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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被吵醒了,伸出爪子,兩腿蹬直,尾巴也蜷曲起來,張嘴伸了個懶腰。他想轉(zhuǎn)身,把自己的肚皮敞開朝上,下邊兩條腿曲著,又抬起爪子去揉眼睛。竇玏被這一串動作逗得想笑,他想這只貓怎么和人似的。然后小貓睜開眼睛,動了動粉紅色的小鼻子,目光呆滯地看著他。這副樣子莫名像廖文瑞,竇玏低頭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小貓皺了皺眉——且不管他有沒有眉毛,但他確實做了這個動作——抬起一只爪子擋住了竇玏的下巴。竇玏被半只爪子摁著嘴,倔勁兒上來了,也不撤退,看著小貓綠瑩瑩的眼睛發(fā)呆。小貓更是一副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樣子,看著自己的爪子發(fā)呆。大約過了數(shù)十秒,他們同時意識到了什么。小貓的瞳孔猛地縮小了,凄厲地發(fā)出了一聲慘叫:“喵——”“瑞哥,是你嗎?”竇玏盤腿坐在地板上,他知道這種對著貓說話的樣子是挺傻逼的,但是還是忍不住確認(rèn)?!斑?,喵喵喵?!?/br>“你能證明你是瑞哥嗎?”竇玏說,“有點(diǎn)太猛了,我現(xiàn)在還不太能反應(yīng)過來……”“喵……喵喵……喵喵喵……”小貓徒勞地喊叫著,竇玏一個字兒也聽不懂。見竇玏這么蠢,他都快氣死了,飛快地跑去書房,然后敏捷地跳上了書桌,并且毫不留情地在竇玏的電腦鍵盤上蹬了兩腳。“哎……”竇玏撲過去想抓住他,但是小貓的身體跟史萊姆似的,愣是從他指縫里面溜掉了。小貓張嘴叼出來一支筆,在旁邊的4A紙上劃出來一道長長的黑色痕跡。很艱辛,但竇玏還是從歪歪扭扭的比劃里認(rèn)出來這是一串兒英文:I’mL…好吧,貓再厲害也不會有文化到會說英語,竇玏說:“好的,我懂了,瑞哥,不管怎么回事兒,我們先吃點(diǎn)東西吧?!?/br>他把這只小肥貓端在手心里,親了親他的小腦袋。廖文瑞抬起頭,委屈地喵了一聲。吃個屁啊,都成這樣了還吃什么吃。這確實是個問題,很多人類的東西貓咪都不能吃,家里也沒有貓糧之類的東西。好在這是周六,竇玏也不用上班,抱著廖文瑞去寵物醫(yī)院買罐頭。廖文瑞的內(nèi)心是拒絕的:“喵。”我不想吃罐頭。“瑞哥你不是很喜歡吃三文魚嗎?我去給你看看魚罐頭吧?!?/br>“喵,喵?!辈幌氤裕退闶侨聂~也不想吃!“或者試試別的罐頭,嗯,我看看,這兒有馬鮫魚羊rou罐頭,新西蘭進(jìn)口的鹿rou罐頭,沙丁魚罐頭……”廖文瑞大聲叫:“喵喵!喵!”你聽不懂人話嗎!我不想吃!“瑞哥你這么肥應(yīng)該吃清淡一點(diǎn),那就買一些蔬菜罐頭吧?!?/br>廖文瑞:“……”他郁悶地從竇玏身上跳下來,去看別的籠子里關(guān)著的小寵物。“喂,”從他身后傳來了一聲貓叫,“小東西,你也太不知足了吧?!?/br>廖文瑞還沒聽見過這么對他這么不客氣的語氣呢,他轉(zhuǎn)身去看,發(fā)現(xiàn)這只籠子里關(guān)著的是一只干巴巴的老貓,耳朵上缺了個口子,胡子參差不齊,肚子上還有一條很長的疤痕。“你是什么情況?”廖文瑞喵喵叫,“受傷了嗎?”