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的確是有那么一點(diǎn)兒貪玩和調(diào)皮，但現(xiàn)在她很清楚自己已經(jīng)沒有可以任性的資本，因此在爺爺那里也要小心翼翼的，在小叔這里更要感恩，不給他添麻煩：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但我也不想當(dāng)一個小包子，隨便給人捏?！?/br>
    小包子？

    黎言川因?yàn)樗恼Z氣，往她的臉頰看了一眼，她很瘦，臉上并沒有什么rou，這時候就能看的出來，是典型的瓜子臉。

    “你說的并沒有什么錯，要懂得反抗，如果她打了你，我倒是支持你打回去，但是在她沒動手的情況下，你先動了手，你就是理虧的那個人，你現(xiàn)在沒辦法理解這種人與人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和不平衡，當(dāng)你有天足夠強(qiáng)大，來找茬的人，會先被你的氣勢嚇住?！?/br>
    黎言川的觀點(diǎn)和她的觀點(diǎn)有些出入，但他那么多年都是這樣行走過來，也許并不是什么絕對的真理，但想要在某一個集體，在社會上生活下去，適當(dāng)?shù)娜套?，也必不可少?/br>
    黎言川說完，把她掛在書包上的那個小掛飾取下來，拉起她的手放上去：

    “我比較生氣你在課堂上開小差，什么東西能玩那么久？”

    黎若煙把小掛飾收起來，放到衣服口袋里：“我知道了，小叔?！?/br>
    “現(xiàn)在我還在，能幫你收拾爛攤子，在爺爺那里說點(diǎn)什么，以后自己要注意一些。”

    他們都知道黎老爺子嚴(yán)厲古板，黎言川會選擇插足，不過是希望這種教育方式別落到若煙的頭上，然而他也總不可能事事cao心，他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合適把自己要去留學(xué)的事情和毫不知情的黎若煙說明。

    黎若煙隱隱察覺到他說話時有些刻意隱瞞，故意和他說：

    “小叔，你放一百個心，如果你因?yàn)槭裁词虑槌鲞h(yuǎn)門了，我一想到我身后沒有你了，就一定會學(xué)著長大的。”

    她說完這話，拉著他的手晃了晃，問他：

    “小叔，你現(xiàn)在還生氣么？”

    黎言川抬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看到她哎喲了一聲，便笑起來：

    “沒有下一次我就不生氣，我會和爺爺說明，回去以后你記住不要和他僵持。”

    ——

    晚上黎若煙回去的時候，果然看到黎老爺子沉著一張臉，起初她還一直記著黎言川說的話，回了家就寫作業(yè)，不敢說話，吃飯的時候也只敢夾自己面前的菜，后面飯吃完了，黎老爺子才把筷子放到桌子上：

    “你到底是在你mama那里學(xué)了什么規(guī)矩，這種隨隨便便就動手的習(xí)慣，是誰教你的？”

    “這和我mama有什么關(guān)系？”這已經(jīng)不是黎老爺子第一次提到她的mama，黎若煙心里早就壓著一股怒氣，完全把小叔的忠告拋到腦后，小聲的黎老爺子解釋：

    “爺爺，你不喜歡我mama，也不喜歡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錯的，你有偏見?！?/br>
    黎老爺子看著小丫頭還敢頂嘴，啪的一聲把筷子放到桌子上：

    “我為什么要喜歡你mama，一個好的女人，會讓自己的丈夫和爸爸長期處于敵對關(guān)系嗎？”

    邱姨知道老爺子不喜歡黎若煙的原因，這丫頭沒遺傳半點(diǎn)她爸爸的模樣，性子也和她mama一樣的固執(zhí)己見，雖然過去了那么多年，但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是黎老爺子心里的結(jié)。

    黎若煙替自己的mama感到不公平，鼓起勇氣和他辯解：“那是因?yàn)槟銖臎]接受過她，我mama很關(guān)心我?！?/br>
    原本安靜的餐廳里，響起一聲木椅子向后推去的刺耳聲音，老爺子扶著桌子站起來，指著黎若煙的鼻子說：

