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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到極點的事。 但若這人是杜白,便不會有人覺得古怪了。 當崔靈和世子還是七八歲的小屁孩時,京城里傳奇故事的主角便是這位杜白。 杜白出生微寒,自幼父母雙亡,七歲那年被膝下無子的岳丞相瞧中,給帶了回家,當兒子養(yǎng)。 他和岳丞相名義上雖為師生,但實則是父子之情,養(yǎng)育之恩。 岳丞相也是慧眼識珠,撿到的這個學生爭氣得很,杜白雖是七歲才開始讀書,但很快就遠遠勝過了同齡人中那些三四歲就啟蒙了的孩子。 十五歲那年杜白更因一篇無名賦聞名天下,那篇賦無論文采還是架構,都讓人不得不拍案叫絕,大呼神作。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內(nèi)容實在太不和諧。 在那篇無名賦里杜白將朝廷罵了個狗血淋頭,從皇帝到小吏無一不被他諷刺了個遍。 原本這等大逆不道之作就算火了,也給杜白帶不來什么好處,反會招惹殺身之禍。 可這世上的事有時便是這般怪,當你罵東西罵出了境界,罵出了水準,罵出了深度后,世人非但不會怪你,還會夸你罵得好,罵的妙,請你繼續(xù)罵下去。 那篇賦出來后,官員們明面上雖不敢提,暗地里卻也常常對著那賦稱好稱妙。 只因他們大都覺得杜白罵的定不是像自己這樣為民為國鞠躬盡瘁的好官,一定是像他們看不順眼的同僚那般的貪官污吏。 但有趣的是,那些同僚常常也是這樣想的。 都總歸覺得罵的不是自己,便都能心安理得地夸那無名賦,再繼續(xù)心安理得地干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事情鬧大了,便總有會上達天聽的一日。一月后,皇帝陛下終于看到了傳聞中的無名賦?;实劭赐昴琴x后,龍顏不怒反悅道:“榜首之才。” 這話一出,朝廷和民間才敢開始大張旗鼓地吹捧杜白。 皇帝也是一語中的,兩年后杜白果真連中三元,成了數(shù)百年來最年輕的一位狀元。 三年后杜白覺得日子無趣,便化名去考武舉,一考又拿了個武狀元。 這一來,他便再度刷了前人的記錄,成了最年輕的文武狀元。 杜白做官以來,政績顯著,深得上級尤其是皇帝陛下的信賴。 但他卻覺得他這官當?shù)媚テげ涟W,極不痛快。于是他一不痛快,就愛往上面遞辭官信,每每這時他的恩師兼養(yǎng)父岳老丞相便會將他的辭官信給攔下來,再苦口婆心地勸他,年輕人不要心浮氣躁,好好干,總有一日你會干出感覺,明白這做官的真諦。 這些年來也沒人知道杜白摸沒摸清這做官的真諦,世人只知道他喝醉了照舊愛發(fā)酒瘋。半年前杜白在游船上喝醉了,跑到了船頭,高呼“皇帝呼來我跳河”,言罷還真跳了下去,旁人攔都攔不住,眼睛都看直了。 杜白雖有武藝,但卻是只旱鴨子,若不是河邊的人救得及時,他這條命就算是交代進去了。 杜白今年二十七,性取向正常,但至今未娶妻。 因為他雖是個不折不扣的奇才,但更是個恃才放曠的怪人。 在杜白的眼中,除了他恩師外,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比他傻的人。 還有一種則是徹頭徹尾無藥可救的大傻子。 自負至此,可見一斑。 尋常人極難忍受他的脾氣,更別提將女兒嫁給他,而他也覺得若隨意娶了個蠢貨進來,到時候朝夕相處,不但會降低自己的才智,更會降低將來子女的才智。 回想至此,我有些躊躇,不知這杜白會不會認為我這樣的人進他的府后也會降低他的才智。 我忽然又想到昨日世子所說,便好奇道:“不知杜大人是因為何事閑居在家?” 世子淡淡道:“因為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可是一位西夷女人?” 世子解釋道:“伊麗莎白是一只西夷貓,杜大人養(yǎng)了七年,向來是把它當女兒看的,下朝后便基本不會讓它離身?!?/br> “那伊麗莎白后來呢?” 世子憂傷道:“一月前伊麗莎白不幸落水去世,杜大人憂思難排,無心政務,就告了一個月的假?!?/br> 在世人眼中因為一只貓便告一個月的假是荒唐到了極點的事,可我卻有些能理解他。 因為我想到了我的澗碧,同樣也快七歲了,可同樣也…… 我鼻子又是一酸。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杜府的大門開了,我和世子被迎了進去。 我本以為杜白會在書房見客,豈料那小廝沒把我們引到書房,反將我們引到了柴房。 柴房門一開,只見柴堆上躺著一個看不出年歲的男子,頭發(fā)凌亂,衣衫不整,袖子挽到了臂膀處,他嘴邊故意留著的大胡子遮住了他的半張面孔,也因此掩蓋了他真實的年歲。 至于他的那雙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手中的酒壺,眼中皆是不屑與傲慢。 這雙眼和崔靈的眼睛有些像,都好看,但也都盈滿了傲氣和寒意。 下一瞬,我才驚覺自己又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崔靈,好在此地昏暗,就算臉紅也應無人會看出。 男子一眼都未曾看我,世子先迎上去笑道:“杜大人?!?/br> “辭官信我已寫好了?!?/br> 世子勸道:“大人何必如此決絕?” 杜白道:“既然未來皇帝不是你當,我留在這朝堂上也沒什么意思。” 世子看了我一眼的臉色,才道:“大人慎言?!?/br> 杜白抬眼看向了世子,同時也看見了我,他看了我片刻后,起了身,灌了口酒,道:“你是何人?” “在下一……” 我想了想還是改口道:“在下楚弈?!?/br> “你便是那位皇子?” “是?!?/br> 杜白問道:“是你請世子帶你來的?” 世子道:“是我主動帶他來的?!?/br> 杜白惱道:“你帶這樣的貴人來我小廟里做什么?” 世子笑道:“若是拜師還需得親自到訪才見誠意,古有曹皇叔五顧……” 杜白打斷道:“別在我跟前用那些典,說人話?!?/br> “我希望杜大人能當皇子殿下的老師。” 杜白雙眼一瞇,又飲一口酒,笑問道:“所以你今日是為了他來求我?” 世子道:“大約能這么說?!?/br> 杜白聽后忽然大笑了起來,似覺得這是天下第一笑話,笑過之后,他目放寒光,指著世子的鼻子,恨鐵不成鋼道:“楚桓,我就沒見過有比你還傻的傻小子,你自己不去爭皇帝的位子便罷了,還來求別人去幫他爭?!?/br> 世子聽后轉頭對我道:“杜大人他喝醉了,你切勿把他的醉話放在心上?!?/br> 我頷首。 世子便轉而又對杜白道:“杜大人此言差矣,楚弈他是陛下親生骨rou,本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