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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絕不能再有!”李章恭謹答應(yīng)道:“李章謹記神醫(yī)教訓(xùn)!”金益這才舒開了眉目,鄭一晏意味深長地看著李章,李章回避了他的目光,重又低下頭去。飯后,芷清說久未去看過石嫂子的情況,要去探探脈,向眾人告辭而去。大巫師和金益在火塘邊討論著什么,金益還不斷拿出藥材給他看。李章獨自出了屋,坐在水潭邊不知想著什么。潭邊依舊水聲轟鳴,水霧彌漫,李章雙手抱膝,盯著幽深的暗處,愣愣地發(fā)著呆。“還在糾結(jié)?”鄭一晏不知何時踱了過來,立在李章身后淡淡地問。李章起身見過禮,搖頭道:“李章既然答應(yīng)了金神醫(yī),就不會再亂來。只是覺得,對不住師傅……”“穆嚴為何不再認你?”鄭一晏上下打量著李章,“我也沒聽說你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嘛!”李章垂下頭去,心里翻翻滾滾的,卻不知說哪一句才好。穆嚴最后的痛恨和傷心依然那么清晰,留下越來越深刻的烙痕,和著無法釋懷的自責(zé),讓他完全忽略了其中屬于自己的那份委屈和痛苦,而只記住了師傅最后的決斷。于是他只是簡單地說:“師傅當(dāng)初是為救我才收我為徒,可我生性桀驁,辜負了他的期望,傷了他的心?!?/br>鄭一晏聞言失笑:“你?桀驁?此話怎講?”李章面色不動,看著遠處,輕輕地說:“我曾經(jīng),想殺了皇上?!?/br>鄭一晏不笑了,再次打量起李章。李章苦笑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若非師傅及時趕到,只怕這江山早已變換。……我當(dāng)時心心念念就只有自己,錯了尚不知悔,才令師傅如此痛心。師傅便是殺了我,也是應(yīng)該?!?/br>“但他沒有殺你?!?/br>“那也是因為皇上……”鄭一晏明了,心情復(fù)雜地看著李章模糊的側(cè)臉,隱約感覺到他心頭盤繞的悲涼和無奈。他忽然換了種松快的語氣說:“要說這散內(nèi)息,別人家確實等同廢了人,咱們師門可是另有蹊徑的喲!”李章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鄭一晏哂道:“你師祖是什么人?那可是驚才絕艷的劉慕言!”李章欲言又止,表情變換莫定,最后輕輕嘆了一聲,垂下了眼簾。鄭一晏忽然心情大好,很想逗逗這個孩子,便故意嘆氣道:“只是這法子卻不太厚道,乃是用來轉(zhuǎn)化豪取所得的他人之氣?!?/br>“豪???”鄭一晏點頭:“這是個放空丹田吸納百川的法子,你既能放空了,自然等同散了功。只是如此一來,卻會時時需要吸納新的內(nèi)息以助練功,所以我才會說它不厚道??!”李章“啊”了一聲,眼神黯了下去。鄭一晏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不再說話。好一會,李章悶悶地說:“師祖……劉老先生怎會有如此陰狠的功夫?!?/br>鄭一晏難得正色地看著李章:“功夫是死的,人卻是活的。這功夫,你若拿去害人,它就是邪門歪道,若是以此救人,卻又是妙招良方。又怎可孤立地說它是正是邪呢?”李章抬起頭,月光下的雙眸亮如星子:“先生的意思,李章不該執(zhí)著于內(nèi)息如何而來,而應(yīng)正身正心,使之用之得所?”鄭一晏捻須而笑:“然也!”李章躬身施禮道:“李章謝先生點撥!”鄭一晏搖頭道:“我可是替清姑娘不忍心!”李章紅了臉,訥訥無言。不遠處的山道邊,芷清打著火把快步回來,一眼看見立在潭邊的兩個人影,笑得陽光燦爛。幾日后,大巫師告辭。再幾日后,本想等著喝喜酒的鄭一晏得悉李章尚在守制不能娶親后也告辭離開。臨走給了芷清一卷,然后看著芷清訝然的樣子循循善誘地說:“世上醫(yī)毒從來都不分家,只有了解了毒才能更好地用毒驅(qū)毒。而況,有個防身之技不也很好嗎?人不犯我相安無事,人若犯我其心必誅!”芷清明白了,謝過鄭一晏,喜滋滋地翻閱起來。金益沒好氣地搶白鄭一晏道:“只有你會毒么!她一個姑娘家,學(xué)那些狠毒的東西做什么!”鄭一晏安撫金益道:“你知道我就愛擺弄這些,我那徒弟沒興趣,總得讓我把寶貝傳下去吧?”金益斜睨著他,滿臉鄙夷:“盡是些邪門歪道!”鄭一晏不以為忤,哈哈笑著對李章說:“你師祖的徒弟被他罵成邪門歪道啦!你是不是應(yīng)該替他掙回點面子來?”李章無辜地看著他,不知如何作答。金益撇著嘴顧自走了,鄭一晏意猶未盡,精光四射的眼睛直盯著李章,問:“你想不想去看看師傅的藏書洞?”“……可以嗎?”李章眼里光芒一閃。“當(dāng)然可以!師傅從無門戶之見,不曾公示也只因預(yù)見了人心的貪戾,擔(dān)心反為其害。你雖然不再是穆嚴的徒弟,終是他看入了眼的,想必師傅也會認可。這是那處山洞的地形圖,你記熟了,到時替我去灑掃整理一番,也算替我盡一番孝道吧!”李章默默地接過,仔細看過數(shù)遍,已經(jīng)記住,遂又還給鄭一晏。鄭一晏看著李章感慨道:“師傅最驚世的乃是兵法陣學(xué),可惜當(dāng)年我年幼憊懶,加之毫無天分,竟是全無所得。穆師兄侍衛(wèi)出身,恐怕也未得全豹。我看你頗有師傅沉靜堅忍之意,悟性亦佳,若能習(xí)得,實為師門之幸,師傅也必然十分欣慰!”李章趕緊推謝道:“先生過譽了!”鄭一晏擺手:“我有自知之明。當(dāng)年師傅不曾逼我,也是知道我不是那個材料。你假死出宮,心灰意懶也情有可原。但成軒投奔柔然,日后必將為禍。就算皇帝負過你,百姓卻不曾負你,總該打點起精神做些事情才好!”李章自在聾婆婆家的小院中醒來,就有種再世為人的欣喜雀躍,雖然之后因為燚蠱而減消了幾分,這一路的見聞又讓他縱開了眼界,看到了許多從前不曾注意過的好處,自然也不再像原來那么可有可無地活著。只是諸事紛擾,他接連受到芷清與取蠱所帶來的沖擊,尚無余暇思考以后的道路,如今被鄭一晏一提,加上他向來對劉慕言就是仰慕崇敬有加,就又激起了曾經(jīng)向往過的征戰(zhàn)沙場的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