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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海市蜃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7

分卷閱讀27

    了,在遠離死亡的那一刻,攫住喉嚨重重喘息。

“盛贊……”他這樣喊著,干啞的,同被死死壓制的盛母的眼睛對視,后退,開門,然后轉(zhuǎn)頭奔跑。

盛贊。他呢喃,在夜晚冷風(fēng)中吞著過期的薄荷糖,胸腔掉了火星,不知疲倦地燃燒著。

他不知道去哪兒找盛贊,就像在海上找一只一周前出發(fā)的竹筏,它或許已經(jīng)傾覆,或許讓風(fēng)暴拆解,又或許被未知的海洋生物一頭頂破,總之結(jié)局都不會太好。盛贊也是。他預(yù)料到了。

陶宋想過千萬種可能,但沒考慮到,那只竹筏所謂的出發(fā)也許只是謠傳。

城市燈紅酒綠,盛贊站在街頭,十一月二十六日那晚的街頭,他毫發(fā)無損,仍舊挺拔耀眼,只是這回他沒有背上琴盒,也沒有張望著來去的人群。

他在等我,陶宋想,他還在等我。

這讓他欣喜若狂,沼澤仿佛也退了下去。

盛贊好像很冷,裹著大衣,坐在暖氣里都在發(fā)抖,他歪頭看著窗外,外頭燈光璀璨。

不知道是誰提醒的,今天是跨年夜。

陶宋握住他僵硬的十指,放在嘴邊呼氣取暖。盛贊的指甲光潔圓潤,手指纖細修長,微微一動,牽連著指骨起伏,漂亮得不得了。

陶宋問:“你們聊了什麼?”

盛贊緩緩轉(zhuǎn)過頭,低下眼睛看著他埋頭給自己暖手,手熱了,熱得要出汗,這該感謝他的,可盛贊說謝謝說累了,懶得張嘴,索性把手抽回。

他沒有回答。

“說我了?”

沒了陶宋,手又開始僵冷,他愚笨模仿著之前取暖的動作,輕輕摩擦手心手背,可力道用得太大,像要撕掉一層皮。

“為什麼不說話?”

很疼,盛贊怕疼,于是停了下來,接著他小小地吸了口氣:“我們回去吧?!?/br>
車子沉悶發(fā)動,璀璨被拋在腦后。

夜晚是寂靜的,這讓盛贊的聲音被放大千萬倍:“她對我說了你,她說的事情很奇怪,我還沒有想清楚。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訴你,好不好?”他不擅長說謊,這句話卻說的真摯坦率。

陶宋仿佛蒙了大赦,對著刺目紅燈連連說:“好,好?!?/br>
他把車駛?cè)チ硪粭l街,盛贊不太熟悉,直至后來停在一家名叫“七八”的酒吧門前。

陶宋在方向盤上趴了片刻,再抬頭表情自然許多,那種如同吐信毒蛇的壓迫感消失,盛贊不自覺地吐出一口濁氣。

“我去拿件東西,你在這兒等著我好嗎?”他溫和的,終于恢復(fù)往常的語氣。

盛贊點點頭,看他下車,在店門口幾個人的圍擁下失去蹤跡。

陶宋下車沒有停止引擎,車里暖氣還在呼呼地吹,出風(fēng)口的一條紅色小絲帶被吹得飛起來,成了一條橫向的紅線,風(fēng)聲太大,和不久前,齊璨給他搖晃藥瓶一樣響亮。

齊璨,陶宋。這兩個名字像兩團交織的火焰,無所顧忌地炙烤著他的理智。

盛贊是懷疑的,他懷疑齊璨的一切。但他并不喜歡質(zhì)疑人的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過于刻薄和斤斤計較,原本他還能夠慶幸自己有陶宋可以全然信任,但現(xiàn)如今,就這一秒,他同樣在懷疑陶宋。

“那天晚上,我們見面之前,陶宋來找過我?!?/br>
吸了渾濁的暖氣,他開始劇烈咳嗽,咳得胸口發(fā)疼,呼吸不暢,只好降下了車窗。

但隨即,兩個張皇跌撞的身影闖進了他的視線。

吳遇沒想到陶宋會在這個時間點來找自己,他本該在盛宅吃著毫不對口的飯菜才對,但打趣的話摁滅在陶宋不虞的臉色中,吳遇敏感察覺,揮退了一群等著看好戲的人。

“這時候來找我,出什麼事了?”

