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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總會還你多少快樂。正如她自己,也正如她的哥哥們,而齊行云,也必將如此。“你看起來很不錯?!饼R行云坐在陳玥對面的沙發(fā)上,寒暄的話中規(guī)中矩,波瀾不興。陳玥倒是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他好久,“但是你看起來并不好。”齊行云無所謂地笑了笑,點了杯黑咖啡坐在沙發(fā)上開始玩打火機。“自從我們再見后,我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我們聊天時你總是喜歡玩那個家伙,煙癮有那么重嗎?”他的指尖干凈,并沒有被煙葉熏黃的顏色。其實,他很早就戒煙了。很多東西會讓人上癮,比如煙,比如酒,但是煙灰散盡、醉生夢死之后的空虛更容易讓人絕望,他更喜歡平靜一些的感情,就算是思念到無法自拔,也只是睜著眼看窗外的一夜燈火到天亮。“沒有,習(xí)慣了?!?/br>陳玥見他輕描淡寫,也不敢探究太多。服務(wù)員上了咖啡過來,陳玥看著他不動神色的面容,靜了幾秒鐘,還是從包里拿出了一張紅色的請柬。“時間已經(jīng)定了,下個月18號,一定要來?!?/br>喜慶的帖子在玻璃桌上從這邊推到那一邊,齊行云愣了一下,打開低頭看了一會兒,再次抬起頭來時臉上有了笑容:“恭喜,我一定會到的?!?/br>畢竟讓他下定決定回國,哦,不,讓他有借口回國的,是這么一場婚禮。“禮金也要豐厚哦!”陳玥也笑開了,語氣帶上了幾分調(diào)侃。齊行云心情也好了幾分,竟也開起玩笑:“別的沒有,這些身外之物還是富余的?!痹捳f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語氣有些落寞和荒涼,他連忙抬起頭,看著陳玥微斂的笑容,抱歉地笑笑,然后扭頭看向窗外。在芝加哥的那些年,沒學(xué)會忘記,沒學(xué)會釋懷,除了學(xué)會一些立足的技能和知識,帶回國的不過就是這副患有深度抑郁的身軀。“行云,你是不是怪我,如果當(dāng)初我沒有離開你,把你一個人留在芝加哥,你也……”“別那么說!”他的打斷又短又快,陳玥語噎,后面的話也說不出口了。當(dāng)年她和齊行云從B大退學(xué),不過半月就去了芝加哥投奔她的大哥陳睿。原本以為離開B大,他們能開始嶄新的生活,她沒想著要和他相愛,只是以為兩個有著同樣痛苦的人在一起至少能相互取暖,可是那樣生活了一年,她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和他在一起,她的抑郁癥越發(fā)嚴(yán)重,所以她離開他去找了葉沛涵,兩年后病愈回國開始幫助二哥處理家族的生意,直到陳晟奪權(quán)成功將陳睿接回來。而她也是在和陳晟去芝加哥找陳睿的時候才知道齊行云三年前去了紐約,再次聯(lián)系上他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病情。她向齊行云推薦了葉沛涵,然而他似乎并不想接受治療。三月的時候她的男友向她求婚,那個男人本是陳家生意場上的死對頭,兩人在一次奪標(biāo)案中結(jié)識,后來開始戀愛,兩周年那天,被求婚,她答應(yīng)了。年輕的時候,愛很放肆,不懂得瘋狂和奮不顧身的區(qū)別,自以為是的轟轟烈烈燒得身心俱疲。成熟后,才發(fā)現(xiàn)愛同樣是細(xì)水長流的節(jié)制,沒有健全的軀體和堅強獨立的意識,永遠(yuǎn)無法健康地去愛、美好地享受被愛。她當(dāng)初不懂得,齊行云同樣不懂得?,F(xiàn)在,她已懂得,可惜齊行云還未懂得。“陳玥,我很感激你,真的?!彼恼Z調(diào)悠悠,打斷了她的沉思。齊行云低頭看著玻璃茶幾上的咖啡,黑色的液體在純白色的杯子里,因為攪拌而起的漩渦一圈一圈在杯子中央形成一個黑色的洞。“當(dāng)初如果不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也許,我那個時候就撐不住了?!?/br>陳玥心里一戳,微疼。她捏緊了杯耳,道:“我并沒有陪你多久,而且與其說是陪你,不如說一直在傷害你?!?/br>“不,我是真的感激你?!?/br>興許是聊勝于無,可是他自己知道,那個時候他身不由己往下墜的時候是陳玥緊緊拉著她,即使她一直拿捏著自己的軟肋刺痛自己,即使她最后離開,他還是慶幸當(dāng)初那段最難熬的日子里有她的陪伴。“行云,你有沒想過,這個世界上一個人的幸福若是注定在某個人的手上的話,你是不是還不夠努力?正如我的幸福不在你的手里,你的幸福,也不在成悅學(xué)長手里。”陳玥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仔仔細(xì)細(xì)地盯著齊行云的表情,所以她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臉色白了,呼吸微滯了一秒鐘,打火機被深深攥緊了手心里。“行云,其實你一點都不勇敢。這么多年了,錯的早該承認(rèn)也早該忘記。你不是做不到,你只是一直不愿意去試一試。”齊行云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氣,免得泄露了自己不穩(wěn)的氣息,這樣欲蓋彌彰的動作讓陳玥很心疼,她伸手越過玻璃茶幾握住他冰涼的手:“看,我現(xiàn)在笑的時候眼角都有魚尾紋了,我們現(xiàn)在27了,不年輕了,哪還有幾個七年輪到我們?nèi)ヌ摵模∫驗閻坼e了人我們也付出了代價,就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齊行云微微顫抖,臉上的肌rou微微抽動,他動了動唇,聲音還沒出口就啞了,只剩下本能的無意義的辯駁:“我沒有……”陳玥心痛而又悲憫地看著他,繼續(xù)哀求道:“這個世界肯定還是有一些什么是值得你去留戀去擁有的,別放棄,答應(yīng)我,接受治療,好嗎?”婚禮在十一月份,天氣有些冷了。陳玥一開始是想等到來年的五月份,但是顯然急切的新郎不想等那么久將老婆娶回家。在婚禮上,齊行云不出意料地見到了陳玥的兩位哥哥,以及葉沛涵。陳晟的臉色并不怎么好,渾身散發(fā)著作為陳家家主的絕對威嚴(yán),眉宇間的冰冷也只有在看到陳睿的時候微微回暖了一些,對上齊行云,他更是沒什么好的表情。相對而言,陳睿要好相處了很多,畢竟在芝加哥相處了幾年,他對齊行云的了解和同情要甚于陳晟,齊行云也感激于他的照拂,聊起來倒是很融洽。至于葉沛涵,自從上次兩人在B大不歡而散之后,啊不對,不歡的也只是齊行云而已,全身濕淋淋的他在出租車司機異樣的眼光中回到家時真的在后悔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把那廝給掐死,再次見面的時候,他便刻意忽略了那人。而葉沛涵,似乎時時刻刻都散發(fā)著愉悅的氣息,特別是看到齊行云時,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像是沒看到對方臉上的冷漠,非常熟稔地上前打招呼,插在陳睿旁邊時不時接著話,表情乖巧而可愛。深知他性格的陳睿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他這是找到了新的樂子,在他厭煩之前齊行云別想擺脫他,而齊行云的臉色則是越來越黑,直想將手中的香檳潑到他那張怎么看怎么虛偽的臉上。葉沛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