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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問出口。 這是何等的情深。 她一點(diǎn)兒也不嫌他絮叨,只是覺得溫暖。 像他叫她憐憐時(shí)一樣,沐浴了日光一般的溫柔。 如此過了許久,久到底下人連面上的笑意都僵硬起來,圣上方才微微正色,繼續(xù)同靜儀長公主說幾句,只是目光有意無意的,卻總是落在錦書身上。 “貴妃當(dāng)真是好福氣,”靜儀長公主開罪了錦書,還為此被圣上斥責(zé)一通,還沒等緩過神來呢,就聽見人家有孕的消息了,當(dāng)著圣上的面,不免要恭維幾句:“承恩才多久呢,竟有了皇兄骨rou,我看著,指不定是位皇子呢?!?/br> 錦書向她淡淡一笑,既不親熱,也不生疏,落落大方:“借你吉言?!?/br> “這哪里是福氣,”坐在后邊的宮妃低聲嘀咕:“小兩個(gè)月了,圣上只臨幸她,換了別人,也能懷上?!?/br> “低聲,”她身邊的宮妃好意提醒:“圣上正歡喜呢,你這樣說的掃興,不定生出什么事情來呢?!闭f著,借助寬大衣袖的遮掩,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賢妃。 那宮妃瞥見賢妃明顯僵硬的臉,對(duì)視一眼,一道停了嘴。 圣上只看著錦書,似乎她便是一切,略一思忖,忽然笑著搖了搖頭。 錦書問他:“七郎這是怎么了?” 圣上又一次伸手去摸她肚腹,笑意和煦:“這個(gè)孩子,也是行七的。” 錦書聽得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 ——圣上是說,她腹中孩子出世,倘若為男,齒序同他一般,都是行七的。 “生男生女皆有天定,哪里能說的準(zhǔn),”錦書笑道:“若是公主,還是行四呢?!?/br> “朕不管,”圣上竟有些孩子氣的道:“朕是天子,金口玉言,說你腹中為皇子,便是皇子?!?/br> 錦書見他這樣執(zhí)拗,好笑之余又有些忐忑。 ——倘若他太盼著是皇子,來日卻生了公主,且不說六宮如何,只這種期盼的落空,就很有可能會(huì)造成另一種惡果。 不動(dòng)聲色的一笑,她假意嗔怪:“七郎說的這般肯定,倘若懷的是公主,在腹中聽見你這樣說,會(huì)傷心的?!?/br> “公主自然也極好,”圣上輕輕握住她的手:“只是朕心里面,還是更希望是位皇子。” “圣上呀,您可別早早將話說滿了,就像是貴妃說的,生男生女,哪里是人能定的呢?!鄙蛘焰驴匆谎坼\書,語氣含笑,隱含澀意。 她是四皇子生母,家世雖比不得賢妃,卻也是名門,加之四皇子與三皇子年紀(jì)相仿,更是免不了明爭暗斗。 賢妃好歹是大家出身,三皇子又是年長,她讓一讓也就算了,可姚氏算個(gè)什么東西,竟也爬到她頭上去了?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現(xiàn)下她只是有孕,還沒有生呢,圣上就一口一個(gè)皇子叫著,滿臉的慈父情懷,叫她們這些同樣有子的人,把臉往哪兒擱? 看這架勢(shì),若是貴妃明日生了,圣上指不定就直接冊(cè)封太子了。 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呢,倒是想的長遠(yuǎn)。 錦書聽出她語氣中的酸意,既是無傷大雅,也就沒有回話,只當(dāng)是耳邊風(fēng)。 圣上卻一抬眼,目光落到她身上去了,眼睛微瞇,似乎在笑:“你說的倒也不錯(cuò),只是朕私心里,總想貴妃為朕生位皇子?!?/br> 他臉上帶笑,語氣卻微沉,換了旁的時(shí)候,沈昭媛必定合上嘴,老老實(shí)實(shí)的不說話了,可是今日她被刺激到了,一時(shí)之間,竟也未曾察覺到圣上語氣異樣。 “臣妾倒覺得,公主也極是玉雪可愛呢,”沈昭媛掩口一笑:“若是貴妃生了公主,看圣上如何?!?/br> 她笑的快意,圣上盯著她看幾眼,也隨之笑了。 “——貴妃若是生了公主,朕拔了你舌頭,好不好?” 仿佛是被猛獸咬了一口,鮮血淋漓的撕了一道口子,沈昭媛的笑容破碎開,臉色猝然白了。 “朕今夜甚是歡喜,不想動(dòng)氣,”圣上面上笑意淡的仿佛即將消失:“滾出去?!?/br> 沈昭媛身子都在哆嗦,似是脫力,面皮顫了幾顫,屈膝扣頭后,被兩個(gè)侍女?dāng)v扶著,匆匆退了出去。 圣上只是因?yàn)榉讲派蛘焰抡Z帶惡意才如此,倒不是因?yàn)椴幌矚g公主,錦書明白這道理,眼見氣氛微冷,便親自為他斟酒,吩咐那邊平白受了數(shù)次驚嚇的舞樂繼續(xù)。 圣上看她一看,眸光一動(dòng),隨即暖了起來,眾人知情識(shí)趣,重又言笑晏晏起來,似是方才那一幕不曾發(fā)生過一般。 連個(gè)痕跡都沒有留下。 臨近年關(guān),聽聞這樣的好消息,圣上自是極為開懷,等到晚間,錦書與他一道歇下時(shí),唇邊依舊帶笑。 錦書穿著寢衣,枕著他的腿:“圣上此前,不是還說自己有前生記憶么,怎么連我何時(shí)有孕,都記不得了?” 圣上一本正經(jīng)的想了想,道:“上一世我們見得晚些,憐憐是在夏日里有孕呢,所以前些日子你不舒服,朕也沒往那方面想?!?/br> 錦書聽得一笑,眉眼彎彎:“那圣上不妨提前告訴我,腹中胎兒是男是女,可乖巧嗎?” “這種事情怎么能早說?”圣上答道:“若是說了,說不準(zhǔn)又會(huì)有什么變故。” 錦書不信:“說到底,還不是你說謊誆我,唯恐來日生產(chǎn),揭穿了你?!?/br> “憐憐若是這樣想,那朕也說不出別的,”圣上笑意溫和:“左右,是不會(huì)告訴你的。” 錦書尤且不信,卻也不再追問,淡淡一挑眉梢,枕著他的腿,合眼睡了。 夜色已深,沉沉之中,有清新靜神的香料氣息漂浮,圣上將她攬?jiān)趹牙?,合上眼許久,卻無絲毫睡意。 滿心滿懷,皆是難以言說的歡喜與溫情。 如此過了許久,他終于低下頭,輕柔親吻她眉眼,待到開口時(shí),語氣也淡的像是隨時(shí)會(huì)化在空氣中。 “……是個(gè)很像朕,也很聰明的男孩子?!?/br> 正文 38|皇后 二十七日上午, 圣上便正式封筆, 不再理政,等到當(dāng)天晚上,錦書診出身孕之后,更是不愿再回含元殿,只留在甘露殿陪她。 這樣的喜事, 他自然不會(huì)藏著掖著, 第二日便吩咐寧??偣苡H自往姚家去, 將這消息送過去。 寧??偣芙邮苓@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