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么像一個媽……呃……一個‘爸’生的？”

都不知自己為何突然想八卦幾句，田鉞說到一半，后悔也來不及了，只好干脆把問題問完。而鹿瑤光，則似乎還挺欣喜這樣的主動交談。

“他比未然小六歲，當(dāng)年，李思玄擔(dān)心生為帝君的未然長大后會太過狂妄引發(fā)禍端，才給他取了這個名字，讓他防患未然?！辈]有阻止田鉞用“那貨”來描述堂堂帝君，鹿瑤光只是沒轍地笑笑，稍微拉開點距離，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里，“后來，上林懷了孩子，我出于對李思玄的尊敬，也是為了感激他一直在勸說白子虛接受我和上林的關(guān)系，就把給孩子取名字這件事拜托給他了。后來他就說，既然已經(jīng)禮成，孩子也要有了，就是一家人了，不如叫‘已然’吧。這樣，才有了這個名字?！?/br>
“哦?！惫硎股癫钫J真聽進去了，田鉞點點頭，“他們倆，其實關(guān)系不怎么好吧？”

“你是說未然和已然嗎？”

“嗯?！?/br>
“與其說是‘不好’，不如說是很微妙吧。未然很張揚，已然呢，相對平實一些，身份是臣下，又是當(dāng)?shù)艿艿模拱讈碇v，他怕他大哥?？梢钦鎭砹似?，也敢頂撞幾句?！?/br>
“是嗎……”

“為什么問這些？”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之前，他讓康樵跟肖雨澤接近我，可是到你兒子，好多時候就只能隔著柵欄。”

“這樣啊。”忍不住笑了一聲，鹿瑤光點頭的同時想著該如何解釋，“康樵當(dāng)時在孕期，有免疫的。肖雨澤本身就是猿種，你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至于已然……正年輕，血氣方剛，自控力相對弱，和你近距離呆久了，可能會出亂子，估計未然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不讓你們太接近。”

田鉞聽著，聳了一下肩，不置可否。

“這樣吧，只要他有空，身體條件也允許，我就讓他多過來?！?/br>
“身體條件？”

“……狼種有發(fā)情期，所以……趕上那個時候，他只能躲你遠一點?！币贿呡p輕笑著，一邊坦然說著讓田鉞有點起雞皮疙瘩的話，鹿瑤光捏了捏口罩的上邊緣，“已然天生發(fā)情期反應(yīng)比較大，以前上中學(xué)的時候都必須請假在家呆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br>
“這是……因人而異？”

“嗯，有的就輕松度過，有的就很煎熬?！?/br>
“怎么個……煎熬法？”

“頭暈，虛汗，還有就是性沖動了?！?/br>
“可以了，不用講了?！睌[了擺手，開始頭大的田鉞拒絕再聽下去，“你把這事兒說得這么平常，是因為你是大夫吧?！?/br>
“不，這對于狼種就是很平常的事?！?/br>
“可我又不是……”

“可你已經(jīng)留下了，不是嗎?！?/br>
到此為止，田鉞沒有了反駁的余地。

是的，他留下了，被動地，無奈地，帶著傷痕和怨恨地留下了。

也許死過一次，是最好的成長方式。

田鉞沒有屈服的打算，但他需要真正面對自己的遭遇，接受現(xiàn)實，活下去的同時活起來。他不想再崩潰或是垮塌一次，他不要用毀滅來宣揚自己是個強者，強者不會毀滅，強者不是疾風(fēng)，而是勁草。

他不會輸?shù)模辽?，也不要再以粉身碎骨的方式輸?shù)媚敲措y看。

“多謝了，一直幫我。另外……看見你兒子，替我問聲好?！?/br>
用平穩(wěn)的聲音說出這些話的田鉞，在鹿瑤光訝異的眼神中，輕輕笑了笑。

那天起，他用一種最奇特的方式，住在了白家大宅，住在了白未然最私密的生活范圍里，住在了狼群最中心的地方之一。

冷靜下來的田鉞，在發(fā)現(xiàn)白未然在“散養(yǎng)”的最初，選擇跟他保持距離，并沒有一天到晚干涉他做這做那時，開始一點點嘗試著去熟悉所置身的環(huán)境。

他會趁對方不在家或者在睡覺時在這套大別墅里溜達。樓上樓下，三層外加一個地下室，他幾乎轉(zhuǎn)到了每個房間的角落。

固然，所有門窗都是鎖著的，但晝夜不停的換氣加空氣凈化系統(tǒng)在工作，室內(nèi)沒有任何憋悶感，室溫也維持在二十四五度從來不變。樓梯的燈光是感應(yīng)式，天黑時走上去就會亮。沙發(fā)是歐洲的古董沒錯了，上頭還有年代久遠的斑駁印痕。地毯躺過了，舒服得很。窗簾摸過了，是真絲的。家具除了木頭本身的氣味，還有一種淡淡的香薰殘留。書房的座椅是最高級的，桌子是最寬大的，書柜里藏書相當(dāng)多，還有些是古籍，只可惜這部分都鎖著沒法翻看。廚房設(shè)備都很現(xiàn)代化但似乎使用率并不高，要么就是清潔太徹底看上去全是新的一樣。院子里都是雅致大氣的園林造景，隔著落地式玻璃窗數(shù)一數(shù)，大約停著四五輛豪車，從敞篷超跑，到大SUV，各種類型都包括，車庫里好像還有兩輛加長型的。這樣算來，這貨果然是有錢到冒泡的那種吧……那如果他就這么有錢的話，他們家又要有錢到何等地步……？

額頭貼著側(cè)廳的玻璃門，田鉞看著外頭游泳池的水反射著明亮清澈的波光，光映在他臉上，還有那雙已經(jīng)一天天恢復(fù)了精神頭的眼睛里。

發(fā)了會兒呆，他在聽到室外有汽車發(fā)動機聲音傳來時定了定神，轉(zhuǎn)身往二樓走去了。而下車進門的白未然，則邊摘領(lǐng)帶，邊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門玻璃上留下的那一小塊皮膚貼過的印痕。

他歪頭看了看這片印記，又聽了聽樓上客房門關(guān)上的動靜，沉默中一聲淺嘆，不經(jīng)意間淡淡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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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第五章∞

如果說，被“關(guān)在一起”的日子，對于田鉞來說，是面對現(xiàn)實的過程，那么對于白未然而言，需要面對的，是內(nèi)心。

他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搞不懂田鉞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當(dāng)成寵物，那家伙會崩潰，會失神甚至到了尋死的地步。那么，他該拿他當(dāng)什么看待？

總不能是……包養(yǎng)的情人吧。

他們是睡過很多次了，或者說，至少是他睡過人家很多次了，那這又能說明什么問題呢？作為帝君，他就像個有初夜權(quán)的王爺一樣，還不是想寵幸誰，誰就會歡天喜地上趕著讓他寵幸，他想養(yǎng)誰當(dāng)鬻犬，誰應(yīng)該感恩戴德慶幸自己祖墳上有那根稻草或是冒了青煙才對?？筛羞^多少次單方面主動的肌膚之親的田鉞，卻從不領(lǐng)情。

于是，他們也不是非固定伴侶型情人關(guān)系，對方猿種的身份和被動成為鬻犬的現(xiàn)狀，以及喜歡女人的性取向，又讓他們也無法成為你情我愿的包養(yǎng)與被包養(yǎng)的關(guān)系。

這就糟糕了，他們倆，到底算是什么。

白未然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