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
他這話說的極為順口,錦書聽了,卻是面色微變。 更不必說,侍立在圣上身側(cè)的寧海總管了。 普天之下,有資格被圣上稱為妻子的,也只一人罷了。 ——正位中宮的皇后。 錦書聽得嗓子一緊,手指微動,下意識的去看圣上面容,正要開口言語,他目光卻云淡風(fēng)輕的掃過,制止了她。 “夫人?”那老翁眼明心亮,笑吟吟的看看錦書,道:“小娘子好像并不這么覺得?!?/br> “早一日晚一日罷了,”圣上不以為意,笑吟吟道:“總會是的?!?/br> “那可不妙,”老翁道:“無論是已婚的夫人,亦或是訂婚的小娘子,都不在贈送范圍之內(nèi)啊?!?/br> “既然如此,還是掏錢吧?!?/br> 圣上也不同他爭執(zhí),而是笑著搖頭道:“為一盒胭脂,丟了我家夫人,卻不值當(dāng)?!?/br> 那老翁笑了出來,他也一道微笑,低頭去看錦書,目光柔和如天上云,絮絮的,軟軟的。 難得的,錦書微紅著臉,呆住了。 她捏著那盒胭脂,一直到離開那條街,四下無人時(shí),方才垂首道:“圣上不要那么說,奴婢當(dāng)不起的?!?/br> “有什么當(dāng)不起的?” 圣上卻停下腳步,自她手中接了那盒胭脂,徐徐的打開了。 他也不避諱,伸手蘸了一點(diǎn),動作輕緩的涂在她唇上。 夏日的芍藥一般,灼灼的紅艷。 “這不是宮里,朕也不是天子?!?/br> 他低頭親吻她額頭,低聲:“這一刻,朕只是你的情郎,想博你一笑。” “——如此而已?!?/br> 正文 19|落寞 柳無書對著案上的答卷翻了一翻,笑道:“最是繁難的策問答得倒好,最簡單的墨義卻沒答完,卻是奇怪?!?/br> 姚軒低著頭,歉然道:“學(xué)生策問寫的急了,不慎打翻硯臺,污了試卷,所以重新謄寫一份,未能完成,請先生見諒?!?/br> “年輕人,太過急躁了,”柳無書看他一眼,倒是沒有深究:“不過這也是尋常,老夫當(dāng)年念書的時(shí)候,也犯過這種錯(cuò),改了便是?!?/br> 姚軒應(yīng)聲道:“是?!?/br> “已經(jīng)是十一月,會試即將開始,已經(jīng)可以往尚書省疏名列到了?!?/br> 柳無書將試卷合上,放到一邊去,輕聲問他:“有沒有想過,下場試試看?” “自然是想的,”對著這位欣賞他的先生,姚軒也不遮掩,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皩W(xué)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無論能否成行,學(xué)生都要試上一試?!?/br> “年輕人有志氣是好事,”柳無書道:“口試與帖經(jīng),你自是無礙,唯有策問,最容易出現(xiàn)紕漏?!?/br> “并不是你能力差,而是世間的許多事情,沒有親自去聽過看過見識過,就很難提出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br> “去年的策問之一,便是假牛馬于民間,不知難倒了多少人,前人為鑒,務(wù)必要慎重再三。” “學(xué)生明白的,”姚軒向他施禮,道:“謝先生關(guān)切?!?/br> “你既叫我一聲先生,我如何也要關(guān)照幾句才是,”柳無書擺擺手,道:“總不好看著你碰釘子?!?/br> “這樣吧,我會試時(shí)的筆記都還在,明日休憩,你往我家中去取便是。” 柳無書是先帝時(shí)期的狀元,先去修書,其后外放,最后做了國子監(jiān)祭酒,在士林中頗有聲望。 他會試時(shí)候的筆記,價(jià)值自是難以估量。 姚軒心知這是一份厚重人情,卻也沒有推拒他一番好意,躬身致禮道:“先生此恩,學(xué)生無以言謝,但請受學(xué)生一拜。” “好了好了,留在家里發(fā)霉,也無用,倒不如與你?!?/br> 姚軒很勤勉,在一眾同年當(dāng)中出類拔萃,隱隱約約的,叫柳無書看見了自己昔年的影子,也愿意幫扶一二。 示意他起身,柳無書正待說什么,卻見主簿急匆匆的過來,失了素日里的平和,禁不住眉頭微蹙。 正待開口斥責(zé),主簿卻先一步走到近前去,在他耳邊道:“大人,圣上來了,已經(jīng)進(jìn)了內(nèi)門,馬上便至?!?/br> 這一句話說的倒是輕,卻險(xiǎn)些將柳無書從椅子上震下去,還不等收拾好面上的震驚,便聽國子監(jiān)內(nèi)另一名主簿的聲音近了。 低低的,帶著難掩的謙恭。 圣上來的這樣迅速,他也來不及準(zhǔn)備,站起身整了整衣袍,對姚軒道:“跟在我后面,謹(jǐn)慎小心些,勿要東張西望?!?/br> 主簿進(jìn)來時(shí),姚軒也在側(cè),雖然不曾聽見他究竟同祭酒說了什么,但察言觀色,也能意會一二。 ——只怕,是有一位大人物來了。 他低垂下眼睛,點(diǎn)頭之后,默不作聲的跟在了柳無書身后。 今日出宮前,錦書只當(dāng)圣上是想出宮看看,四下游走一番,即使是有叫自己歡喜的意愿在,怕也未必會有多仔細(xì)。 只是圣上畢竟是圣上,既然賞臉,她哪里有不兜著的道理。 更何況,他已經(jīng)足夠用心。 只是,等他帶著錦書到了國子監(jiān)之后,便由不得她不動容了。 “圣上,”錦書抬眼看他,誠摯道:“謝謝您。” “走吧,”圣上伸手撫了撫她面容,沒接那一茬,而是道:“現(xiàn)下正是他們有課業(yè)的時(shí)候,人少?!?/br> 錦書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裙,會意的一笑,跟了上去。 國子監(jiān)祭酒柳無書,她是曾聽聞過的,但真的見到,卻也是頭一次。 這位頗有聲名的祭酒大人已過五旬,留了長須,很有些瀟灑不羈之感,風(fēng)采極為出眾。 錦書跟在圣上身后,只掃了一眼,目光便停住了。 她不是在看柳無書,而是在看……跟在他身后的那個(gè)人。 ——是阿軒。 她大半年不曾見過的弟弟。 姚軒跟在柳無書身后,跟隨他行禮之后,便默不作聲的低著頭,正在細(xì)思來者是誰,卻覺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初時(shí),他還以為是有人不經(jīng)意的看了自己一眼,等過一會兒,才覺出那道目光一直不曾離去。 畢竟有貴客在,他不好大喇喇去看,只微微抬眼,余光看了過去。 卻不曾想,只看了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