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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他陡然屏住了呼吸。☆、夜路闖鬼天上掛著一輪毛月亮,散發(fā)著冷冷的微光,照得這荒郊野外朦朦朧朧,隱隱綽綽,好似隱藏著什么不知為人的事物一樣。趙永齊緊了緊外套,目不斜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前走。耳邊十分安靜,出了間或兩聲,像是嬰兒在哭一般的貓叫。那貓像是發(fā)春了,沒過一會兒,又開始放開嗓子呻吟。那叫聲特別惡心,鬼哭狼嚎般,比起烏鴉的鳴叫更為刺耳,男人又是第一次走夜路,難免心下揣揣,走了一截,忽然發(fā)現(xiàn)那棟樓房居然不見了。是自己走錯了方向么?趙永齊捏了把汗,伸出頭,四處探望。白日里的山高水長,樹密景好全都成了黑壓壓的一片,沉默就好似人煙罕至的亂墳崗。或許是前方有霧,將房子給罩住了,抱著僥幸心理,趙永齊加快了腳步。路過一條小溪時,他看見了一個人,戴著蓑笠,正坐在邊上垂釣。雖然有些遠,看不清楚,但他也感到了蹊蹺。半夜三更跑來釣魚,簡直前所未聞,而且這人每過三秒就釣起一條大魚,仿佛有馭魚的本領,這魚也怪模怪樣,第一只細長細長,第二只極為粗壯,第三只又短又粗,他忍不住靠了過去,便聽見一個嘶啞的聲音在不斷念叨:“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快好了……”趙永齊本來想問下路,這時那人又拉上一條魚,由于動作太大,濺了他滿身的水,他正要罵,就發(fā)現(xiàn)對方扔上岸的魚彈跳了幾下,居然落在了自己的腳邊。彎下身子,見其圓溜溜、濕淋淋的,身子裹滿了海草,看不見本來面目。但是當他往旁邊一瞅……頓時就明白這是什么了。只見漁翁身后,躺著一個人。攤著兩只手,兩只腳。這倒不恐怖,恐怖是他的四肢是完全斷開的,而且濕淋淋的,仿佛才從水里撿起來。趙永齊一下恍然大悟,原來對方吊的不是魚,而是這些尸塊,第一條是只腳,第二條是軀干,第三條是脖子,第四條……他猛地看向腳邊,一個頭顱面對著他,露著可怖的獰笑。嚇得他急退數(shù)步,陡然發(fā)現(xiàn),身上沾滿了血,不由看向那條小溪,溪水不復清亮,不知何時,變成了翻騰的血河……“我擦,鬼啊”趙永齊捧著顛來顛去的肚子,百米沖刺似的,一口氣奔出老遠,正求救無門,就撞到一抹人影。謝天謝地,可剛往對方走了幾步,歡喜的臉色就生生僵住。這是個女人,正坐在田坎間,拿著梳子緩慢地梳著頭。她仿佛沒有聽見動靜,一心一意地梳著頭。往上梳,又拉下來,再往上梳,又拉下來,反反復復,樂此不疲。頭皮被拉拽發(fā)出的吱吱聲,不絕于耳。女子一直維持這個動作,有條不紊,好似牽線木偶。趙永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一般人梳頭,都是從上往下,可對方的動作與其說是梳頭,更像是在搓澡。不是吧,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人,竟也是鬼,趙永齊伸出手,蓋住了眼睛,千萬不能自己嚇自己,這個年代,瘋子本來就多,三甲大醫(yī)院就有好幾個,何況在這種窮鄉(xiāng)僻壤呢?“這個,大姐,打擾一下,我迷路了,你能不能……”聽見有人說話,女人停下了梳頭的動作。趙永齊以為她會轉(zhuǎn)過頭,可她一動未動。過了半晌,對方才有了些微的反應。仿佛特別靦腆似的,用手摸著那形狀姣好的頭顱。接著,她伸出手,在那里摸索了一陣,將頂上的發(fā)絲往兩邊,窸窸窣窣地扯開了。緩緩露出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那雙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瞪著他,嘴巴挽起,微微動了動:“小伙子,你要去哪里呢?”媽啊?。。≮w永齊拔腿狂奔,不出五十米就摔倒了,他什么都顧不得了,手腳并用,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向前蹭著,然而一個人坐在羊腸小道上,把路堵得死死的。趙永齊不敢抬頭,知道自己怕是遇上攔路鬼了?!靶值?,行行好,放我過去吧,”男人隨機應變,向?qū)Ψ娇牧藥讉€響頭,“日后一定重謝……”那家伙卻充耳不聞,坐在那紋絲不動。耐心很快就磨盡了,趙永齊咬了咬牙關,猛地抬起了頭。瞬時因為驚駭?shù)蓤A了雙眼。面前是男人的身軀,卻長著一張女人的臉。明明是一張人臉,臉上卻長著羊的面孔。他不得不猛拍自己的小心肝,天啊,不要這么對我,我只是路過,路過!可就在生死關頭,肚里忽然疼起來了,就是想跑也直不起身。千萬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要吃,就吃了這顆瘤子吧,相信它要比我美味許多!就在他求爹爹告奶奶的時候,身邊來了一個人,將他輕輕扶起,終于嗅到了活人的氣息,趙永齊開心死了,但由于害怕和疲憊,無力睜眼,就這樣靠著對方前行。實在走不動了,不由將大半個體重壓在那人身上,那人也沒有說什么,嚴嚴實實地將他護著,踢到門坎,趙永齊知道到家了,不由松了口氣,“謝謝你……”當他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靠著的是一堵墻,哪里還有那個好心人的蹤影呢?☆、奇怪的劉媽終于平安到家,趙永齊感動得一塌糊涂,撲上去就抱住了那具尸體,那模樣活像是受驚的希望博得主人安慰的小狗。趙仕義雖然同樣是鬼,但畢竟是自己的親人,世上沒有誰會懼怕親人的遺體,因為那份親情還沒來得及消失。如果彼此是戀愛關系,可能更舍不得。就是抱著遺體過一輩子,怕也甘愿。當然,那是人才死的時候。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很可能幾十年后,你甚至會忘了自己親生父母的樣子。你的后代也會漸漸忘了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一旦走出了他的生活,你就只能成為越發(fā)模糊的記憶。睡到半夜,趙永齊只覺得又熱又渴,感情是發(fā)sao,不,發(fā)燒了。人在生病的時候,最為脆弱,往往感到更為孤獨和難受。他也是一樣的。迷迷糊糊中,床似乎凹陷下去了,身邊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把他撐起來,喂水給他喝,又拿了幾片藥。很苦,但是在對方的半哄半強迫下,還是咽下去了。做完這一切,那人準備起身離開,趙永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喃喃著:“別走,陪我……”沉默了一會兒,那人還是留下來了,讓他靠著。就這么讓他靠了一夜。第二天醒來,那人不見了,趙永齊發(fā)現(xiàn)自己緊緊拽著哥哥的手臂,整個人深深地埋在對方懷中。一點兒也不想動,就這么賴了他一會兒,才把跨在他身上的腿放了下來。這家伙天生睡相不雅,醒來時要么擺著黃狗撒尿的姿勢,要么頭上頂著被蹭掉的內(nèi)褲,就算有女人被他的外表迷住,結婚后看見他這副不修邊幅的樣子怕也后悔不迭。門響了,男人裹著被子,光著腳踩著地板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