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探尋的眼光看著這個小太監(jiān)。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如意開口，“平安，主子事情忙起來、自己都忘記了要查探寧王的身世，你是主子的侍衛(wèi)、貼身侍衛(wèi)，正三品上的官職?！?/br>
“……”平安點點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如意一眼，“你想說什么?！?/br>
“昨日宮里有人遇刺?！?/br>
“刺的是衛(wèi)奉國?！?/br>
言下，便是有刺殺的只要不是文以寧，便和他平安沒有甚么關(guān)系的意味了。悟出了這層意思，如意忍了又忍，捏緊了拳頭道：

“平安，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發(fā)生了什么？！”

“不知道，”平安答，“也不想知道。”

“你——”如意面色一白，指著平安幾乎要破口大罵。

可是平安卻拿起了手中的一份卷宗來到了如意面前，看了看四下無人之后，一把將如意的手按下去：

“如意，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身負血海深仇，進宮、留在文以寧身邊，只是為了報仇。”

如意一驚，細細一看平安的臉色，竟然如厲鬼一般可怕，如意心里咯噔一下，拉著平安的手問道：

“平安、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知道了殺你全家的人是誰？”

如意這話問得十分隱晦，其實從平安這幾日的表現(xiàn)來看，如意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猜測，只是自己悶著、不想要說出來。

平日里從來不笑的平安，此刻聽見如意這么問，竟然也笑了。平安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將如意整個人圈在懷中，從河山閣的窗口跳出去，施展輕功、也不知道是來到了哪一處宮殿的屋頂上。

平安拉著如意坐下來，“如意，在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告訴你一個故事?！?/br>
如意隱約猜到平安是要說身世的故事，可是看著外頭漸漸變圓的月亮，如意不安地扯了扯平安的袖子道：

“平安，我聽你說，可是——你能不能快一點，主子他不能等到十五?！?/br>
“……”平安皺眉，“十五？”

如意咬了咬嘴唇，終于豁出去一般、點點頭道：

“是，十五，主子身上中了蠱。只可惜我離開苗疆太早，對蠱毒研習(xí)不深，不能立刻解了主子的蠱毒……”

☆、第四十四章

眼瞧著中秋將至，宮人們都忙碌起來。如意平日最愛熱鬧，每逢佳節(jié)人前人后必定有他忙碌的身影，這一日倒像是見了鬼，文以寧起來大半天，也沒有瞧見如意半個影子。

雖然有些奇怪如意這幾日的表現(xiàn)，看了看案幾上的奏折，文以寧倒是想起了不久之前因為衛(wèi)奉國的事情耽擱的案子——雖然刑部不了了之，但是那時候衛(wèi)奉國有心幫助，自己在監(jiān)侍館當(dāng)中聽了個真切。

桓帝凌與樞和寧王凌與權(quán)兩人的身世有異，且寧王愿以為了這個秘密去盜帝陵。足見軟弱無力的和帝其實內(nèi)底子里不知藏了多少事——

和帝一朝，章獻皇后母家張家獨大，嫡出的皇子只有凌與樞和凌與權(quán)兩人。太子之爭便在兩個人之間開始：尋常人家、父母都寵小兒，到了皇家，卻更愛長子。

偏偏在對待兩個兒子的態(tài)度上，和帝與章獻皇后表現(xiàn)出了截然相反的兩種態(tài)度。和帝偏愛幼子凌與權(quán)，而章獻皇后更喜歡長子凌與樞?；蛘咴撜f、章獻皇后并非更喜歡誰，因為凌與權(quán)在她的眼里根本算不上談感情。

文以寧就記得小時候見過，冰天雪地里，大皇子凌與樞坐在章獻皇后身邊烤著火、吃著母親親手做的點心，而二皇子凌與權(quán)卻跪在雪中凍成冰人，再三請求、都無法見母親一面。

寧王打動干戈，雖說對外稱作疑惑“他們兩人之中必有一人不是皇室血脈”，但文以寧心里清楚：問題，一定不會出在凌與樞身上。

想必寧王也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會如此行動，冒天下之大不韙、不義不孝，盜竊帝陵。

細細回想那日在帝陵之中見到的場面，文以寧只覺奇怪，眉頭深深緊鎖，根本沒有注意到衛(wèi)奉國從床榻上起來、來到了他的身后。

“案牘勞形，”衛(wèi)奉國開了口，“您這又是在為什么事情著急？”

說著，衛(wèi)奉國就拿起了文以寧案前攤著的一份奏折，隨意打量之后笑道，“這不是什么大事，您心里有事——”

文以寧感覺到雙肩人握住，然后整個人被衛(wèi)奉國轉(zhuǎn)過去：

“是什么事——讓您煩憂成這樣？”

本想直接對著衛(wèi)奉國說出自己的疑惑，在看見衛(wèi)奉國的那一個瞬間，文以寧忽然眼前一亮，“對！衛(wèi)奉國，你、你一定知道什么！你和芠太妃關(guān)系一直很不錯，她的事情想必問你比問那些同她不親近的宮人要更直接些。”

衛(wèi)奉國沒說話，只看著文以寧。

“和帝一朝的所有后妃之中，只有芠太妃同章獻皇后交好，又和寧王關(guān)系緊密，她臨死之前告訴我——她就算是死了，錦朝、我也保不了太久?！?/br>
“當(dāng)時我們所有人都以為您是要保錦朝的平安的……”衛(wèi)奉國回想起曾經(jīng)的事情，只覺得五味雜陳，陰差陽錯。

不過眼下情狀也容不得衛(wèi)奉國多想，他只能講芠太妃無意中透露給他的消息細細地告訴文以寧。

文以寧一邊聽著，一邊在案上將瑣碎的線索都記錄下來，點滴筆墨，文以寧之覺得仿佛看見了當(dāng)年的“太子之爭”：凌與樞并非一開始就對權(quán)力毫無渴望。

今日的午后天氣一反往常有些悶熱，外頭一轉(zhuǎn)眼變了天，恐怕是要來一場秋雨。文以寧盯著書案沒有注意，衛(wèi)奉國有些心疼，走過去為文以寧添了一盞燈。

正待文以寧感覺到光亮，抬頭給衛(wèi)奉國一個感激的笑容的時候，卻正好有人從外面進來，此人見了文以寧和衛(wèi)奉國兩人也不拜，只款款笑著將兩人一個打量：

“在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和千歲大人討杯喜酒呢?！?/br>
“沈……”衛(wèi)奉國看了看四下確實沒有什么外人伺候，只瞪了沈鈞一眼，“老頭你胡說什么?！?/br>
“哈哈哈哈——”沈鈞滿不在乎，大喇喇地來到了桌案前面對著文以寧夸張地一拱手，“太后主子才不會和我計較不是，若是和我計較了，豈非坐實了老頭我的胡言亂語？”

文以寧抬頭看了一眼沈鈞，比衛(wèi)奉國冷靜很多，老神在在：

“沈大人今日來訪，不知是有什么事嗎？”

沈鈞笑起來，沖著衛(wèi)奉國努了努嘴，仿佛在說“你看、你家娘娘可比你冷靜多了”，直到看見衛(wèi)奉國皺起了眉頭，沈鈞見好就收，轉(zhuǎn)頭對著文以寧拜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