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去到學(xué)校。那時候的大家早已經(jīng)出發(fā)去看電影了。

他想起梁路和他第一次接吻。那天似乎梁路遇到了什么事情，下午突然開車去了韓伍的學(xué)校，接著打電話把他從教學(xué)樓叫下來。上車，梁路的聲音好像有點生氣，嚇得20出頭的韓伍不敢吭聲。之后梁路坐上車，什么都沒說扯過韓伍的脖子就吻了他。

韓伍想起那時候兩人在一起，自己似乎從未真正和梁路交談。梁路總是以一種寵溺的眼神看著韓伍，口中也總是吐出無數(shù)遷就。后來在想來，韓伍才意識到，那并不是什么寵溺。就像那句俗話，追求物質(zhì)的女人最容易滿足。韓伍想，遷就也許對梁路來說是最容易的付出。

他還想起了很多。韓伍從來沒有失憶，這些記憶曾經(jīng)被反復(fù)想起。在最初失去所有，失去梁路的時候，韓伍將每一片記憶都刻在心上，接著問自己，我哪里做錯了。就像每個失戀的人一樣，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時間是唯一解藥，改變了韓伍，掩埋了傷痕，將所有回憶打包封存置于暗涌的最深處。

韓伍在云雨巔峰時想起了關(guān)于梁路的細(xì)節(jié)。

“你不專心?！彼斡聍鑼⑹种咐@進(jìn)韓伍的頭發(fā)里，接著親吻韓伍的嘴唇。

“這兩天事情有點多?！表n伍伸手?jǐn)堉斡聍杼上?，后者聳了聳肩沒再多說什么。

宋玉麒在CMA的企劃部，和韓伍工作上幾乎沒有交集。兩人偶爾會約著見個面，多數(shù)時候就是吃個飯再‘娛樂’一下。這可以算成生理需要，又或者硬要歸結(jié)為心里的空虛被填補也似乎說得過去。

韓伍欣然接受了舍友買的沐浴液中陌生的味道。

陌生并不會讓他感到可怕，熟悉才是最大的致命傷。

味道是個很復(fù)雜的東西，人類多數(shù)時候?qū)τ谑煜さ奈兜罆蟹N似曾相識的感覺，但頃刻間讓你重復(fù)出名字，除非故意牢記，否則很難從記憶宮殿中搜索。

凌紹這幾天身上帶著的味道總是讓韓伍感覺熟悉，但卻始終想不起來那究竟是什么。直到周五下班之前，看到凌紹拿出CrabtreeEvelyn的Wisteria味香水。

原來是紫藤，韓伍想起來了，梁路喜歡的味道。

“我知道你那天看見了，”凌紹站起來對韓伍說，他決定先發(fā)制人，“這沒什么，這年頭歧視同性戀只能讓你顯得無知，”凌紹的聲音還是帶著點氣短，“你就算是去告訴孫總，他也不會對我怎么樣。”

韓伍花了幾秒種反應(yīng)凌紹攻擊性下掩蓋的邏輯以及無措，“孫總大概會讓你想辦法綁住梁處，好多接幾個項目?！表n伍打趣的開口。

凌紹微微皺眉，似乎沒想到韓伍的反應(yīng)。

韓伍的目光停留在凌紹手里的香水瓶上，“你們今天會見面？”

“他現(xiàn)在和秦處都在簽約，之后一起離開?！?/br>
“如果我是你，”韓伍猶豫了一下，“我今天就不會噴這個聞起來就很女人的香水，他追你跑，這是游戲規(guī)格。求而不得才能繼續(xù)下去，你何必有求必應(yīng)，打破規(guī)則呢?！?/br>
韓伍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一本叫做禁色的書。書里的那個作家借用年輕男性的身體對曾經(jīng)傷害了自己的女人進(jìn)行了一系列心理以及生理上的報復(fù)。韓伍此時心里存在無數(shù)的個聲音，一個陰暗的聲音開口：‘也許你也可以利用凌紹讓梁路嘗一嘗被人拋棄的滋味，就像你自己當(dāng)年一樣。’另一個更加無恥的聲音蠢蠢欲動：‘這游戲沒有人會成為贏家，梁路永遠(yuǎn)都是那個梁路，凌紹不過會成為下一個你，而他梁路也將再一次錯過愛情。’吵雜聲在韓伍心里此起彼伏，以至于他根本聽不到心里那發(fā)不出聲響的吶喊。

