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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日,最后用沉璧劍把龜殼劈開一半,讀出卦象是:“亢龍有悔?!眳s是不吉之兆,和沈中玉卜出的完全不同,看到這個,他不得不懷疑自己又卜錯了,想要再卜一次。沈中玉忙按著他道:“就這樣吧。”但是心里也是擔(dān)憂。轉(zhuǎn)瞬已到了三日后午時,兩人出了轅門,看到紫霄宮也是兩人前來,并無兵馬。廣闊的戰(zhàn)場中間安設(shè)著蘆篷雅舍,頗有些不倫不類,還要在籬笆處圈著兩只剪了羽翼的白鶴,看著也是可憐。雙方上前,拱了拱手,問了問好,便是紫霄宮人恨得他們兩個要死,也是風(fēng)度翩翩地說句道友別來無恙。沈中玉本是魔道巨擎,對于無關(guān)緊要之人,最是懶得在口舌上做功夫,寒暄兩句就罷了。張致和不喜他們,更是說都懶得說。寒暄過后,雙方就說要如何對戰(zhàn)了。紫霄宮來的一個是了凡,一個了緣。了凡是個文雅書生,道:“我們都是修行人,只像武夫那般打打殺殺未免太失體面了,不若其中一場就作論道如何?”沈中玉擺了擺手,先是解了籬笆旁的那兩只白鶴,撫了撫它們的羽翼,光華流轉(zhuǎn),轉(zhuǎn)眼間已是復(fù)原如初。它們回頭蹭了蹭沈中玉的衣袖,張翅高飛而去。看著它們飛走了,他才回身問道:“那勝負如何分?”了緣名字有幾分像和尚,卻是個身高八尺的須眉丈夫,道:“都是修行之輩,愿賭服輸,難道還會賴賬不成?”沈中玉含笑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這話你信嗎?了凡止住了緣,道:“這樣吧,多找?guī)讉€三山五岳的門人來作評判如何?”沈中玉尚未答話,張致和卻先道:“沈先生乃是結(jié)丹宗師,是尋同是結(jié)丹的道友來,還是結(jié)丹以上的前輩來作評判?”這些人多在紫霄宮,要不就是與紫霄宮關(guān)系密切,如何保證公平?至于不曾結(jié)丹的阿貓阿狗,有資格來作評判嗎?了凡一窒,還沒有說話。了緣就道:“那你們說要如何?”沈中玉聽到這個,微微一笑道:“不如手談一局來分勝負,如何?”了凡和了緣聽了頗有些失望,紫霄宮自從知道惹了這兩個仇家之后,自然處處打探二人消息,但是打探到的多是二人行醫(yī)之事,至于根本功法卻是一無所獲。這次本來是想借論道之事來摸摸底,好讓宗門也有個準(zhǔn)備。黑白局中也有道之所在,也是勉強能行吧。了凡無奈點了點頭,道:“道友好重的殺性,就如此吧?!?/br>第34章張致和在旁聽到沈中玉拐著他們?nèi)ハ缕?,頗有些不忍再看,轉(zhuǎn)過頭去。沈中玉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說道:“怎么了?不愛下棋到連看都不想看?”張致和低頭,貼著他耳邊說:“只是不忍心看他們?!?/br>沈中玉聽到這句,不由得一樂,也貼著他耳邊說:“承你吉言,我定全力以赴,把他們殺到片甲不留?!?/br>了凡和了緣看著這兩個竊竊私語,感覺氣氛尷尬,說了句:“你們師兄弟感情真好?!?/br>沈中玉咳嗽一聲,清清喉嚨,沒有再和張致和說話,而是說道:“誰執(zhí)黑,誰執(zhí)白?”他們對視了一眼,道:“抓鬮吧?!?