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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中,也曾聽聞其余幾個年幼的皇子出生。 可是哪一個,都沒有像她腹中那個孩子這般,叫他產(chǎn)生這樣復(fù)雜的觀感。 “聽說它很淘氣,”抿了抿唇,承安方才道:“惹得你近日不能安枕,宮中人都說,怕是位小皇子?!?/br> “男女之事,誰又說得準(zhǔn)呢,”錦書也不避談,只是恬淡一笑:“皇子公主都好,左右都是我的骨rou,皆是一般憐愛?!?/br> 承安聽得微笑,正待說話,卻聽有外間有腳步聲近了,內(nèi)侍的聲音帶著喜氣與殷勤,隔著屏風(fēng)傳了進來:“恭喜娘娘,春闈的結(jié)果出來了,總考官張大人點了姚公子頭名,正中會元,已經(jīng)差人往姚家報喜,怕娘娘掛心,便吩咐人來送信兒了?!?/br> 錦書早就聽聞姚軒有望高中,卻也不曾想會中會元,不覺喜意盈目:“好,他有出息,我知道了高興,娘親地下有知,也會歡喜的?!?/br> “長安才子輩出,”承安沒見過姚軒,只是近來跟著錦書習(xí)字,知曉她水準(zhǔn),對于她胞弟能力亦是可見一斑,由衷道:“他能中會元,確實厲害?!?/br> “是呀,阿軒從小就很聰明的,”錦書不喜歡聽別人夸獎自己,卻喜歡聽別人夸獎兩個弟弟,聽承安這樣講,倒是想起一樁前事:“圣上之前還說,阿軒若是中了會元,他那里有賞,現(xiàn)下果真中了,可別隨便找東西來敷衍,若是如此,我必是不依的?!?/br> 她說這話時,是真心實意的為弟弟歡喜,眉目間喜嗔交加,少見的沒有多思。 可正因如此,才更叫承安心頭涌上萬般滋味,酸澀難言。 不欲攪擾她此刻純?nèi)坏臍g喜,他低垂下眼瞼,言不由衷:“言出必行,圣上既然許諾,自然會踐行,如何會敷衍呢。” “二殿下說的是,”紅葉在側(cè)湊趣,隨之笑道:“有娘娘在,圣上才不會隨意糊弄過去呢?!?/br> “貧嘴?!卞\書笑意嫣然,挨著斜了一眼,卻沒有去反駁。 今次的總考官圣上點了侍中張英,這是他多年心腹,行事作風(fēng)也投他胃口,姚軒被點了會元,或多或少是占了一點便宜。 這倒不是說圣上為他開了后門,或者說張英有意討好諂媚,所以點了姚軒。 而是圣上行事必求務(wù)實,選出的心腹自然也是如此,姚軒文風(fēng)樸實,行文有道,闡述條理分明,對張英的胃口,這才被點了會元。 ——世間的緣法,本就是很奇妙的。 姚軒中了會元,姚家與程家自然皆是真心實意的歡喜,因著張氏的關(guān)系,姚望見著長子還是有些尷尬,干巴巴的說了幾句贊譽的話,便不知應(yīng)該如何是好了。 姚軒同他面面相覷一會兒,也不耐繼續(xù)枯耗,客套幾句,便回自己院子了。 姚望對著長子離去的身影看了又看,終究沒有叫住他,只是獨自在書房默默許久。 晚膳的時候,圣上方才回甘露殿去,錦書一見他,便開門見山的問:“圣上前些日子還說阿軒若是中了,便要重賞呢,現(xiàn)下結(jié)果出來,可是想好要賞什么了?” “一時之間還真是想不出,”圣上挽著她手,一道到寢殿里坐下:“若說是賞金銀,有你這個jiejie在,他必是不缺的。若是直接授官,反倒叫人說閑話,埋沒他的才能,這樣一想,倒不知應(yīng)該如何是好了?!?/br> “我可不聽你說著說那,”錦書一雙明眸顧盼神飛,笑盈盈道:“應(yīng)承了的話便要作準(zhǔn),可不許反悔?!?/br> “不然,”她低頭去摸自己肚腹,又抬頭向他一笑:“我就跟孩子取笑他父皇了?!?/br> “還是像之前說的那樣,為他賜婚吧,”圣上手背在她腹上一劃,笑道:“朕也做個媒人,為他們添一份光彩。” “我以為是什么呢,”錦書斜他:“原是我早先就推拒了的,真虧七郎好意思拿出來?!?/br>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別人想要,可還沒有呢,”圣上同她相處多了,臉皮也厚:“憐憐若是不信,只管去問,朕登基以來,可還是頭一遭做媒人?!?/br> 兩個人嬉笑著說了一陣兒,倒是親熱,用過晚膳之后,便一道歇下了。 春闈之后便是殿試,成績?nèi)绾稳词ド先绱司駬?,姚軒畢竟也要叫圣上一聲姐夫,這層關(guān)系在,錦書倒是不怕他吃虧。 已經(jīng)高中,無論能不能進三甲,都是其次了,只要不落得同進士出身上去,錦書總是滿意的。 春闈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姚家之前同柳家商議的婚約也提上日程,姚軒與柳彤云是同年——說起來,柳彤云還要比他大幾個月。 姚望帶了禮物登門,同柳無書協(xié)商之后,將婚期定在了今年年尾,既是給姚軒熟悉授官之后生活的時間,也是給柳家足夠的時間置辦嫁妝。 一雙男女彼此之間都是有情的,又到了年紀(jì),也沒人能提出什么異議來。 柳家大房對于這樁婚事有所不滿,畢竟若是真成了,他日站隊,柳無書必然會考慮到親生女兒,便是不偏向皇后,也絕不會去幫三皇子的。 只是,兩下里畢竟隔著一層,他們也沒辦法多加干涉,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 錦書在宮中收到他們的婚期之后,歡喜之余,心中又有些傷感。 她記憶里的姚軒,還是一個需得好好照顧的小孩子,可是驀然回首,已經(jīng)是能娶妻的大人了。 這復(fù)雜心緒不過一閃,隨即她便開始思慮著見柳彤云一面,二人說說話,只是她月份大了,近來愈發(fā)嗜睡,人也懨懨,一時間倒也找不出時間來,便暫且擱置了。 自大周開國以來,北方的匈奴便是心腹大患,為暫安邊患,此前幾代皇帝甚至有過和親之舉,只是近幾十年里國力漸強,方才終止。 在后宮里,圣上是很少說及朝政的,錦書心中有分寸在,自然也不會多嘴去問。 只是有時候,她在含元殿伴駕時也能聽幾句,倒是隱約生出幾分明悟來。 ——外表溫雅雍容的圣上,其實也很希望王師北上,復(fù)先輩河山的,近年來,更是有意增加軍備預(yù)算,擴充騎兵,挪移糧草,磨刀霍霍。 雖然從沒有對她提過,但錦書還是能感覺出他骨子里隱藏的熱血與期許,以及對于周軍西出漠北,封狼居胥的渴望。 哪個男人心里,沒想過佩吳鉤,復(fù)山河的野望呢。 只是到了今年,他才有意要將這事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