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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縮到只剩一球的便便。但是他的手指戳到這球便便,便便竟然散成了稀疏的淤泥,在水面散盡無形,化為點點淤黑的殘渣,朝著透明無盡的水底墜落。“勵持,留下來,在未來幾十萬年漫長的時間中,你還要陪著娜娜為我們的生存而戰(zhàn)斗呢?!懊孢@條又黑又冷沒有方向的旅途,還是讓我去吧,畢竟我比較習(xí)慣,一個人上路。畢竟我,非常善于跳河?!?/br>“No.No!”勵持?jǐn)]開袖子,心慌意亂地說:“Yourdramatiologuesucks!It’stackyshallowandcheap!YouarenothingbutaicalA-hole!”他一邊碎碎罵一邊翻著手臂,似乎試圖要他腳下那金色的河流倒涌回水池之中,水流緩緩吃力地倒退,但是卻在水池邊緣慢慢疊高并不涌入。“豬豬,豬豬?”那只看起來很白像一只胖鵪鶉的鳥兒貼著勵持的臉好奇而又吃驚地尖叫。“豬豬,現(xiàn)在爸爸終于明白,你為什么那么討厭你的師弟了!Heruinseverything!”勵持咧嘴抱怨。“豬豬!”白色的鵪鶉鄭重其事地點頭。金色的河流圍著水池高高隆起,堆疊擠壓成一個膨脹的燈籠,但是中央的水池突然沸騰抖動起來,水池里的水花急躁地跳動著,沿著金色河流的縫隙飛出細(xì)細(xì)碎碎的……赤紅色的冰屑!就像一片又一片,燃燒的雪花。“Whatthefuckisthis?”勵持看著自己朝自己鼻尖上飄來的紅雪豎起了眼睛。“豬豬,豬——!”胖鵪鶉的眼珠變大了,被金色的河流禁錮的水池發(fā)出老式滾筒洗衣機(jī)般的噪音式嗡鳴,且那金色的河流上明顯出現(xiàn)了固體化的裂紋。“磅——”河流碎裂了,大塊的金磚裹著狂暴的紅色雪花迎頭砸向勵持和敖豬豬。“豬豬……爸爸不會離開你!”黃勇健在一聲吶喊中被身后襲來的紅雪吞噬了,幽靜陰森的燈光中,終于只剩下了耿利榮一人。世界安靜到要他能聽見他自己心跳,他覺得他在燈光之外的大雪中,看見隱隱流動的黑氣,這黑氣寬厚的絲帶一樣正在盤成一個圈,且正在把他包圍起來。“你是警察,你是一個英勇的公安戰(zhàn)士!毛主席教導(dǎo)我們……所有的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他哆哆嗦嗦地叨念著。紅色的雪花跌落在他尖尖的耳朵上,他突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很軟弱,很膽小的聲音:“狗子,不要怕,是我?。 ?/br>耿利榮驚顫地望著那雪紅越來越明顯,盤踞成一個高墻的巨蛇之影,覺得也馬上要死了,所以幻聽了。“狗子。你不要怕,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還欠你一個告別呢?!毖┗ㄖ斜P踞的巨蛇似乎探出一個尖尖的可怕的腦袋,且亮起了一雙勾魂攝魄的幽藍(lán)的眼睛,且真的張開鋒齒獠牙的大嘴,對著他說話。“狗子,對不起。我太軟弱無能了,我沒有力量,保護(hù)給你我的一切。我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報答你,可以要你過上開心的日子,實現(xiàn)你的夢想。謝謝你曾經(jīng)那么認(rèn)真地愛過我,我知道,你沒有騙我。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感激,很高興!呵呵……今天,我覺得,差不多到時候了,我鼓足了勇氣,來向你告別了……我還欠你一個告別,沒有向你告別的我,走不了!狗子,我會很好的,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走了。”那閃著溫暖的炭火般熒輝的雪花,隨著這個鎮(zhèn)定而又平淡的聲音最后一句走了,突然全部熄滅失去了暖紅色的光芒,變成了普通的白雪。白雪中那蠕動的巨大蛇形黑影翻滾起來,帶著一道凜冽的寒風(fēng)直沖天際,在漫天濃云掃蕩出一片晴朗星月,那蛇影清清楚楚地化為一道龍卷風(fēng)在天上繞了一個圈子之后,越縮越小,一股腦地栽向因為白雪映射月光而顯得清晰無比的李氏一體機(jī)。被突然降溫的白雪凍得頭腦格外清醒的耿利榮看見,張仲文竟然站在李氏一體機(jī)最高的一個吊臂上,他伸出左臂,而那龍卷風(fēng)縮小到已經(jīng)變成一條活蹦亂跳的絲帶盤了上去,張仲文看著自己的手臂,自戀而又愛惜地摸了幾下,然后他把手臂抬高,對著天上皎潔的月牙,憤恨地喊道:“你這個喜歡跳河的傻逼,你不要再跳了!這一次……要我來替你跳吧!”然后張仲文高高地一甩肩膀,他的手臂朝著濃云中的金色的光芒甩了一下,一條碧藍(lán)色的蛇形飛箭一樣射進(jìn)了濃云中一道映著金色光芒的裂隙之中。蛇飛進(jìn)了云層之中后,天上響起了一聲悶雷,李氏一體機(jī)上的張仲文茫然無情地瞥了一眼不遠(yuǎn)處雪地中的耿利榮,突然閉上了眼睛,雙腳一斜,向后仰倒,朝著四面無情的茫茫風(fēng)雪,斷線風(fēng)箏一樣地飄搖而去。春天的大雪在午夜時分席卷了這片愚昧落后充滿了精神病人的大地,只留給阿含座信息實驗室中央的大屏幕上萬萬千千的雪花點,雪花飄來蕩去,漸漸模糊混沌,屏幕上最終出現(xiàn)了一片妖冶耀眼的宇宙地才藍(lán)——屏幕下顯示:搜索結(jié)束,信號已中斷。“Itdoesn’tmakeanysense!”英持龍女捏著咖啡杯氣憤地嚷了起來。“哇……嗚嗚,嗚嗚哇……小文弟弟,他死了么?”美持族母在顯示器已經(jīng)哭花了妝,她摸著滿臉泥石流心碎欲絕地問。“是的。我們的搜索引擎是用他的生命力為定位的,信號中斷了,說明他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了那些追車啊爆炸啊,體力極度透支之后,他迎來了凡人不可避免的死亡?!秉冎榛叔浅?yán)肅地告訴美持,然后她非常不耐煩地又說:“這個邏輯演算是分母是無限大,即便是隨便推演一個我們之中的誰,都有可能推演到死亡……你到底明不明白無限可能性其中之一的意思?”“我不在乎這個主角死不死。但是這個結(jié)尾到底是什么意思?”英持龍女激怒地指著藍(lán)屏幕大聲問道。鼉珠皇妃捏著一只長長的水煙管,滿意地抽了一口那其實是電子戒煙器的瑪瑙嘴,擺著我比你們都聰明的笑臉,懶洋洋地說:“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這個邏輯有一個前置,那就是需要一個既定的時間序列。不過,時間這個東西,除了在你們的臉上之外,真的存在么?如果時間并不是唯一的河流,那么什么是開始,什么又是結(jié)束呢?呵呵,你們通過這個推演畫面看到了另一個世界里的自己,你們內(nèi)心里都在偷偷地想,那些人不過是量級矮化被世俗污染的自己的一個下等化身,這個世界里我們才是真正的自己,我們的之間因果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