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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蟾宮默不作聲,多年來,也算摸清了錢孝兒的脾性,因此轉(zhuǎn)移話題說道:“那么,關(guān)于黑帝五子的事,若是就此打住,我一定銘感于心?!?/br>知道的越多,興趣也就會越大,他不希望錢孝兒告訴太多的事給那個黑帝五子,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難得的,錢孝兒居然沒有開口要錢,而是抽了半晌煙,突然對白蟾宮說:“還有十幾日就是月圓之夜,你再不蛻皮渡劫,這身臭皮囊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彼f這話時,狹長的鳳目散去滿眸的懶散,隱隱約約的似是有些嚴肅。白蟾宮喝了一口茶,沉聲堅決地拒絕說:“我現(xiàn)在還不能渡劫?!?/br>錢孝兒接著道:“你和青魚精的約定,止于你渡劫之日,就算你一拖再拖,始終不可能拖到你心滿意足的時候,你明明知道,青魚精……”白蟾宮打斷他的話:“只要時間足夠就行了,其他的,到時再說,”兩人間,一陣沉默。片刻,白蟾宮朝柜臺后的錢孝兒伸出一只手,對他說:“招魂傘還我。”錢孝兒吐出一口煙霧,瞪了他一眼,只是目光太過懶散,看起來沒有幾分氣勢。他從柜臺后取出那把掛著銅鈴的紅錦艷傘,放進白蟾宮手里,當(dāng)白蟾宮收手欲拿回去時,卻又突然收緊紅傘,抽了回來。“當(dāng)初給你招魂傘和生死線,是助你得償夙愿,早日了了心事。如今你因五公子棄了招魂傘,你說這是孽還是緣?”他帶著幾分玩味問白蟾宮,見白蟾宮抿著雙唇,緘口不答,突然眼神一變,正色道,“白蟾宮,你要明白,這兩件寶物不僅是神兵利器,傘里還有三十幾縷被你所害的冤魂,你遲早要還清這份債的?!?/br>白蟾宮身形微僵,垂下頭,墨黑的眸子深處恍似有什么劃過,許久,才低聲回道:“我明白?!?/br>錢孝兒無聲搖了搖頭,將紅傘放進了他的手中,嘆息道:“希望你真的明白?!?/br>白蟾宮收好紅傘,沒再多言,他起身背對錢孝兒揮了揮手,看似灑脫地輕聲笑道:“下次再來?!?/br>錢孝兒聞言立刻高呼起來:“下次別來了!”然而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好一片刻。轉(zhuǎn)眼收回目光,突然看到滿屋子的妖魔鬼怪,還在咕隆咽口水,人都走遠了,哈喇子還沒收回去,錢孝兒臉色一沉,煙桿猛敲桌面,厲聲道,“口水滴到桌上的,加錢!”作者有話要說:☆、第八回白蟾宮剛進伽藍寺,就看見已經(jīng)醒來的褚寧生撅著屁股在草叢里找什么。“褚兄,你在做什么?”褚寧生被嚇了一跳,回頭見是白蟾宮,撫了撫胸口,又撅起屁股,在地上爬來爬去找上找下:“白兄,我在找我的銀子!昨晚我聽到有人在唱歌,還以為這里有人住,就想出門去拜會拜會,結(jié)果出門沒走幾步就被人打了一棍,好像頭撞到了石燈上,后來發(fā)生什么什么就不知道了,醒來之后銀子也不見了!”他苦著一張臉對身后的白蟾宮說,又想起什么似的,問白蟾宮,“對了,白兄是你把我搬回房間的吧?真是失禮了,讓你費那么大的勁把我弄回房間?!闭f著,回頭對白蟾宮作了一禮,他現(xiàn)在這個姿勢,看起來就好似在給白蟾宮行大禮,有些滑稽,白蟾宮沒忍住,輕笑了出來。褚寧生一邊翻找,一邊還小聲嘀咕著:“這銀子到底去哪兒了,明明應(yīng)該就在這一帶的……”白蟾宮雖覺得現(xiàn)在的褚寧生很有趣,只是他現(xiàn)在實是疲累得緊,便對褚寧生說:“你慢慢找,我先去休息一會兒,要是還沒找到,再來找我吧,我?guī)湍恪!?/br>褚寧生點了點頭,除了丟失的銀兩,哪還有半分心思放在他人身上,況且他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煩白蟾宮,而且白蟾宮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可是,白蟾宮沒走幾步,剛拿回來的招魂傘,傘角上那幾十個小銅鈴忽而又急促地響了起來,他臉色一變,只覺得更加累了。褚寧生聽到鈴聲,有些好奇地轉(zhuǎn)頭聞聲尋去,見白蟾宮手中握著一把很奇怪的紅傘,便低聲問:“這傘怎么這么多鈴鐺,還在響呢?”白蟾宮垂首看著紅傘一宿,突然閉目嘆了一聲,低聲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有人來了,我先進去了?!辈坏锐覍幧f話,就快步向屋舍走去。“啊?那我……”看著白蟾宮迅速離開的背影,褚寧生抓了抓腦袋,不明白白蟾宮怎么突然就急匆匆的走了,想了想,還是先找回銀子要緊,便又撅起屁股在草叢里爬來爬去。“褚寧生,你這是在找螞蟻洞?”身后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褚寧生一個激靈,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還沒看清人影,轉(zhuǎn)身就大叫著撲了過去:“恩公!”“停!你離我遠點兒!”闔桑立刻打開扇子擋在褚寧生臉上,避瘟疫似的將他隔遠。褚寧生心底原本很是激動,一見闔桑此舉,頓時覺得有些委屈,兩只手攀著扇子邊緣,可憐兮兮地問小聲闔桑:“恩公,你怎么會在這兒?是來找我的嗎?我就知道你不會這么狠心……”說著說著,又想起昨晚莫名其妙丟了的銀子,更是委屈了,“恩公,我對不起你,你給我的銀子又不見了……”“早就料到了?!标H桑收回扇子,無可救藥地瞥了眼褚寧生,他根本就沒指望過褚寧生能好好用掉那些銀子。只是,他可沒想到,經(jīng)過一夜,這個倒霉蛋還活得好好的。之前追丟了白蟾宮,讓木魚載著他游了一圈西湖散心,突然記起褚寧生還在伽藍寺,還以為這個瘟神肯定被厲鬼吃得骨頭都不剩了,想不到他來此一看,這個窮酸書生居然還活生生地在找銀子,渾然不知自己和一只蛇妖住在猛鬼寺廟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里是不是還有人?。俊标H桑搖著扇子,打量起這個所謂的猛鬼古剎,昨晚天色太暗,他沒來得及看清楚,此時一看,確實十分破落,看起來荒廢已久了。并且,四處妖氣沖天,特別是東邊的那座寶塔,即使青天白日,都籠罩著一股厚重的黑氣。褚寧生見闔桑問話,忙趁機走近他,獻寶似的回道:“有啊,我和白兄。哦,他叫白蟾宮,是來吳州游西湖的,昨天在西湖邊救了我一命,我聽他說他住在這寺廟里,所以,就和他結(jié)伴在這座古剎落腳了。”闔桑點點頭,一邊朝著西面隱有人跡的屋舍走去,一邊隨意問道:“晚上沒看到什么吧?”褚寧生跟在他身后,沒聽明白闔桑指的是什么,一臉天真地問:“看到什么?”闔桑頓住腳步,忽而轉(zhuǎn)頭一瞬不瞬地盯著褚寧生,直盯得書生毛骨悚然,才冷颼颼地吐出一個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