“我是只棄貓,”老貓說,“之前碰到的人類,都不是東西,養(yǎng)不起我了,就把我轉(zhuǎn)給別人。我換了七八個主子,一個不如一個,就跑了出來,被野狗抓傷了。”廖文瑞的心里疼了一下,看向另一邊的籠子,里面是一只眼角潰爛的加菲。“他是被小孩用東西扎眼睛,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只瞎貓了?!?/br>加菲不好意思地縮得更往里了一點(diǎn),苦悶地嗚嗚叫。廖文瑞聽懂了,原來貓哭泣的時候,是這種聲音。“這個籠子里呢?”廖文瑞聞了聞老貓上面的那個鐵籠,里面好像是空的,還能聞到很重的血腥味。“昨天來了一只野貓,好像被人用東西打爛了腦袋,送過來的時候還能聽見我們說話,但是沒多久就咽氣了?!?/br>廖文瑞沒想到接近了貓咪的世界,會知道這么多東西。“你長得這么漂亮,一定很討人類喜歡,”老貓說,“別太任性,碰到好人的話,就多撒撒嬌?!?/br>廖文瑞慢慢地走過去,想用貓咪親熱的方式來蹭蹭老貓的鼻子。但是老貓躲開了,他說:“不行,我沒有打疫苗,會傳染給你臟東西的?!?/br>廖文瑞“喵”了一聲。我會回來看你們的。老貓說:“要是你主人就住在這附近的話,是能常常過來,但是不一定能見到我了?!?/br>“為什么?”廖文瑞歪著頭問。“我應(yīng)該不能在這兒待太久了,可能會去附近的收容所吧。也有好的人類會收留我們,但是不知道能在那兒待多久,”他的語氣充滿了滄桑感,宛如一個垂暮的老者,“走一步算一步吧?!?/br>“瑞哥,”竇玏把口罩稍微往下扯了扯,“過來吧,我們回家了?!?/br>廖文瑞回頭望了竇玏一眼,覺得他就像一只巨人,也像一堵頂天立地的rou墻。竇玏彎下腰來抱他,他就順勢跳進(jìn)他的懷里,蹭了蹭竇玏的胸口。竇玏受寵若驚,說:“瑞哥你都和那些貓聊什么了?”“喵?!狈凑f了你也聽不懂。“我突然也想養(yǎng)只貓了,”竇玏說,“抱著軟軟的好舒服,看著也很治愈?!?/br>“喵?!毕脒@個還不如想想怎么讓我變回來呢。他們這番對話簡直是雞同鴨講,一路聊到家里,竇玏展開裝著罐頭的袋子:“我還買了貓咪最喜歡的零食和一小袋貓糧。”廖文瑞趴在沙發(fā)上,用看智障的表情看著他,并且下意識開始舔毛。貓?zhí)蛎@個習(xí)慣真是硬傷,廖文瑞只覺得一團(tuán)團(tuán)亂糟糟的貓和著口水一起進(jìn)了嘴里,想咽咽不進(jìn)去,想吐吐不出來,分外難受。“對了,我還買了化毛膏,”竇玏拿出來,“吃一點(diǎn)?”廖文瑞用這只奶貓的身體望著天翻了個大白眼:天哪,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最后竇玏給廖文瑞煮了雞胸rou,什么都不放,白水煮的雞胸聞起來卻特別香。廖文瑞肚子餓了,主動走到竇玏旁邊,抬起尾巴去蹭竇玏的小腿。“餓了?”竇玏溫柔地說,“再稍等一小會兒,還很燙?!?/br>廖文瑞活了大半輩子,在終于吃到那一口水煮雞胸rou的時候,淚流滿面。一整個下午,廖文瑞都盤在竇玏的大腿上,一邊聽著竇玏敲鍵盤的聲音一邊打瞌睡。午后的日光從窗戶那兒透進(jìn)來,溫暖又舒適。廖文瑞在這一瞬間想,就永遠(yuǎn)當(dāng)只貓,讓竇玏疼著寵著,好像也挺美好的。他醒來時是晚上十二點(diǎn),猛地坐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