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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大步走進正廳的,是個身材高大,體格魁梧,就算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一半,仍舊精神矍鑠,英氣逼人的男人。男人約摸年屆花甲,個子跟白未然不相上下,一身漆黑的綢緞唐裝包裹著結(jié)實的身體,手里也提著象征狼王身份的手杖,但比白子虛的更大了一號。臉上掛著笑逐顏開的表情,男人進門的同時就把一雙手臂大大張開,直沖著一家之主就迎了過去。心里顯然是一萬個不情愿的,白子虛打算勉強回應一下,但他意料之外的是,對方居然在眼看就站到他面前時,瞬間換了目標,一把抱住了旁邊的李思玄。“玄玄——!”洪亮的嗓音有點rou麻地一聲喚,男人拍了拍對方的后背,結(jié)束了擁抱之后還是搭著李思玄的肩膀不肯松開,“好久沒見,還是這么漂亮啊~!”“……天麒大哥,別來無恙?!毕胄Γ钟X得尷尬,想聊幾句,更是覺得有種當面出軌的別扭,李思玄無奈地小心躲開了那只肩膀上的手,往白子虛那邊挪了挪。屋子里的氣氛,緊張微妙到好像埋了無數(shù)個鬧鐘,滴滴答答定時炸彈一樣響得讓人鬧心,卻不會真的把房子炸上天。這個男人,白未然認識,應該說全家上下就沒有不認識他的。冬狼王,于天麒,就是他了。他統(tǒng)領(lǐng)著整個東北區(qū)域,領(lǐng)地是北地的兩三倍,比白子虛早幾年登上狼王寶座,當初白子虛搶到北狼王之位時,他是第一個登門祝賀的。只不過,對方是真心不想讓他來。首先就是因為這個于天麒,是李思玄的初戀。當初,十三歲的少年,第一次見到那頭名副其實的北方的狼時,曾經(jīng)心動過。就像女學生沒辦法不對二十出頭的英俊健壯男青年動春心一樣。但當時的于天麒已經(jīng)早早跟伴侶禮成,這持續(xù)了不到一天的初戀也就無疾而終了??砂鬃犹撝篮?,就沒辦法再對同樣是狼王的這個男人抱有平常心,即便他明知道自己的伴侶,甚至包括他自己當時都只是個孩子,而對方壓根兒就沒對李思玄有過半點兒想法。而說到為何白子虛對于天麒意見這么大,其實還是因為對方不僅總是故意當著他的面兒對李思玄太熱情,還最喜歡幾十年如一日地開他的玩笑,就比如……“‘白玫瑰’,你挺好噠?”果不其然!又來了!“堂堂狼王,這么嘴賤,合適嗎?”白子虛眉心緊鎖。“誰讓你當初懷著孩子的時候又白又嫩又嬌艷欲滴的!”于天麒滿臉的理所當然,“八大狼王,別人都寶座到手了再生孩子,或者生完了才去競爭,就你,非得撿懷著孩子的時候跟各路精英勾心斗角,然后當上王的時候大伙兒瞅見的都是你挺著肚子貌美如花的樣兒,叫你白玫瑰還委屈你了??”“天麒大哥,就放過他吧。”李思玄不想笑,但真的快要忍不住了,抬手摸了摸愛人的后背,安撫著快要爆裂的情緒,同時對于天麒“求情”。“再說一個,再說一個就放過。哎,你什么時候死???”好像很認真地問著,于天麒看了看從他出現(xiàn)這眉頭就沒松開過的白子虛,又沖旁邊不遠處的白未然抬了一下下巴,“你死了也好讓人家未然趕緊接班兒繼位。破車不能擋好路,挺大歲數(shù)的人了怎么這么人事兒不懂啊~~”“你比我大六歲,問我怎么還不死?”白子虛終于反唇相譏了一句,然后讓身后的李人云和斜對面的白未然都先去別的跨院呆著,不要“影響長輩說話”。尷尬到都要瘋了的李人云是巴不得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而白未然也確實打算借此機會撤離,與其見證認識了幾十年的“兩頭老狼”好像孩子一樣窮吵惡斗,還不如回自己家去找田鉞膩著。但,他沒有來得及離開。開夠了玩笑,心里舒坦了的老爺子,接下來提到的一件事,讓已經(jīng)快要走到堂屋門口的白未然,瞬間止住了腳步。“哎,對了,我這回來,一方面是想在上老康那兒聚會之前先跟你碰個頭兒然后一塊兒過去。另一方面呢……也是給你帶了個‘小禮物’?!北砬榇_實是嚴肅了幾分,于天麒邊說,邊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相冊,把一張照片放大了,送到白子虛和李思玄面前,“你倆瞅瞅這個,這是前陣子有人從監(jiān)控里看見,就給我送來的。這兩個人,是不是就是你們找了好長時間,還發(fā)了協(xié)助調(diào)查令的那個秦永陽和馮郴?現(xiàn)在我派部下暗中盯著他們的動靜呢,如果真是,需要動手,你一句話,我叫人現(xiàn)在就‘打包’給你送來!”那天,冬狼王于天麒的一番話,是后面一切變故的開端。但這場變故,誰也無法避免。捕捉到秦永陽和馮郴蛛絲馬跡的事情,白未然告訴田鉞了。之后,就是意料之中的一場風波。白子虛的意思,是要把這件事趕快解決一下,既然那兩人在于天麒的地盤,不如就借著熟人好辦事,把人扣下,轉(zhuǎn)交到北地,后面怎么發(fā)落,倒是可以等他聚會回來再說。但白未然,把事情包攬下來了。父親并不放心,因為種種跡象表明,自己這個兒子,對那條狗,已經(jīng)有種異乎尋常的在意。他聽來的風聲至少是那樣的,雖說沒有太讓他暴跳如雷的情況,可一代新狼王,居然散養(yǎng)鬻犬,不管姓田的身份到底能不能確切定義為鬻犬,都十分拿不上臺面??砂孜慈坏脑?,也不無道理。他說,首先,田鉞是被動卷進狼群的,他有錯,然而無罪。日后放不放他走,假如放走的話又要怎么處理后續(xù)的事情,這都可以暫且不提,可終究要給他一個說法。要讓秦永陽他們跟田鉞見一面,未必正式到好像對簿公堂,可就算場面鬧得很不好看,也該給彼此一個鬧得很不好看的權(quán)力和機會,否則,狼種尊嚴又何在呢。“你先告訴我,這件事你包攬走,和你要改善鬻犬待遇,有沒有關(guān)系?”白子虛一臉陰沉。“沒有,這是兩件事?!贝鸢甘欠裾J的。“那,姓田的是不是你要改善鬻犬待遇的原因?”又補充了一個問題,老狼王臉色更加難看。“……不能說沒有?!卑孜慈幌肓讼?,給了個滴水不漏,卻又模棱兩可的回答,“但我畢竟過后未曾虧待過他,他不屬于我想看到得到改善的群體?!?/br>這話,就很值得琢磨了??梢哉f田鉞早已不是鬻犬,起碼白未然不拿他當鬻犬了,也可以說,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目前是良好的,甚至很有可能是……太良好了一點的那種。說良心話,白子虛無法不在意,但他真的很抵觸面對這件事。最終,他選擇了放手。告訴兒子,假如事情鬧大,變得無法收場,所有責任你自行承擔。白未然截止到父親選擇放棄,就沒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