下午，小言發(fā)來短信。

[晚上和我們?nèi)コ柙趺礃?？就在距離公司兩個街區(qū)我們常去的那一家。]

韓伍微微皺眉之后拒絕了，他的心思一直帶著點不安，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因為什么。

臨近下班，窗戶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大概是韓伍不喜歡這個城市的另一個原因，糟糕的空氣總是讓雨水失去了透亮。

韓伍走出公司大門，顯然，他得淋雨回家了。

“沒有帶傘嗎？”凌紹從后面走到韓伍身邊開口，仍舊是一身的紫藤香水味。韓伍突然覺得可悲，為凌紹。這幾年，看人眼色行事變成了韓伍的外衣，偶爾實在的給予建議，自己倒是被狠狠的抽了巴掌?！俣喙荛e事了，坐在梁路車上的是我，不是你。’凌紹身上的味道這樣開口，伴隨著臉頰上的火辣。

“恩...”韓伍微笑回應(yīng)。

“梁處讓我在這里等?！币鋼P威一般的語氣，韓伍從凌紹身上看到的并非攻擊性，僅僅是幼稚到極限的殘忍。

“玩的開心。”

韓伍抬腳走進(jìn)雨里，他扯了扯身上的外套，雙手交叉置于胸前，盡可能的保存自己的體溫。五月末的暴雨仍舊可以在傍晚帶來寒意，韓伍覺得雨水帶來的冰冷有著醍醐灌頂?shù)淖饔谩Ｋ乃枷胍呀?jīng)有好幾天像是被籠罩一樣的渾渾噩噩了，雨水從他的臉頰順著紋理流過鼻腔，窒息感變成了掙扎的原動力。

X5從韓伍的身后駛過，接著停在了他身邊。

凌紹將副駕駛車窗搖下：“需要送你嗎？”

這不會是梁路提出的。韓伍的視線繞過了凌紹，他平靜地看著梁路，后者甚至沒有轉(zhuǎn)頭。這就好像是幾天前開會的時候，梁路投來的目光無非是賣給秦易樂的面子，而相比之下此時的情況更為諷刺。

韓伍幾乎想要因為梁路那不情愿的表情笑出來。當(dāng)然，梁路并沒有將那表情寫在臉上，一如梁路以前也從不曾將想法直接反映出來。韓伍覺得自己終于在這一刻讀懂了梁路，時隔幾年之后，在這么個喜劇以及滑稽的情況下。

這情況沒必要更加戲劇了，“就不麻煩梁處了，我...”

“上車吧?！绷郝返拈_口讓人意想不到，他聽上去帶著點煩躁。

“這是什么情況？”伴隨著秦易樂的聲音，韓伍頭頂?shù)挠暌蚕Я??；剡^頭，秦易樂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站在韓伍身邊，并將自己手里的傘分給了韓伍一半?！傲禾幵趺磳MA公司的員工區(qū)別對待?！鼻匾讟樊?dāng)然不會放過諷刺梁路的機(jī)會。

梁路轉(zhuǎn)過頭，他看著韓伍對秦易樂說，“聽上去秦處這是在謀不平啊?！闭f完，梁路微微皺眉，“上車吧?！彼诿铐n伍，像是對領(lǐng)地以及所有物的爭奪。

可笑之極。

韓伍不得不這樣想，同時心中開始盤旋出怨氣。此刻他變成了梁路和秦易樂之間的戰(zhàn)利品，聽上去就像是兩頭雄獅爭奪的那塊rou，但事實上，這想法已經(jīng)足以讓韓伍感覺到惡心。

“真的不用了，梁處?！彼?dāng)然不是真心想要秦易樂贏，那跟韓伍一點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