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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道理總不能是你想出來的吧?!?/br>張柯不好意思撓撓頭,顯出孩童應(yīng)有的慌張:“先生別生氣,這確實不是我想到的。是家姐說與我的?!?/br>“哦?令姐?”看來也是個不俗的女子。“家姐單名一個槿字,閨名叫……”我立馬打斷他:“女子的閨名怎么能隨意說給外人呢?”但我心中卻記住了這個喚作張槿的聰慧女子。下了課,依然被張柯的表現(xiàn)逗得心情大好。卻不想剛走近大堂,就聽見了洪叔的雷聲般的呵斥聲,洪叔現(xiàn)在越來越暴躁了。我急忙循著聲音走去,竟然看見洪叔舉起藤條在打人!再看,跪在地上的正是沫樂!“住手!洪叔!”我一把抓住手腕,止住洪叔的動作,“這做什么?怎么打人?”我也有些急了,我素知洪叔平日里不喜歡沫樂輕佻,只以為洪叔最多就是訓(xùn)斥沫樂幾句,竟沒想到洪叔會舉起藤條!“你若是不滿意平兒,喜歡男孩,可以再找個干凈乖巧的,這家中,是清清白白的家世,怎么能養(yǎng)這種白吃閑飯的下賤人!”洪叔也在氣頭上,沒說明白原因,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十分厭惡沫樂的出身。我扶起沫樂,他頭發(fā)被撕扯得散亂,新做的衣裳也打壞了,我皺起眉,問道:“傷哪了?你是不頂撞洪叔了?”沫樂雖然樣子狼狽,但神色看不出慌張害怕,起碼看起來是這樣。他冷笑著抬眼看著我:“我一個不干不凈、不清不白的下賤人,怎么敢頂撞洪管事?”他就像個物件,任誰都可以把他搓扁揉圓。但他偏巧還有些軟刺,這樣更容易招惹麻煩。他越這般貶低自己,我心里也越悶悶的不舒服。我拉過沫樂的手,那雙手攥著拳,卻是冰涼的。他沒有看起來那么鎮(zhèn)定。“洪叔,沫樂到底做錯了什么事,要用到藤條?”“你看看他那個樣子!我教訓(xùn)一個不知孝義廉恥的下人而已,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這般金貴?南倌里出來的還有好東西不成?牙尖嘴利的,我們老爺夫人就這一個少爺,就憑白讓你勾引壞了,成天搗鼓著,挑唆著簡行不與平兒親近!”洪叔說著直指沫樂。沫樂并不看他,也不辯解,任我拉著手。我沒有沫樂好氣量,聽洪叔這樣說沫樂,便止不住怒氣攻心,替沫樂鳴不平:“洪叔,不要詆毀沫樂。沫樂并沒有挑唆什么,平兒就清清白白做好書童就行,你不要瞎慫恿平兒才是。”沫樂并沒有領(lǐng)情:“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沫樂這個頑固不化的呆瓜。“小人得志的丑態(tài)!你還能威風(fēng)幾天。簡行不過年輕好奇,等簡行也玩膩了,你比外面的凍死的野狗好不到哪去!”洪叔氣極,話說的極重。沫樂幾不可見地在發(fā)抖。“好了!洪叔,你先冷靜一下?!?/br>“總之,府里不要閑人!”洪叔堅決的說。“洪叔,做事人手不夠,我再去買幾個丫頭小廝便是。沫樂并不是粗使下人?!蔽艺f。“他不是?老仆是。他是買來暖床的,老仆明白的?!焙槭遄苑Q“老仆”,字字含著諷刺。我明顯感覺到沫樂聽到“暖床”兩個字,手臂本能一縮。“夠了。真是沫樂錯了,我會教訓(xùn)他的,但如果錯不在他的話,洪叔也不要無理取鬧。”“無理取鬧?”洪叔顯然是被我的話刺到了,“是啊,我終究是個老仆,他才是這的二主人。老仆老了!”洪叔一口一個老仆,叫的我也難受,我示意平兒帶沫樂下去。當(dāng)時家中突逢巨變,我和洪叔算是相依為命,千難萬險才走到今天。洪叔雖然既固執(zhí)又刻薄,但卻真正是事事為我考慮,為我好。我心中也不好受:“洪叔,你就不能聽我一回嗎,沫樂雖然出身不好,但本性不壞,只是命苦了些……”“你父親在那種情況下,把你交到我手上,那是信任我,我就是沒了老命,也要護你周全。我不能辜負了老爺夫人的重托,你也不能辱沒了沐家的家風(fēng)!事到如今,你卻讓個下作人勾去了魂!”“洪叔你的苦我都懂,只是我已經(jīng)成人了,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這件事上,讓我自己拿主意吧。”“留他不留我!”洪叔不與我辯駁,放了狠話一跺腳就走了。“洪叔!”我站在原地,不知是氣憤還是無奈!洪叔真正是在逼我??!我心中一團亂麻,只覺的頭大如斗,左右為難。我怎么能沒有洪叔?但我也絕不可能拋棄沫樂。我究竟該怎么辦,才能讓洪叔接受沫樂?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了。真是難煞我也!我一回頭,看見沫樂就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我,和我對視了一眼,就轉(zhuǎn)身回房去了。我定了定思緒,還是先找洪叔。追到洪叔的房間,他正在收拾東西。“洪叔,我早已經(jīng)不是一年前那個不知人間疾苦的無憂公子了……”“是啊,你長大了,已經(jīng)不需要我這個老頭子了。”洪叔還在生氣。“不是的,我是說,我已經(jīng)……到了適婚的年紀(jì)了,明年開春就該是娶妻的時候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仿佛不是從自己嘴里說出的一樣,我只知道絕對不能把洪叔氣走,總要先穩(wěn)住洪叔啊。洪叔停下手上的動作,話語是顫抖的:“明年?是啊,你還知道?!?/br>“在這之前就不要管我了,”我再說其他的,根本勸不住洪叔的倔脾氣,現(xiàn)在只能這般違心地安撫洪叔,“我和徐伯父商量過了,他到時候會幫我指一門親事的。”我走到洪叔面前,像小時候那樣抱住了他。父母健在時,曾有過一門親事。是個貴族千金,遠遠的見過一回,隱約記得是一個蠻狠的小姐,正怒聲呵斥下人。后來,家道敗落,那戶人家閉門不見,親事自是不提了。洪叔情不自禁老淚縱橫,拍拍我的手:“你啊你,我一輩子沒有孩子,所有的東西全在你身上,你終于要成親了……你終于懂事了……”回到沫樂住處,他已經(jīng)梳好頭發(fā),衣服也換好了。“傷到哪了,我看傷的重不重?!蔽疑焓纸馑弦隆?/br>他按住我的手:“你說過,每個月都會給我三百文……”“是啊?!逼婀炙趺赐蝗惶徇@件事。“我沒在夠兩個月,這個月,你給我一百五十文就好?!?/br>“你說什么?”我一下沒聽懂他說的,只不過我下一刻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你要走?!你這是要走?!”他不看我:“我來時沒帶什么東西,這身衣裳你就讓我穿著吧?!?/br>我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頭:“你看著我,是因為洪叔?”“沫樂什么沒見識過。”他狀似無意看著窗外的竹子,眼