陶宋按了按眉頭,聲音發(fā)?。骸皼]什麼,我的藥呢?”

吳遇從桌子最底下的抽屜里取出兩罐白色藥瓶,沒有遞給他:“你現(xiàn)在的量越來越大,我不放心。”

“我有控制。”

“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這就是你有控制?你知不知道你在出冷汗?”一探脈搏,“心跳也很快。過幾天和我去廖醫(yī)生那里,聽到?jīng)]有?”

陶宋不應(yīng),但吳遇知道他同意了,把藥瓶給他。

“上次讓你打聽的事呢?”陶宋問。

“哦,我找給你?!睆澭诔閷侠锩饕煌?,半天找不見,他低聲咒罵,隨后放棄,“算了,直接說吧。你讓我找的那個人,得到的消息都是已經(jīng)死亡,親戚關(guān)系也很干凈,妻子已故,兒子失蹤。”

陶宋后槽牙緊閉,像張不開口。

“陶宋?”

“盛長青和陶一蓓呢?”

“他們在一起過,彼此初戀。分手后沒多久,陶一蓓懷孕了。她是懷著孕嫁人的,后來報案丈夫家暴,第二天人就死了,兒子消失?!闭f到這兒他停頓,“陶宋,這個兒子是你嗎?”

陶宋沒有聲音,過后輕輕笑了一聲:“我明天再找你。”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吳遇的聲音湮沒在舞池喧鬧的音響中,音樂停止的空檔,陶宋似乎能聽見外面錯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

吳遇說:“你老早懷疑你可能是盛家的兒子,我記起來了。高中那會兒你就在找這個人,找了一段時間不找了,我根本沒往這個可能性想。也許你早知道了,是害怕嗎?”

知道盛母手中那疊紙的落款全是陶一蓓,知道那些信里都是一個已婚女人對初戀情人的哭訴和思念,她告訴他她的孩子長得多高了,生得有多像她,里面的一字一句都讓當(dāng)時的陶宋幾欲作嘔。

如同又被這陣惡心濕淋的觸感爬上全身,他沒有停下步子,仍舊走得飛快。

可一股夾著血腥氣的風(fēng)來得更快,要晃花他的眼睛。一個青年侍應(yīng)生跌著沖進來,跑上樓時狠狠撞了他的肩膀,攜裹著臭氣的味道黏來。

“外面——外面有人打架,有人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侍應(yīng)生結(jié)結(jié)巴巴,被吳遇拎著后衣領(lǐng)提起,他斥道:“著急什麼!說清楚!出什麼事了?!”

“后街賴子他們在外邊打架,還是和之前那個高中生,然后一個男的沖出來,被他們打了一棍,現(xiàn)在沒動靜了……”

“高中生?”吳遇一滯,隨即醍醐灌頂,“盛向安?!”

再嚯地轉(zhuǎn)眼去看,陶宋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沒人知道,陶宋在高中時期練過長跑,他喜歡這樣持久性的奔跑,好像在這期間他不必多煩惱什麼,腦子里沒有深奧的數(shù)學(xué)題,也不用考慮今晚回家該怎麼笑才能成功從盛母面前脫身,他只需要想著每圈的短暫終點,和盛贊,今晚要和盛贊聊什麼話題才能多陪他一會兒,就這麼簡單。這是他一天唯一的快樂。

他原以為這樣的快樂可以再多持續(xù)一會兒,至少能度過這個跨年夜。

可當(dāng)外頭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