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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那一聲“咕咚”像是平地驚雷,無端地讓他頭皮一麻,連著手心都一刺。陶宋不信盛向安,他知道自己是讓盛家人撿回去的。他那時才五歲,跌撞著在路口沖出來,一陣刺耳急剎后眩暈倒地,意識消失前見到的只有一個西裝男人焦急的臉。之后他醒來,知道那人姓盛,叫盛長青,是他的養(yǎng)父。而就憑盛向安的一句話,養(yǎng)父成了生父,陶宋不是路邊順手撿到的孤兒,而是一對男女欠的風流債,他和盛贊成了親兄弟。無論怎樣,這實在可笑。陶宋死攥著洗手臺邊緣,強迫自己從這個荒謬的猜想中抽離出來,盡管他還是想起幼時,盛長青總愛端詳自己這張臉,時不時輕聲喟嘆“像,真像”。這能代表什麼呢?這什麼都代表不了。流言蜚語于他而言不足輕重,他唯一在意的只有盛贊。不管他們血脈中是否有一脈相同,陶宋望著鏡子里面無表情的自己,他都不會讓盛贊離開自己一步。半步都不可能。盛贊五點半就醒了,剛坐起身,房門被人輕輕敲響。他還睡眼朦朧,迷糊坐了一會兒才走去開門。可能是還沒睡醒,他居然看見外頭站著陶宋,他好似站了一夜,皮膚冰冷,卻神采奕奕的,對著他笑。盛贊怔忪,肩膀被按著往里一推。陶宋抵著他進門,忽然踮腳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印了一下,柔柔軟軟的,說:“想你?!?/br>第十六章盛贊先去了劇院,他還有很多工作要準備,陶宋送他到酒店門口,倚在一邊揮手告別。他原本也想跟著一道,但盛贊說他精神很差,像下一秒就要被風吹倒,就讓他再去睡一會兒。陶宋拗不過,只好答應了。盛贊走后,陶宋拿著兩張房卡上樓,可他沒有回自己房間,那里冷冰冰的,一點人氣都沒有。他昨晚在盛贊房門口站了一夜,總想著下一秒也許盛贊就會打開門,這樣他就可以趁著夜色告訴他自己到底有多愛他——或許可以——但是沒有,盛贊的門開得很晚,好在他雖然等得手腳冰冷、搖搖欲墜,最終還是把人等到了。陶宋徑直走去對門那兒,進門脫鞋,穿上盛贊搭在沙發(fā)背上的大衣,爬上床,蓋好被子,把自己緊緊鎖在充滿盛贊味道的窒悶空間里。他貪婪地吸食有限的污濁的空氣,如同貪得無厭的小人,還想要更多,想要一切,也從不懺悔。在熟悉的氣味中陶宋睡得很熟,等他滿臉通紅,渾渾噩噩地醒來,已經是傍晚。小高任勞任怨過來接人,到劇院后開始檢票入場,陶宋沒跟他去后臺休息室,隨著人流找到自己座位,翻看曲目單,等待開場。柏林場是盛贊獨奏會的最后一場。他這一年的精力幾乎都投在這幾場演奏會上,幸運的是場場順利,反響頗佳,他在學院時便小有名氣,如今更是廣受贊譽。所有人都欽羨他藝情交融,獨有風情,也意外他本性內斂,明明極不喜歡人多的場合,卻能在一個個面向群眾的舞臺上緩慢低啞,情意深重。可陶宋卻見過他在首都首場的前夜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幫不上忙,只好在那天晚上一直安撫地拍著盛贊的后背,小聲地哄他睡覺。而當陶宋在這場堪稱蛻變的最終一刻,面對場上正裝筆挺,耀眼炫目的盛贊時,他的心跳忽然瘋狂加速了。好似是那一串又一串的音符變成了小豆芽,游啊游啊,親了耳朵一口。他控制不住心臟撲通的聲音,它要破膛而出,蹦跳著跑上舞臺尋找罪魁禍首,再直直掉進他懷里,就等著陶宋擁抱上來,才好趁勢遛回原位。這都是心動這個壞家伙干的好事,把罪名都丟在他頭上。但這是我掉的把柄,是我太愛他了,陶宋想。獨奏會不長,兩個多小時,中途休息十五分鐘。結束時,盛贊鞠躬定了近三十秒,陶宋在比他高出許多的聽眾席上俯視他,看他纖細緊繃的脊背,抱琴坐下正裝無意掐起的一絲褶皺,奇怪的是他的心仍舊跳得飛快,他快抑制不住,想立刻沖上去抱住盛贊,最好,還能親一親他。陶宋是讓劇院的人帶去后臺的,后臺人很多,英語德語夾在一起,還有中文。陶宋被擠在人群后,躁動的心情也在等待中慢慢平復了不少。直到他看見站在盛贊身邊的人。是周琛。他穿著深藍色西裝,劍眉星目,抱了一束花,在眾目睽睽下送給盛贊。盛贊禮貌收下,拒絕了周琛討要擁抱的請求。他下了臺,緊張不再,便輕松了些,甚至罕見地多笑了幾次,對周琛這個只有一次交情的同行也和善不少。“阿贊?!?/br>盛贊轉身,見陶宋在人圈外朝他走來。他還捧著三束花,在自動分開的人群中下意識迎上去,可他拿滿了東西,騰不出手牽陶宋。陶宋也不在意,仰頭看著他:“你做得真好。”陶宋總是夸獎他,以他為豪。而仿佛他就在等這句夸獎,微微彎起的眼睛這下徹底匿了去,他意識到自己為這次航程綁了圓滿的結束絲帶,它完美謝幕了。一旁有劇院方的工作人員好奇詢問陶宋身份,盛贊看著他,陶宋也不著急,像在等他究竟會給自己什麼頭銜。盛贊思考一會兒,說:“我的伴侶?!?/br>周圍有人驚呼,陶宋抿嘴一笑,無意看向一邊被冷落的周琛,他還是笑著,卻淡了許多,對上他的目光,微微頷首。陶宋回應,臉上笑意更深。后續(xù)收拾完,盛贊方有提出吃慶功宴,結果當事人拒絕了,他握著陶宋的手,一副想度過私人時光的神情。過后一行人驅車回酒店,周琛也和他們一道,他是今天上午到的,專程過來看演出。陶宋坐在盛贊身邊,偏頭看他:“周先生還記得我嗎?”“當然記得,”周琛說,“不過也許是我記錯了,上回錄節(jié)目,陶先生的身份還是弟弟。”那時他還疑惑,盛贊現(xiàn)身錄節(jié)目還要和弟弟一起,一到休息兩人就坐在一起,頭碰頭地咬耳朵?,F(xiàn)在想來,什麼哥哥弟弟,保不齊是什麼調情稱呼。陶宋聽聞大笑,歪倒在盛贊肩上,被他伸手扶了一扶:“這個要問盛贊的呀。對吧?”盛贊才不理會他熱衷的“甩鍋逗盛贊”的惡趣味,一個顛簸中靠上陶宋的頭頂,輕輕搭著,沒怎麼出聲。陶宋知道他累,示意周琛動靜放小,專心照顧盛贊去了。周琛見他們旁若無人地親密,偏轉視線時對上內后視鏡中助理小高的眼睛,對方朝他一笑便垂下眼簾,他莫名其妙,舔舔后槽牙,把目光投向車窗外。抵達酒店,周琛先告辭,說是要趕明天一大早的飛機回去,還對盛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