至于有了幾分決然:“圣上有意動兵,派遣年輕將領與糧草輜重先行,老將壓陣,為安軍心,諸王之中自然要有人同行?!?/br> 前朝政事,錦書從來不會插口,也極少會出口問。 畢竟是宮闈婦人,她很難想象塞外的遼闊粗獷,更難以想象那些戰(zhàn)死沙場的將士與足以染紅那片大地的鮮血。 可是,哪怕只是從別人口中聽了只言片語,在圣上身邊耳濡目染,也知道漁陽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征戍之地,乃于燕趙,轄區(qū)距離匈奴最近的地方,便是隔河而望。 世人只說燕趙多慷慨悲壯之士,卻少有人提及,那是在怎樣的戰(zhàn)火與硝煙中磨礪出,在怎樣的血淚中孕育出的。 錦書從沒想過,會聽見身邊人往那里去。 她不說話,承安也沒開口,只是隔著周遭低頭侍立的內(nèi)侍與宮人,在一段搖曳燭光中,隱忍而深沉的將她看了又看。 話說出口的時候,已經(jīng)覺得無所畏懼,但真的到了這會兒,居然還是有些傷感。 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文人的酸詞,其實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不過,她要是知道自己這樣想,承安在心里苦笑,大概又會覺得自己亂用詩詞,學的一塌糊涂吧。 長長的,叫人窒息的寧靜過后,錦書才問他:“是圣上,要你去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