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看著眼前這張十幾年來一直沒有機(jī)會近看的臉，意外地不想睡覺，就想這樣一直看著，看著，把這些年錯過的份都補回來。

第三章

駱廷言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木的，渾身像被大型機(jī)械碾壓過一般，尤其是身后某處的酸痛感更是把駱廷言的起床氣挑到了極點，于是不明就里的駱廷言毫不手軟地把枕頭扔向了第一個推門進(jìn)來的人，疾言厲色地說了一句“出去”

陸程撿起在地毯上翻了幾個滾的枕頭，把剛買的清粥放到床邊的矮桌上，放眼望去房間里一片狼藉，四分五裂的攝像機(jī)幾乎找不到一塊像樣的碎片，地上還有幾管昨天唐樂落下的潤滑劑，駱廷言整個蜷縮在被子里，聽到床邊不停的腳步聲腦袋里糊成一片，正要發(fā)作時看到了站在床邊的男人。

“陸程？”駱廷言幾乎以為自己看錯眼了，陸程怎么會出現(xiàn)在他的房間里，還有，唐樂呢？自己一身的淤青和酸痛是怎么回事？陸程點點頭“先喝粥，喝完我再跟你慢慢解釋”駱廷言本來有無數(shù)個問題要問，但是在陸程面前他選擇先按兵不動，他有點怵陸程，從小就是。

駱廷言接過陸程遞過來的瓷碗，他是真的餓了，前胸貼后背那種來勢洶洶的餓，所以一碗清粥很快見了底，駱廷言喝完粥擦干凈嘴，好整以暇地靠在床頭，打算聽聽陸程會給他一個怎樣的解釋，但是千萬不要是他猜想的那一種。

陸程還是像小時候印象里的一樣，站得像一柄隨時會出鞘的劍，能不說話時絕不張口，但是一開口全是重點。

聽完陸程條理分明的敘述，駱廷言覺得理解能力出了一點問題，要不就是陸程的表達(dá)方式有問題，能不能不要那么不加修飾，好歹把自己騎在他身上那段委婉地省略掉，或者把騎了多久省略掉，不用精確到時分秒，駱廷言下意識想到的麻煩不是和人做了，而是和陸程做了，還把陸程當(dāng)了一整晚的按摩棒。

這個事實讓駱廷言覺得挺微妙的，清規(guī)戒律加身從不流連花叢的陸程的清白就這么交待在自己手里了，駱廷言挪了一下臀｀部，想想還覺得挺有成就感的。

但是成就感的前提是自己被人算計，這就超出駱廷言的接受能力范圍了。

駱廷言不喜歡欠人人情，被人算計是一回事，壓著陸程紓解藥效又是另外一回事，一碼歸一碼，駱廷言不想把兩者混為一談。好在陸程又開口把他查到的事情一并告訴了駱廷言，這下冤有頭債有主了，駱廷言沉下眼，他倒要看看是誰把主意打在了他頭上。

富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進(jìn)來”陸程的聲音禁欲感十足，像是深山古剎里深沉又幽長的鐘聲，每一個音節(jié)都凜冽得不可侵犯，駱廷言突然有點好奇昨晚陸程的反應(yīng)，脫掉衣服的陸程是什么樣子，被情｀欲折磨得喑啞的聲音低沉又性｀感，駱廷言恍惚記起昨晚是有這樣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起，還不停地叫著自己的名字。

門被推開了，一個面生的年輕人走進(jìn)來把一疊文件交到陸程手里，陸程接過之后那人利落地退了出去，但是駱廷言還是察覺到了來人隱晦而探究的目光，駱廷言低下頭，躲開了那不經(jīng)意的一瞥。

那人出門后倚著門板拍著胸口喘氣，好險，差點被發(fā)現(xiàn)，那個人就是老板這么多年來一直念念不忘的人？老板聽到他公司出了問題二話沒說就飛回了國，連著幾個月都是視訊辦公，可惜沒看清楚臉，但是大概的輪廓還是讓隋陽覺得這是個相當(dāng)俊美的男人。

陸程抽出文件粗略翻了翻，眉頭越皺越緊，伸手遞給了駱廷言，駱廷言從第一張開始往下翻，一張俊臉也越來越黑，原來不止昨天晚上的事，連著幾個月來公司的大小差錯都跟這個幕后黑手有關(guān)系。

“龍玖”這個人到底是誰？駱廷言看著最后一張白紙上寫著這個人的資料，但是除了基本的姓名和工作，其他的都沒有。駱廷言也不記得自己和這人打過交道，他為什么要和自己過不去？駱廷言百思不得其解。

“我?guī)湍慵s了他后天見面，你先休息兩天”陸程像是知道駱廷言心里在想什么，駱廷言心里一驚，“你認(rèn)識他？”“不認(rèn)識，但是我在父親那里看過他的資料，是沄城的黑道巨擘，勢力龐大，一般人動不了他”陸程都說動不了他，那自己去豈不是以卵擊石？

駱氏雖然家族鼎盛，但根本上還是沒有權(quán)利的被統(tǒng)治階級，和有軍隊背景的陸程家里沒法比，現(xiàn)在猛然冒出來一個連陸程都說不能動的黑道人物，別說談判了，自己這么貿(mào)然前去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問題。

“不用擔(dān)心，后天我陪你一起去”雖然龍九的行為無意中制造了自己和駱廷言接近的機(jī)會，但自己想要的東西，陸程還是習(xí)慣自己去拿，而且陸程不敢想象，要是那天他沒有走進(jìn)那間房間，會發(fā)生什么讓他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無論這個龍九多有權(quán)勢，他都不能眼睜睜看著駱廷言受人欺負(fù)。

“不用吧，我自己可以應(yīng)付”駱廷言不習(xí)慣麻煩別人，但是這一抬頭看見陸程一臉嚴(yán)肅，意識到這恐怕不止自己一個人的事情，陸程也是受害者，現(xiàn)在他們算是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那就一起去吧，自己還能狐假虎威沾沾陸家的光。

“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駱廷言一怔，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六，也是駱家每周的家庭聚餐日，要是回去遲了，想容女士說不定真的會生氣“那就麻煩你了，我今天回老宅”駱廷言身上余痛未消，不想自己開車，有個現(xiàn)成的人送自己確實沒有理由推辭。

陸程點頭，替駱廷言把衣服拿過來，整理好了之后兩人一起離開了錦時。兩人都心照不宣地對昨晚的事情閉口不談，對于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駱廷言想的從來不是悔不當(dāng)初，而是如何補救，大概陸程也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駱家的別墅在落陽山的半山腰上，陸程小時候也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兩家因為陸程母親的緣故小有往來，后來陸程的母親去世，父親升遷，青云梯通到了比落陽山更高的地方，就搬出了這里。

駱廷言小時候就和陸程接觸不多，只有一次，在一個市長伯伯家拜壽，年僅八歲的駱廷言和十歲的陸程有過一次短暫的相處。

陸家是軍人世家，陸程從小就和父親陸景虞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眉目周正，虎虎生威，陸程五歲時就被長輩戲稱為陸小將軍，生動地給還在玩泥巴的同輩上演了一則虎父無犬子的佳話，陸家的孩子都按軍隊的標(biāo)準(zhǔn)培養(yǎng)，所以那天盡管陸程因感冒有點身體不適，還是被陸景虞帶出來給長輩賀壽。

吃完飯大人們有大人們的活動，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樂子，只有偷偷觀察了陸小將軍很久的駱廷言在陸程虛弱無比的時候，走過來牽著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