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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寒只是站在他的旁邊,輕輕的點了下頭。孔寒不喜歡看見孟玄被別人欺負,但是在孟玄所堅持的地方,卻也不會過分插手,反正不論孟玄遇到如何的困難,他都舍不得放手。只要孟玄欠人情的對象是他,孔寒樂見其成。孟玄拿著那份收費單,看了良久,半晌才輕聲說:“謝謝你?!?/br>在這個普通工人家庭,每月工資只有幾百塊的年代,有人愿意為了另外一個人,提都沒有提的情況下,就直接拿出了好幾萬塊錢來應急,已經是非常非常難得的事情了。就算是一生的摯友,只怕也就是這樣了。因為金錢的原因,有多少曾經的朋友或者親人走向陌路,孟玄沒有見到多少,卻也聽過不少。就連他自己家里,明明奶奶是爸爸的親生母親,可爸爸卻連最基本的醫(yī)藥費都不愿意拿出來,這里就可見一斑了。如果沒有孔寒的話,現(xiàn)在的奶奶估計不是好好的躺在病床上等著他來,而是被推入了太平間了。奶奶在醫(yī)院里住院了這么久,就算以前孟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現(xiàn)在也都知道了,比如病人家屬如果付不出錢來,就算醫(yī)院愿意通融,也無法通融太多。有很多過于昂貴的藥物,不是一句通融就能解決的。孔寒抬起手,一把蓋在孟玄的頭頂,把他的頭發(fā)揉的亂七八糟,讓原本低著頭的孟玄無奈的抬起頭來,向后退了一步,稍微有些發(fā)紅的眼眶,變得正常起來,孟玄的臉上也掛上了一些平淡的笑容——在他的內心在經歷過如此大起大落之后,著實無法露出多么熱情或者開心的笑容,“沒事了,不要這樣?!?/br>孔寒見孟玄剛才胡思亂想稍微有些雜亂的思緒平復之后,也就停下了手下的動作,帶著孟玄一起去給孟奶奶準備一些吃的和用的東西了,“有我在,不要擔心?!笨缀@么對孟玄說,而孟玄無法說出感謝或者拒絕的話。就像是以前的每一次一樣,孔寒為他做的已經太多了,而他若是回了輕飄飄的一句話,那分量也太輕了些。雖然孟奶奶這一次擺脫了無常的追命鈴,但孟奶奶原本就很虛弱的身體,現(xiàn)在更是虛弱到了讓人心驚的程度。并且在經歷過上一次的急性病發(fā)之后,也開始出現(xiàn)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并發(fā)癥。病痛是非常可怕的,也許一個英雄可以忍耐一時劇烈到可怕的疼痛,卻無法忍耐天長日久的病痛的消磨。這些大大小小的并發(fā)癥讓孟奶奶一直帶著氧氣罩,輸液沒有停過,各種醫(yī)療器械也搬過來的越來越多,孟奶奶沉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在孟奶奶那一次病發(fā)時就盤繞在孟玄心中的仿佛要失去人生之中最重要的那個人的感覺,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一點點的滲透到他的骨髓之中,孟玄開始馬不停蹄的四處跑動。不僅僅是那些認識的鄰居們,還有他所有工作的地方甚至是不愿意再去的學校,還有那些并不認識的路人……孟玄瘋了一樣的四處借錢,想要延續(xù)奶奶的生命。在他還能夠想到辦法,能做到之前,他是真的不想一直欠孔寒,也不想讓自己變得像是一只吸血蟲去吸食孔寒的血液。他覺得自己欠孔寒的不是錢,而是重逾千斤的東西。最后還是孔寒制止了孟玄的瘋狂,他再一次的把自己手頭的工作和學業(yè)扔到了一邊,把背著自己,拿著寫了緣由的牌子已經在大街上準備表演——孟玄并不想像是那些因為困難而如此跪地祈求的人一樣跪在地上——祈求路人施舍的孟玄,直接一把拖走。孟玄見到過孔寒的很多面,那些在他人的面前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過的那些,但孟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生氣的孔寒,僅僅是被孔寒看了一眼,想要假裝不認識或者解釋什么的孟玄,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那樣憤怒的眼神……孔寒就算是生氣,也從未如此將憤怒行于外表過,有那么一瞬間,孟玄仿佛看見了曾經的父親。在他尚且年幼的記憶中,深深的記得,有一次父親的生意做的很不好,滿身憤怒的回到家,他就遭了秧,如果不是他最后從家里爬了出去,被鄰居給救了,只怕那一次他就被父親活生生的打死了。瑟縮的孟玄很快就將眼中浮現(xiàn)的驚慌和恐懼驅散,拽著他的這個人不是他的父親,而是孔寒,那個繼奶奶之后的另一個,發(fā)自真心、不求回報的幫助他的人。而孟玄的心底也明白,孔寒會如此生氣的原因。在看見孔寒氣的眼前發(fā)黑的模樣,原本心底有著倔強的堅持,不愿意把孔寒拖入自己仿佛無望人生之中的孟玄,心中產生了nongnong的后悔。那種像是做錯了事情,被抓住了的心虛感,還有做了讓在意的人難過憤怒的事情,產生的后悔感,全都一股腦兒的塞滿了孟玄的心里。而孔寒,他一邊生著孟玄的氣,一邊又生著自己的氣。他氣孟玄都到這種程度了,還不愿意主動對他開口,又氣自己,竟然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孟玄都做到了這種程度。如果他能夠主動向孟玄提出來,強硬的讓孟玄接受自己的幫助,讓孟玄欠自己多一點再多一點,是不是就不會讓孟玄走到現(xiàn)在的地步。孔寒的動作一點跟溫柔都扯不上邊,他一路粗暴的把孟玄帶回了自己的家里,然后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上的地毯上。孔寒的手勁很大,孟玄被抓了一路,到了家里又被推倒,孔寒連給他解釋的時間都沒有,孟玄有些害怕孔寒的氣勢,想要躲避,而孔寒根本不給他躲避的機會。直接就把孟玄死死的按在地上,居高臨下的貼近他的面頰,雙眼對視,“你這樣做多久了?”孔寒的聲音低沉,風雨欲來。“你聽我解釋?!泵闲胍崎_孔寒按著他肩膀的手,孔寒的手勁大的可怕,上一次在孔寒半夢半醒間,他還能將孔寒掀開,這一次卻連動都動不了。而孔寒對于孟玄臉上的痛苦表情無動于衷,依舊繼續(xù)質問:“你是不是準備跪在地上乞討?你為什么這樣都不愿意找我?guī)兔??為了你的面子嗎?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地方倒是找的很好,如果我不是為了找你特意走到那邊去的話,根本就不會發(fā)現(xiàn)這些,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做你可以信賴的人!”最后一聲孔寒完全是吼了出來,而那些質問的話語,越說越多,也越氣憤。吼完之后,孟玄整個人都不再掙扎,就那么躺在地上看著上面的孔寒。孔寒真的很生氣,孟玄完全可以感受到那種仿若實質的憤怒,簡直要穿透他的身體,還有孔寒的眼睛,那雙幾乎赤紅的眼睛。除了燃燒的憤怒,還有一些別的什么……孟玄像是被蠱惑了,他用雙手抵著孔寒的胸膛,認真的看著孔寒的眼睛,“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對我與他人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