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mama搖搖頭，心里嘆息。

    她著實看不透這嫡長小姐。不過啊這嫡小姐生的確乎好看，若是再加上這樣的一個性子，將來前途必然不可估量。她在宮中看過太多的美艷女子，這樣的女子反倒是世間最難得，也最適合生存的女子。

    鏡子里的云妨，目光寡淡冷清，容貌明艷的有些攝人。

    這一世，她定要頑強(qiáng)的活下去。不光要活下去，還要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小姐，這兩件衣裳您屬意哪一件呢？”阿桔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云妨轉(zhuǎn)身看去，又側(cè)眸瞥向一旁的劉mama，問道，“mama覺得，哪一件更好呢？”

    “回小姐，奴婢覺得，小姐容貌已然震懾人，倒不如穿些素凈的，來壓壓?！眲ama如實說道。

    “也就是說，那件寶藍(lán)的，更合適了？”

    劉mama點(diǎn)頭。

    的確，她的這幅容貌，理應(yīng)穿些素凈的來壓壓艷氣。

    但是，為什么要壓呢？

    她要的，從重生那一刻開始，便不是被任何人壓！

    為什么偏偏要矮人一頭呢？

    為什么有一幅好看的樣貌，還要怕人說自己媚俗呢？

    為什么要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給別人看呢？

    她姜云妨到底在怕什么呢？

    “可是，為什么要壓呢？”云妨問她。

    劉mama沒曾想到她會這樣問，一時無言以對，錯愕在原地。

    “我是姜家的嫡長女，京城第一貴族，姜氏長房的嫡長女，壓給誰看呢？”云妨指了指那件紅的，“就這件，現(xiàn)在給我換上。”

    劉mama回神，深深一拜，恭恭敬敬地接過衣裙為她更衣。

    剛才那一刻，她仿佛在這女子身上看到了皇后的風(fēng)華。

    那種沒人能夠左右她思想的風(fēng)華。她從一開始決定了走哪一條道路，便如磐石一般，無人能夠?qū)⑵涓牡墓馊A。

    太驕傲了。

    但這未必是壞事。她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這樣光彩照人的女子，將來所嫁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呢？

    劉mama還真是好奇。

    ……………………

    昨夜的大雨澆滅了連日纏綿洛陽的暑氣。晨光熹微，水氣熏熏裊裊，一路走去，姹紫嫣紅色被雨打飄零，紛雜地落了整個姜家，卻無絲毫狼狽，反倒是將這座古宅洗的更艷了些。密密匝匝的花瓣墜不住那些水珠，任其滴滴答答地落于地上，落于女子腳邊。

    “那日的事，你真的想不起絲毫了么？”王氏著一襲寶藍(lán)蘇繡百褶裙，一副翡翠頭面襯得整個人貴氣逼人。她不緊不慢，踏著雨水前行，聲音溫軟和煦，同身旁的云妨閑談。

    “是何人害你，何人救你，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么？”

    “女兒想不起來了?！痹品列性谕跏仙磉?，一身紅衣襯得她膚色極白，艷麗的不可方物，足以沖垮雨水帶來的冷清。

    便像是一團(tuán)火，燒在清冷的晨霧中。

    “想不起來也好。”王氏嘆了口氣，張張嘴，卻又將喉頭的話咽了回去。

    “娘親想說，是二房和三房干的吧。”

    王氏點(diǎn)點(diǎn)頭，卻又猛然止住步子，驚詫地看向云妨。

    云妨目光疏冷：“若是在鬼門關(guān)前走一趟，差點(diǎn)送命，還不知是誰人害了自己，誰人恨不得自己下地獄，那可真就是癡傻了。”

    王氏看了她許久，才道：“怪不得這幾日覺得你有些不同了，還當(dāng)是自己的錯覺，原來是真的?！?/br>
    “都是娘親沒有保護(hù)好你，讓你早早地看到了這些腌臜事?！?/br>
    “你父親若是知道了，還不知怎么責(zé)備我呢。”

    “不怪娘親。”云妨道，“云妨也想活得明白些?！?/br>
    “也罷。走吧。”王氏攜了她的手，繼續(xù)往前走去。

    什么時候起，她的女兒也長大了。

    原來想著，讓云央好好保護(hù)他這個不諳世事的meimei?，F(xiàn)在看來，云妨自己也是個明白人。

    雖說這是好事，但是想想，也心疼。

    不是她自己愿意變得，而是被后宅之事強(qiáng)行變的。

    而那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穿過幾個抄手游廊，再行過水聲潺潺的水北榭，便是老夫人所住的錦華苑。

    遠(yuǎn)遠(yuǎn)地，老夫人身前的崔mama看見浩浩蕩蕩的大房一眾人等，便迎了上來，深深一福，道：“老奴見過長小姐，見過大夫人?！?/br>
    “崔mama請起。老夫人可醒來了？”王氏端起端莊的笑容，問道。

    “老夫人早醒了，正在廳里頭用膳呢，夫人小姐，快請！”崔mama在前頭引路，將兩人直直送到門口，打簾而起，道，“老夫人，您看是誰來了？”

    老夫人本家姓榮，后來被送給表親王家作養(yǎng)女，曾被先帝欽封為縣主，御賜封號景慧，后來又因為在前線戰(zhàn)爭危急之時，進(jìn)宮獻(xiàn)策，而被晉封為了郡主，是當(dāng)時一頂一的貴女。同姜家老太爺是青梅竹馬，琴瑟合鳴，舉案齊眉多年，如今雖然兩鬢花白，但精神頭好得很，氣質(zhì)華貴，依稀能看出當(dāng)年名揚(yáng)洛陽的風(fēng)采。

    這樣的事跡，這樣的風(fēng)華，也無怪當(dāng)年姜老太爺頂著自個兒母親的壓力，許諾她只娶她一人。

    老夫人瞇眼看去，看到來人是云妨，那張遍布褶皺的臉立刻笑了起來，就像是虬枝逢春，和煦的招招手，喚道：“云妨，是云妨么？快來祖母跟前，讓祖母好好看看！”

    云妨沒有動。

    第四章懲罰

    她想起了前世的時候，到最后，老夫人的下場。

    再看到眼前這個還活生生的老人，眼睛一酸，忽嗆出淚，淚流滿面。

    當(dāng)年自己嫁給蕭容，中間少不了祖母撮合。當(dāng)時祖母將她攬在懷里，問她，是不是喜歡蕭容。

    她羞紅了臉，搖頭不言。老夫人看著狀況，自然知道她芳心暗許，早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便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深深嘆息。

    “你知，他歡喜你么？”

    云妨懵懂搖頭。喜歡便是喜歡，喜歡他是自己的事，為什么還要管他是否歡喜于自己呢？

    “囡囡，傻囡囡啊……”

    “囡囡可是想嫁他？”

    云妨點(diǎn)頭。

    “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