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怎樣蜷縮在籠子里哭泣，又怎樣一次次想逃。

他明白，很多鬻犬，受到的待遇甚至比當(dāng)初他對待田鉞那樣還糟糕。他也明白那些地下場所是真實存在的，鬻犬可以買賣，可以交換，從大街上撿到無主的鬻犬，是玩弄之后丟掉，還是帶回家，全看你的善心到底有多少了。

那么，這樣的情況，真的對嗎……

持續(xù)了太久太久的傳統(tǒng)，是該視而不見任其持續(xù)下去，還是該像鹿瑤光所言，從地基著手，把腐朽的，不合時宜的部分用新的，科學(xué)的框架取而代之，才是更好的方法？

他想反駁一句，田鉞沒有罪，他只是被動進(jìn)入狼群，成為鬻犬的?？墒牵宄宫幑鈺f什么。

不管主動被動，結(jié)果都一樣，有罪的鬻犬，被殘忍對待，就會有本能的怨恨，就像咬過人的狗，你用棍棒去打，他會產(chǎn)生加倍的瘋狂一樣。就算委身于一個還算不錯的主人，過得也是寵物的日子，更何況又終生處于發(fā)情期，作為狼種，會大大折壽，隨時可能氣絕身亡，作為猿種，無法適應(yīng)“那種”事，搞不好會更快被折磨致死，平等地受懲罰，對于哪一方而言，都似乎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說穿了，只是個怨念深淺的區(qū)別，而已嗎……

那么，遠(yuǎn)的不說了，就說自己的管家蔣鸞豢養(yǎng)肖雨澤，難道本質(zhì)上也是一種折磨？

“……那，這件事如果提出來，莫非要一次做到徹底？把所有鬻犬都強(qiáng)制性帶走？”琢磨了一下，他有點突然地開口問。

“啊……也要看情況，我覺得，假如是待遇還算人道的猿種鬻犬，也是暫時可以不帶走的，畢竟猿種只是有發(fā)情期的味道，不會折壽。但是如果是散落街頭的，就還是帶走比較好，不然真的會很快送命?！?/br>
“那狼種鬻犬呢？帶走簡單，又如何治療？您是希望得到治療的吧？但至今我還沒聽說過可以逆轉(zhuǎn)HZQ藥效的東西?！?/br>
“這還真是個問題，也肯定會成為飼主們反擊的理由。而且更重要的是，HZQ現(xiàn)在還在生產(chǎn)，我是希望它能徹底停產(chǎn)的，但真的要停產(chǎn)，絕非一句話的事。而且必須全面同時停止，并且銷毀所有相關(guān)設(shè)備和成品。不然，就算我們停了，另外七大狼王地盤里可也是有同樣的生產(chǎn)線的，大約還是會有地下途徑流通過來的針劑。所以說，有時候，真是覺得還是古時候好啊，熬草藥比科技手段提純慢好多，而且各地區(qū)之間溝通不便利，真要連根拔除，相應(yīng)的麻煩也沒這么大。”苦笑著聳了聳肩，鹿瑤光嘆了一聲，“就還是容我多想想吧。說真的，未然，你肯跟我聊這么多，我真的已經(jīng)很知足，很感激了?！?/br>
被那么一說，多少還是會過意不去，就算級別是臣下，可終究是自己的仲叔，白未然搖搖頭，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我也很意外，仲叔竟然身在管理所，心思卻惦記著顛覆它?！闭f了句不咸不淡的話，白未然把紙杯輕松捏成了薄薄的一片，扔進(jìn)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里，站起身來，“如果要跟家父公開提出，我沒有辦法一次全說清，畢竟他的脾氣，您也是了解的。就先從項圈和刺青開始吧?！?/br>
“不急，你有這個心，就再好不過了?！边@是那天，兩個人之間交談的收尾。

之后，白未然離開了管理所。

他回別墅區(qū)去了。

但他沒有回大宅，而是在蔣鸞家呆了一天。

雖然心里覺得緊張，而且莫名其妙，但還是接待了這位超級貴客，蔣鸞讓白未然在一樓隨意停留，然后借此機(jī)會，把一些積攢的無關(guān)痛癢的“家務(wù)事”整理出來，跟他一件件征求意見。

偶爾，白未然會聞到若隱若現(xiàn)的香味。

他知道，那是肖雨澤的香味。但那個跟田鉞客觀上情況最接近的人，卻并不能引起他的興致。

對他來說，肖雨澤的氣味太嗆，而且有幾分廉價，感覺就像是廣告里說清香怡人，實際上噴一點就能連人類都嗆死的殺蟲劑。大約蔣鸞聞起來又會是另一種味道吧，可能還是很不錯的，否則誰能容忍一個移動的殺蟲劑在家里待上好幾年。

他也想知道蔣鸞對肖雨澤到底什么心情，據(jù)他了解是根本沒有過任何rou體接觸的，所以，他只是關(guān)著他而已？而且，明顯就是散養(yǎng)，那通向地下室的門虛掩著，壓根鎖也沒鎖……那么，這算是一種折磨嗎？畢竟肖雨澤是戴著項圈，也做了刺青的……

“你后悔養(yǎng)他嗎？”

“……啊？”一下子愣了，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蔣鸞趕緊低下頭，“大少爺是說肖雨澤吧?！?/br>
“嗯。”

“這……該怎么說呢……”

“不想說就不用說?！?/br>
“啊……”

“我就問你，如果讓你給他摘掉項圈，或者洗掉紋身，你會做嗎？”問題看似問得輕松簡單，但白未然是很想知道答案的。他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了心里撲騰著的蔣鸞一個低低的回復(fù)。

“會。”多一個字，也沒有說，蔣鸞只是沉默。

對方心里在想什么，白未然懶得去猜，自己心里又在想些什么，白未然懶得解釋。他只是多多少少有了一點感觸，一點想法，算是大致上做了個決定。而后，天黑下來之前，他回到了自己家。

遲疑著進(jìn)門，遲疑著上樓，一直走到三層，他看見在陽光房外，露臺上的藤編沙發(fā)里，坐著田鉞。

旁邊，是已經(jīng)睡著的大貓。

鐵藝小桌上，是半個蛋糕。

聽見腳步聲，田鉞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抿著嘴唇安靜了片刻，抬手指了指盤子里的蛋糕。

“嘗嘗，你哥我自己做的?！?/br>
白未然抬了一下眉梢。

“哥？”

“不是啊？我比你可大六歲呢。你不是31嗎？我都37了，半大老頭子了?！?/br>
“這又是哪兒來的歪理?！眹@了口氣，白未然走過去，坐在旁邊，摟住對方，親了親額角，“我和你，看不出來年齡差距的?！?/br>
“……”沒說話，只是笑笑，田鉞做了個深呼吸，然后推開對方，把碟子拿過來，放在那男人腿上。

白未然低頭瞧瞧看似還挺綿軟的甜品，猶豫著吃了一口。

“還成嗎？”

“很好?！?/br>
“我自己做的?！?/br>
“用什么？”

“烤箱啊，不然呢，你自己有烤箱你不知道？”

“知道，只是沒用過?！?/br>
“是哈，您大少爺。烹飪用具就得是我們這幫下人用的。”

“說什么蠢話。”輕輕一咋舌，白未然把對方拽進(jìn)自己懷里，嗅著即便在開闊地也格外濃郁的香味，想著還是自家的貓最好聞了。

兩人之間安靜了好久，田鉞才先一步出了聲。

“我今兒想了一天。做蛋糕的時候想，吃蛋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