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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不辜負三殿下愛護之心,必當竭盡全力查出線索!” “好?。?!” 。。。 第77章 心思 同一時刻,皇宮東旭殿內(nèi),緯帳重重的龍床之上忽然傳出一聲沉沉嘆息。 “方洄,”盛啟淵推開薄薄的錦被坐起身子,瞧見方洄正撩開層層帳幕匆忙而來,便問,“幾時了?朕睡不著哇~” “皇上,才剛四更?!狈戒Y身后墊了個厚厚的靠枕,扶著他慢慢斜靠上去,“要不要……叫若昭儀過來伺候?” “哎!~不用?!笔Y無力地擺了擺手,“就是怕嬪妃們呱燥才沒招她們伺候著,可偏生…又睡不著了!哎……” “皇上多年不一個人睡,怕是一時不習慣了,這才睡不安穩(wěn)的。” 方總管跪在龍榻前將薄被往盛啟淵腋下塞了塞,寬慰他。 “你呀!朕為何睡不安生,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 盛啟淵哭笑不得地瞪了裝傻充愣的方洄一眼。 “皇上,其實要老奴說句心里話……”方洄聽盛啟淵這般一說,遂大了膽子說出了掏心窩的話,“皇上為何偏要跟自己過不去呢?那駱家小女,皇上原本可以不定她死罪的呀……” “哼!~說得輕巧!”盛啟淵嗤笑一聲,“二皇子對駱云依那丫頭存的什么心思誰人不知?連他都能依法循度,不枉私情,當著眾朝臣之面,朕又有何理由徇私偏袒那丫頭一人?!” “可是皇上,不管是何罪,只要用得到,不還有戴罪立功一說呢嗎?” “哦?”盛啟淵不解,側頭斜瞥跪在身邊的方洄,“戴罪立功?什么意思?” “皇上怕是忘了吧,北戎以北的金宛,此刻不是正與樓大將軍在北漠隔河對峙呢嗎?”方洄討好地挪到盛啟淵腿邊輕輕地幫他敲著腿,“樓大將軍是個認死理的人,這般對峙也已經(jīng)持續(xù)了月余,始終未見哪一方有勝算。老奴斗膽獻策,不如……我們大度一些先讓一步,送個女子過去和親!興許北邊的戰(zhàn)事還能早些結束也說不定呢?!?/br> “誒?~是!……是是是!”盛啟淵激動地連說幾個“是”字坐直了身子,“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如此一來,既給了那丫頭一條生路,也至少可以緩解一下北戎的危機!而我……也就不用再為了二皇子和駱云依這倆孩子cao碎了心咯?!?/br> 盛啟淵想到這里,忽然覺得壓在心頭重擔就這樣輕輕松松地卸下去了,難免長舒一口氣。 “金宛那些不開化的蠻子,何曾見過云依這般水靈娟秀的女子,屆時哪還有心思打仗??!不錯!不錯!……嗯!可行,可行!” “如此,皇上總可以安心歇著了吧?”方洄一臉殷勤笑意,仿似這么好的主意是盛啟淵想出來的一般,“老奴這就替皇上去找禮部侍郎袁大人,令他連夜寫奏章,保證陛下明個兒早朝的時候便能了卻心頭之憂!然后啊,老奴再著丹藥房的老道們幫皇上配兩顆寧息安神的藥丸來,皇上便可睡得更踏實了不是?!” “哎~”心里一松的盛啟淵突然間困倦無比,躺下身子,他閉起眼拍了拍方洄正幫他搭被子的手,感慨萬千,“方洄,還是你最懂朕的心思吶!~” …… 這廂盛啟淵剛剛睡下,與東旭殿遙遙相對,位于皇宮西邊的暮云閣內(nèi),未滿十七歲不能自主開館立府,仍舊在宮內(nèi)起居的盛逸云卻又翻來覆去地折騰了起來。 “石掣!” 一骨碌從榻上披衣起身,盛逸云邊往門外走邊揚聲對向來合衣睡在外間的貼身侍從石掣道,“陪我去外面走走?!?/br> 石掣利落起身,習慣性地拿起放于枕邊的短劍跟在盛逸云身后出了門。 “殿下是因為駱家小姐煩心?” 石掣是個直腸子,說話很少拐彎抹角,尤其當著盛逸云的面更是有什么說什么。 “荀況那邊,安排的人手確實妥當?” 盛逸云沒有回答,卻是問起了荀況。 “殿下放心!”石掣抱拳,“肯定妥當!” “妥當便好。大半個晚上了,我這心總是突突地跳,慌得很。” 盛逸說著拍了拍胸脯。 “殿下莫不是在擔心皇上遲遲未給林家一個說法,怕眉州那邊……” “這倒不是。林家已然那樣了,再怎么爭,能爭來的也不過一個好聽點兒的名聲罷了,落到實處卻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當初林侖倉促間將林岸霄送到眉州去,那兩位少爺也就該明白他們父親要走的是一招險棋!” 這暮云閣內(nèi)外服侍之人皆是經(jīng)過盛逸云親自挑選一手栽培的,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他說話倒也沒什么顧忌。 “父皇表面上一向器重駱家和林家,其實背地里卻始終是忌憚著他們兩家。原本他老人家怕是正愁著駱家倒了,萬一林家獨大該如何是好呢,現(xiàn)如今這么一鬧,不但駱家倒了,林家也完了。父皇心里的這塊石頭啊,總算是落了地吧!” 兩人低聲說著話來至水塘邊,無風無月,水面上漆黑一片。遠處白日間鱗次櫛比的高檐樓宇此刻皆無聲無息地隱在無邊暗夜里,與沉沉蒼穹融為一團漆黑的整體。 “天快亮了。”盛逸云朝水塘隨腳踢了塊石頭,“撲通”一聲,沉靜無瀾的水面泛起陣陣漣漪,一波一波蕩開在不甚明朗的夜色里。 “石掣,近來我常常會想,待我百年之后,怕是一定會被厲鬼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停駐在水塘邊,盛逸云忽然說。 “殿下此言差矣!”石掣立在盛逸云身后,雖然知道夜色迷蒙盛逸云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卻仍是肅容抱拳道,“殿下生為皇子,為了贗朝江山永固,為了不使祖宗基業(yè)毀于一代,殿下可謂是殫心竭慮。沒去皇上面前邀功就不錯了,為何會這般妄自菲???!” “祖宗基業(yè)?江山社稷?呵呵,”盛逸云嗤笑一聲,“這些原本就輪不到我來守護,全都是太子的!” “可是贗朝誰人不知太子殿下性情忠厚,溫和木訥。在這本就爾虞我詐的皇宮之中,即便沒有殿下您,也還會有其他人令太子坐不穩(wěn)那太子之位!說到底,殿下您畢竟是皇子,對這天下自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若是您不去爭,就憑太子那遲鈍耿直的性子,一旦有哪位大臣反了,那才是殿下您的失責呢!” “皇兄耿直是真,遲鈍倒說不上?!笔⒁菰票皇敢环捳f得心底舒暢了許多。 這些道理他自然明白,可從旁人嘴里說出來跟自己心里私下琢磨畢竟不一樣。就好比人們藏著重重的心事,一面苦于無處訴說,一面又渴望得到旁人的理解。 “他只是太心急了!急于推行新政,急于為贗朝改頭換面……”盛逸云撫著腰間暗紫玉佩的手漸握成拳,“不過,話說回來,若是沒有他快馬加鞭地推行新政,我也找不到機會推倒他!” 隨腳又往水塘里踢了塊石頭,定定地望著泛起漣漪的水面漸漸恢復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