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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色白皙,顯然不是干活的農(nóng)門粗婦,卻單獨出門,此第一反常,但也不排除她有特殊情況。方才我抓她手要將她拉上時,她手背光滑,手心卻有磨繭,位置和常年練刀劍之人相當,故我斷定她和那艄公定是一伙?!?/br> 楊云恍然大悟:“我方才也看了渡客,卻沒怎么留意這婦人。此次得了教訓,往后定要多加防備?!?/br> 裴右安道:“你記住,有異則為妖。尤其是女子。往后你就知道了,對女人多些防備,總是沒錯的?!?/br> 楊云佩服的五體投地,衷心道:“大人英明,屬下記住了。” 裴右安微微一笑,轉(zhuǎn)頭看了眼前方,道:“若我所料沒錯,王爺此刻應當已經(jīng)入了京城。不必再在這里耽擱了,前頭應有驛站,去要幾匹馬,路上提起精神,早些趕到吧?!?/br> 楊云應是,一行人便沿著驛道,疾步而去。 第39章 這一日,裴右安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剛剛歷了一場生死刺殺,而與此同時,遠隔萬里之外的泉州甄家,今日也注定將不是一個尋常的日子。 這一年來,夾在云南和京城之間的許多地方因戰(zhàn)亂受到波及,農(nóng)田大片荒蕪,百姓紛紛外逃,泉州雖還是舊日模樣,但也并非完全沒有影響。打仗要錢,朝廷自然就把目光落到了泉州這樣的富庶之地,官府一年內(nèi)接連三次強行增加捐稅,加上上頭還要層層抽剝,最后分攤到每家每戶,大戶大派,小戶也不能幸免,民間抱怨不斷,稅官也是叫苦連天。民眾從前原本還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熱議皇上和三王爺?shù)降啄膫€能贏,到了后來,就變成了盼著這場仗能快些打完了,不管哪個贏,讓自己恢復從前的太平日子,這才至關(guān)重要。 午后,張大聽到門房一路嚷著來報,說官府來人了,以為又是來要攤派的,這一年間,這樣的人已上門了不知道多少次,心中暗罵了一句,皺眉叱道:“來就來,嚷什么嚷,驚到了老太太。”不料門房又道:“是巡撫高大人親自來的!說奉了圣旨!” 張大一愣:“你說什么?巡撫大人?圣旨?” 門房飛快點頭:“說是奉了皇上的圣旨來的,叫全出來接旨!” 巡撫主一省之事,平日高高在上,張大雖時常出入官府,但最多也就限于泉州州府,何曾見過巡撫這樣的地方頂級大員?聽到今日竟親自下來到了自家,不禁大吃一驚。 前些時候,泉州城里已經(jīng)在傳,說三王爺快打下京城了,張大剛想問是哪個皇上,閃過了神,一把拉住門房:“有沒說是何事?” 門房搖頭。張大立刻叫人快去通報老太太她們,自己理了下衣冠,飛快迎了出去,到了門口,看見一溜十來頂官轎停在那里,中間一頂四方大轎,邊上是州府的官員,一眾衙役抬著儀仗,排場凜凜,引來許多路人觀望,也不知是福是禍,壓下心中忐忑,奔出去跪在臺階下道:“不知高大人和眾位大人到來,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官轎門簾被掀開,福建巡撫高懷遠露出一張臉,笑容滿面地道:“免禮。本官乃奉旨而來。你們家出大喜事了!” …… 胡老太太帶著甄耀庭很快出來,恭恭敬敬地將高懷遠一行人引入大堂。 高懷遠道:“順安王逆道亂常,今已伏誅,我朝新帝登基,萬象更新,特發(fā)榜昭告天下,安撫民心,本官已命轄下各州府將詔書張于四方城門,我這里,另還有一道圣旨,甄家人聽旨?!?/br> 老太太忙領闔家丁口下跪,聽高懷遠抑揚頓挫地念了一遍。大意是說甄家世代為地方望族,歷年修路建橋,賑災建倉,善舉義行,上達天聽,朝廷為癉惡彰善,特賞賜甄家匾額一面,官銀若干,另召甄家之女即刻進京面圣。其余賞賜,日后下達。 高懷遠念完,甄家上下驚呆,隨之欣喜若狂,胡老太太回過了神,叩頭謝恩,心里喜慮半摻,不大確定。 裴右安走后,這一年多來,老太太便一直在關(guān)注外頭的消息,前些時日終于聽得云中王快打入京城了,松了口氣,心里便開始算著日子,一邊等裴家長公子前來提親,一邊卻又擔心,萬一他富貴得勢,反悔當初許諾,不想沒等到裴家派人提親,卻先等到了今天這樣的一道圣旨。 縱然精明了一輩子,此刻的胡老太太也是吃不準,這道來自新皇的圣旨,到底是個什么意思。隱隱只知,必定是新朝里的哪個貴人相中了自己的孫女。至于貴人到底是誰,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孫女,實在一頭霧水。 老太太按捺下心中疑慮,向高懷遠道謝,又作不解,打聽圣旨里為何指明要自家孫女入京。 新舊朝廷更替,作為地方大員的高懷遠在這種時候,格外敏感。他嗅到了這道圣旨背后的意思,這才不辭勞苦,親自跑到泉州甄家來傳達圣旨,聽甄家老太太發(fā)問,一改官腔,笑道:“老夫人切莫客氣,本官面前,往后無需多禮。依本官看,新朝新氣,應是皇上也知道了貴府厚德之名,這才破格擢賞,貴府怕是要出貴人了,往后本官還盼老夫人能夠提攜一二。” 老太太諾諾而應,高懷遠道:“圣旨說的很清楚,要貴府女孩兒即刻入京,此事不可耽擱。本官正要入京參拜皇上,待貴府準備妥當,本官可帶人一道上路,路上必會照顧周到,老夫人放心便是?!?/br> 老太太千恩萬謝,送走了人,立刻叫來孟氏和嘉芙,將事情說了一遍。 孟氏滿頭霧水,和老太太在那里說著話,指望著是裴右安皇帝面前求了恩典。嘉芙在旁,一語不發(fā),心里卻隱隱生出了一種直覺。 絕不可能是裴右安。 就算他要娶她,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做出這樣興師動眾的事情。 必定和蕭胤棠有關(guān)。 如她所知的那樣,云中王終于還是當上了皇帝,而蕭胤棠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并且,很明顯,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多,他依然還是不肯放過她。 這就是個證明。 從前,每每一想到蕭胤棠,嘉芙就會從心底感到恐懼和厭惡,但是現(xiàn)在,或許是麻木,又或許不在乎了,就算面對這樣一個于她而言算是晴天霹靂的壞消息,她竟也沒覺得有多可怕,只在一旁安靜地聽著祖母和母親兩人的商議。自然了,商議的結(jié)果是讓她隨了那個巡撫大人一道進京,等著后面的消息。 除了這樣,還能怎樣? 下這道命令的人,是新上臺的皇帝。 隔日,在老太太的千叮萬囑之下,嘉芙在母親孟氏和張大的陪同下,隨了巡撫高懷遠,踏上入京的道路。 將泉州再次拋在身后的時候,嘉芙知道,過去一年那如同偷來般的平靜生活,從此大約將會離她遠去,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這一天,距離裴右安上一次離開,已經(jīng)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