/br>沈中玉點了點頭,道:“也可。”抓鬮過后,對方執(zhí)黑先行,了凡拱手說一句承認,便在棋盤邊坐下,將黑子在棋盤邊上一搭,便作了個請的手勢。沈中玉也坐到棋盤旁邊,把玩了一下手中瑩白細膩的白子,吧嗒一聲,落子中元。了凡看到這個,眉頭一皺,抬頭看了看沈中玉,心里嘀咕了一下,所謂金邊銀角石肚皮,從來下棋都是從邊角上走,哪有一下子就落子中元的?他會不會下棋,是不是看穿了我們的圖謀,想耍我們?沈中玉見他看自己,笑了笑,也擺手請他繼續(xù)。了凡拿起黑子要走,但一看向棋盤就感覺到一陣眩暈,落在中元的棋子帶著無比磅礴的氣勢碾壓而來。他定了定神,屏氣凝神地握著黑子,在邊角上又下了一著,然后就仿佛看到驚濤拍岸,海潮席卷而來,那一個黑子就像是一塊孤礁,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在海水打擊之下。他嚇得一閉眼,再睜開時看到眼前依舊是平平凡凡的一個棋盤,白子落在中元,而黑子作雙燕斜飛格,要將孤孤單單的白子包繞在其中。了凡心中稍安,舒出一口氣,請沈中玉落子。沈中玉本來就在冷眼看著了凡打算如何下子,但看盤上黑子雖然只有兩個,其氣勢斷斷續(xù)續(xù),若隱若現(xiàn),但含而不散,不斷吞吐著周圍的人道氣運,若多幾個恐怕就能連成氣運大龍,絞殺白子,心里贊嘆了一句,確實不凡。便是這般,人道氣運焉能與山川靈性相抗?沈中玉一笑,在盤上又下了一字,棋盤上白子本來如驚濤拍岸的氣勢一斂,卻化為高山,靜若岳峙。兩枚白子卻似兩道擎天柱,抵擋住了人道氣運的侵蝕。在旁觀站的張致和也看出了些許興味,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向棋盤更靠前了些。沈中玉見此,深感欣慰,但想到之前的卜辭“亢龍有悔”,只覺得心驚膽跳,直接拉著他的手,一把扣住,按在自己身邊。張致和看了他一眼,最后還是觀棋不語。對面的了凡看著他們之前的眉眼官司,奇怪地一挑眉,低頭看向棋盤局勢。此時,盤中兩個白子如高山一般刺破蒼穹,人道氣運斷續(xù)難繼,了凡想了想,在旁再下一子,彎彎曲曲,又連接起來。沈中玉眼角一掃,隨手又下一子。兩人越下越快,如雨打芭蕉一般,不一會兒棋盤上已滿了大半,黑白夾雜。張致和看著那棋盤仿佛能看到自開天辟地以來,高山巍巍,流水泱泱,天高地闊,山高水長,天地?zé)o情,長養(yǎng)萬物;可以看到人道先祖篳路藍縷,勠力同心,為了生存和繁衍,射獵捕魚,燒山為田的情景;可以看到地龍翻身,洪澇爆發(fā);可以看到山林莽莽最后化作梯田,沼澤水洼化為田地。天地山川的博大包容,與人道氣運的銳意進取仿佛成了互相矛盾的兩方,一個步步緊逼,一個步步退讓。了凡黑子落下,直接圍殺了一條大龍,白子氣勢衰弱下去,只余三兩魚蝦在邊角處瑟瑟發(fā)抖。他看著棋盤上大局將定,不由得有幾分志得意滿,一捋長須,道一句:“天工人可代,人力天不如?!?/br>沈中玉默然不語,嘆了口氣,白子在他細白的指間瑩瑩生輝,讓人一時難以區(qū)分是手指還是棋子,一子落下,盤上局勢忽然一變。大道無所不包,所謂人定勝天,也在大道之中,修行人就是要知其順逆,辨其吉兇,逆天而行,順勢而為,總在道中。棋盤上攻守之勢一變,原本占據(jù)棋盤大部分的白子去了之后,反而顯出那一直存在卻一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