    “我為什么要原諒你mama，我兒子黎言川做得到，我做不到……”

    邱姨趕緊拉了一把氣頭上的老爺子，打斷他的話，不安的往黎若煙那邊看了一眼：“黎爺，別提了，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了?！?/br>
    黎若煙并未意識到有什么不對，紅著眼眶，固執(zhí)的握著拳頭，無法理解黎爺爺?shù)挠憛捄筒唤邮?，在這個家里寄人籬下的感覺，她其實(shí)已經(jīng)忍受了太多，眼睛也紅起來，啞著嗓子和老爺子吵起來：

    “因?yàn)闋敔斝《请u腸，你心胸狹隘，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接受我，我走就是！”

    第十六章 ...

    老爺子把手巴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連邱姨都嚇了一跳，他沉著臉問：

    “想去你小叔那兒？他很快就要出國了，你以為你能去哪兒？”

    看到老爺子用這樣嘲諷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黎若煙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先流下來，轉(zhuǎn)過身和他對峙：

    “我知道小叔要走，不用你提醒我！”

    小叔到現(xiàn)在都沒有把這件事情和自己說，一定是想要找個合適的機(jī)會親口告訴她，現(xiàn)在老爺子替他說出來，嘲諷一樣的說了那么多的話，心里又氣憤又難過，黎若煙說完這話，直接轉(zhuǎn)身上了樓。

    邱姨安頓好老爺子，急匆匆的跟著上樓，看黎若煙已經(jīng)開始翻衣柜，把門關(guān)了，勸她：

    “煙兒，你爺爺就是這種脾氣，嘴硬心軟的，他要是不喜歡你，又何必要收留你呢？”

    黎若煙的聲音有些哽咽：“因?yàn)樗廊绻皇樟粑遥∈寰鸵酉挛疫@個爛攤子，我知道的……”黎若煙的哭聲頓時委屈起來，說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我……我知道他其實(shí)不喜歡我。”

    就像以前，有時候爸爸給爺爺打電話，她也會在旁邊說上幾句，但是提起母親，電話里的那個人就會有些不開心，她知道爺爺不怎么喜歡母親，只是從沒想過現(xiàn)在母親都已經(jīng)不在了，他還能鍥而不舍的提起這些陳年舊事。

    她有時候也會天真的想，那時候父親帶著一家三口來這邊看爺爺，她要是堅(jiān)持不來，就不會在半路上發(fā)生車禍。

    邱姨不知道年齡那么小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去揣測這種大人的心理的，突然聽到她那么說，愣了一會兒，抱著在收拾衣服的黎若煙，說她像個小傻瓜，老爺子哪里會有那么壞，如果真的這樣想過，大可不要她就行，更何況關(guān)于她的很多事情，還是要事事麻煩小叔的。

    邱姨和老爺子的司機(jī)馮先生一樣，是自從二十年前就一直尾隨的，老爺子的本性邱姨還是很清楚，只是性子頑固了一些，加上曾經(jīng)黎太太的離世或多或少還是有一點(diǎn)和黎若煙的mama沾邊，老爺子心里放不下去，其實(shí)也很正常。

    邱姨安慰了很久，也說起了一些關(guān)于黎言川小時候的事情，他對誰都是這樣的嚴(yán)厲，小叔黎言川原本就聰明好學(xué)，并未受到多少打罵，倒是二叔，一向比較頑劣，懲罰的嚴(yán)厲一些。

    后來黎若煙想要出走的念頭終于被慈愛的邱姨打消了下去，直到守著她睡著了才離開。她沒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黎言川，小姑娘和爺爺會有代溝，吵吵鬧鬧倒也在所難免，現(xiàn)在他忙著準(zhǔn)備出國，倒是不應(yīng)該過多打擾。

    ——

    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